隨著大比武拉下帷幕,積雪的大家也從三皇井班師回朝。
贏下比武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勝利的喜悅一過勁,隨之而來的就是連續一個多月精神緊繃的疲憊。
尤其是參加了比試的年輕弟子們,一回宗里,甚至連個冥想的都沒有,皆是倒頭就睡。次日外門的大弟子照舊主持晨練,結果到點一看,院子里的人才不過半數,再一問情況,都說同住的小年輕們還在睡著。
沒辦法,大弟子只有將實情報給了聶衍塵,哪想聶衍塵聽後卻直接大手一揮發了話,表示近三天內,所有的修鍊都免了,讓大家好好休息。
大弟子自然不會跟放假過不去,一聽這話,高高興興傳信去了。
不過再高興,那也是外門的事兒,積雪這幾個親傳是不會有什麼優待的。
其實晉南楓倒還好,一向不是什麼躲懶的人,比武前是什麼樣,比武后就還是那樣。唯一變化的,大概就是自積雪贏下比武,宗里的雜事便多了起來,他要忙著幫聶衍塵處理,修鍊的時間自然也就縮水了些。
有問題的是楚秋容和徐子翹,前者不著調、後者不安分,原本哪個都不是窩在宗里的乖乖崽,這次比武后,卻是被聶衍塵強制安排進了清修閣。
「三兒也就算了,為何我也得來啊!」扒著水屬房間的門框,楚秋容一臉悲憤。
「什麼叫我也就算了?二師兄你這話有問題!」徐子翹不甘的聲音從隔壁火屬房間響起。
「吵什麼?」
聶衍塵站在倆房間中間的隔牆處,抻著胳膊倆人一邊兒賞了一爆栗,「你倆誰也跑不脫。」
「咯咯。」
緊隨在腦殼響聲之後,響起兩聲隱忍的笑。
「你不要在那裡小人得志!」
徐子翹氣急,指著躲在聶衍塵身後那人一頓輸出。
楚秋容就比較智慧了,緩聲利誘,「小師妹,你別顧著笑啊,這大比武好不容易完了,你快叫師父放我出去,我帶你去民間耍!」
「放棄掙扎吧二師兄、三師兄。」
側出一步,倚在房間的石壁邊,塗念忍俊不禁地瞧著二人,「這事兒師父已經盤算許久了,你們沒得逃的。」
也是修為進入到金丹,身體素質有了全面提升的緣故,雖然在最後的宗門混戰中用盡了靈識,但酣睡一夜之後,她的身體就已經全然恢複,最多就是精神方面還沒完全緩過勁,但串串門找找樂子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軟的不頂用,楚秋容憤憤道:「好歹給我個理由!」
聶衍塵眼一眯,「對陣輕敵,這理由還不夠嗎?」
楚秋容愕然,「冤枉!我什麼時候……」
聶衍塵打斷他道:「以你初期七層的實力,便是玉清那小兔崽子真能用出破魂劍法,難道你就不能躲?」
楚秋容一愣,「我……」
沒給他借口的機會,聶衍塵繼續道:「若不是有小四在,你告訴我,只憑你負傷後元嬰初期三層的修為,這場混戰能贏下來嗎?」
「低調、低調。」塗念佯裝謙虛,實則煽風點火。
楚秋容說不出話了。
沒有塗念的設計,元嬰初期三層,別說贏混戰,就是單獨來個洛清河之輩,他都只有招架的份兒。
「還、『冤枉』。」聶衍塵努嘴學他的腔調,給塗念樂得夠嗆。
「別罵了師父,我錯了。」
老臉一紅,無地自容。楚秋容原本就垂著的頭瞬間埋得更深,就這還不夠,還把臉側到一邊,只恨自己此時怎麼當不成烏龜。
「不是,那我呢?」
他是服了,徐子翹可不服,探著頭望穿秋水,「我連比武都沒參加,師父您可不能亂給我扣帽子。」
聶衍塵氣笑,過去揪住他的耳朵。
「哎哎、師父,疼,疼!」徐子翹齜牙咧嘴。
「你還好意思說?」聶衍塵冷笑道:「大比武這麼關鍵的時候,你跑去玉清找事就罷了,還笨到被人家活捉,比秋容還要可惡!」
「聽您這話怎麼好像盼著我翹辮子似的?」
徐子翹下意識地揪錯兒,後又慢半拍怒拍門框:「不是,我都跟您說了多少次了,我那是被暗算的!」
塗念悠悠搭腔,「是啊,都輕敵到被個守門的暗算了。你這情節更嚴重,得重罰。」
「你不說話會死嗎?」徐子翹咬著牙瞪她,但也沒反駁。
「別總跟要咬人似的嚇唬你師妹。」
一指頭戳歪徐子翹那張唬人的臉,聶衍塵道:「三兒你跟秋容情況不一樣,就不用反思了。」
「師父!」
楚秋容聞聲痛心疾首,徐子翹則一秒變臉,欣然道:「真的!」
聶衍塵點點頭,從身上摸出兩樣東西遞到他手裡,「對於你這種知錯不改一犯再犯的刺兒頭,反思的作用顯然已經不大了。所以從今日開始,你要每天臨摹這個一百張。」
「臨摹什麼……」
徐子翹好奇地攤開手,發現聶衍塵給他的是一張原版符籙和一支筆,只一剎,他的腦中忽然閃過塗念在大比武期間對他說過的話。
「啊?」
難以置信地抬頭,他看到聶衍塵將一沓厚厚的空白符紙端到了他跟前,臉上還掛著和藹的笑容。
徐子翹這回兒是真怵了,眉毛鼻子擰在一起道:「可師父我是劍修啊,我就是熬死在這兒,也畫不出這一天一百張來啊!」
溫柔地把他的手掰開放上空白符紙,聶衍塵收回手微笑道:「師父又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畫不完的就留到次日嘛。總歸等什麼時候你畫的符能把時間追平,你就可以從這裡出去了。」
話音剛落一道禁制落在房間大門上,房門瞬間閉合落鑰,徐子翹連討價還價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徹底失去了自由。
塗念嘖聲看著房門小窗內的徐子翹,不禁搖了搖頭。
所以才說失信人員當不得啊,倒霉的要去踩縫紉機,好點的,也不過是淪為畫符工具人罷了。
看徐子翹一副生無可戀臉湊在房門的小窗處,塗念安慰他道:「這可是塗山的金剛符哦師兄,畫好了,一張值不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