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最精彩的一屆

正文卷

這兩日里,塗念抽著丁蓉不在的時候,也有再去玉清那邊看過,然而不知是對方發覺了,還是恰好錯開,總歸塗念沒有再撞見丁蓉,甚至也沒有撞見過那名戴兜帽的人。

沒有更多的線索固然可惜,不過若真能安然無恙地渡過大比武,也在塗念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符法比試當天,三人仍是在楚秋容房間碰頭,塗念小口抿著剛出爐的熱粥,囑咐道:「今兒個我跟小宋要上場,師兄你可長點心眼,別偷偷被人算計了。」

「你倆這兩天那麼誇張,誰能看不出有貓膩?便是真想算計,也不敢算計了,多半要半截兒跑路。」

楚秋容手裡剝著顆茶蛋,說完正好丟到她面前。

「那更好了,」塗念撿起那茶蛋咬了口,鼓著腮幫道:「沒人裹亂,拿個成績,比起捉什麼內鬼可來得重要多了。」

「這話倒是沒錯。」

楚秋容看她吃得香,沒忍住給自己也剝了顆,「說起來,聽師父說你比陣法那會兒受傷了,今天符法比試還能成嗎?」

「問你呢,成不成。」見宋承明窩在座位上當啞巴,塗念伸手戳了戳他。

宋承明抬起頭,一臉委屈樣,「讓我靜靜,想到待會兒要挑釁裁判,我現在緊張得要死。」

「挑釁裁判!」楚秋容驚得差些沒坐穩,「你倆可別嚇唬我。」

「大驚小怪。」

塗念三兩下把剩下的粥一併扒了個乾淨,隨後拽起有些哆嗦的宋承明,對楚秋容道:「等會兒看我們表演就是了。」

比武場,又是一日陽光明媚、座無虛席,場下觀眾熱衷於為宗門和選手鼓勁,音浪一道高過一道。

由於修鍊符法的門檻較高,歷年來各宗派所出的符修數量不算多,在符法比試上出的人也最少,因此一直以來,符法比試是不用抽籤分組的,大家一窩蜂地上場,然後比完結束。

有眼神好的,已經瞧見了之前在陣法比試上大顯身手的塗念,並詫異出聲:「那不是之前在陣法上拿了第一的陣修嗎?怎麼會出現在這?」

「不會吧,難道她是陣符雙修?」

「難說,積雪為了湊人數,好多選手都報了其他項目,她這趟可能也是來湊數的。」

「是啊,符法跟陣法可不一樣,很依賴靈力的。她看起來這麼小的年紀,總不能修為也很出色吧……」

這些討論里,沒頭沒尾的八卦和猜測占很大一部分,絕大多數人也不過是聽個熱鬧,但也有極少數的人不是。

陣法比試後,那位身著金紋墨衣的男子和他跛了條腿的草帽同伴,再度出現在了散修的看台上。

「是她。」

一眼認出人群里的塗念,莫青山將墨衣向後一擺,眸色生寒,「符陣雙修,你還有什麼可說?」

「驢性子。你哪隻眼睛瞧見她用符了?」

尉遲宸大開大合地坐在看台,好的那條腿搭在跛了的那條上,手裡盤著對用材劣質的陰陽珠子,怡然自得道:「況且你沒聽見人說嗎,這是積雪拉來湊數的。」

莫青山眼眸微垂,「寧錯殺一千……」

「哎、哎。」

尉遲宸抬起手往他跟前揮了揮,兩顆陰陽珠子一碰,咔咔作響,「咱倆好容易在外頭見一回,少給我找不痛快。先把這場瞧完了再扯那些沒用的。」

「……」

莫青山噤聲,瞥向身側。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對方那頂破得十分柔軟的草帽,以及草帽下與大比武格格不入的破爛打扮。

重新斂眸,場內比試已經開始。

與陣法一樣,符法比試的第一項是繪符,同樣也是由易到難二十道題,兩刻鐘的時間。

符法,作為七大修道之法中最複雜的存在,比起其他的項目,參加這項比試的選手雖少,然而展現出的水平卻是十分出眾的。

塗念一邊划水一邊觀察,就在場上這區區的不到五十人里,修為超過她的,竟就有近半的人數。

其中動作最快的那位,塗念觀察了對方許久,從頭看下來,她只覺得自己越看心越涼。

由於符籙的體積很小,以至於場外的觀眾可能不太能切實體會到其實力的可怖。然而她在現場,通過其繪符時釋放的氣息來判斷,這人的修為,怎麼說都得在元嬰以上了。

是的,元嬰!

不到二十五歲的元嬰,除了天才,沒有別的辭藻足以形容,有這樣一號人物存在,別說在符法比試中沒有懸念,便是放到宗門混戰,那也絕對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這人是誰?

「前兩天才說了衍塵那親傳了不得,沒想到你們冥道樓更是深藏不漏。元嬰,嘖嘖。」

看到此人,太叔玲瓏意味深長地眯起眼看向宮懷生,轉動手上的茶杯,「看來宮家對這屆比武的魁首,是勢在必得了。」

一雙薄唇淡淡勾起,宮懷生說:「比起玉清十五的金丹、積雪天賦異稟的符陣雙修,我派這區區一個元嬰,實在算不得什麼。」

「比武看的是實力而非潛力,宮掌門這話也忒謙遜了些。其實各位本也不用藏來藏去的,」

饒有興緻地掃了眼露台上的眾人,露台角落裡,伏在裴玄成肩頭的南紫煙朱唇輕啟,「冥道樓、玉清、積雪、天音,還有,銀月堂。」

被她悠悠點出的幾家,臉上皆生出了些微妙的神情,就連視線始終落在比武場中的聶衍塵也有所反應。

眾人齊齊朝她投去疑惑的目光,便聽得她雲淡風輕地說道:「五家元嬰領隊,另五家不乏天賦選手,這屆比武,應該可以稱作是歷屆以來,最精彩的一屆了吧。」

圖窮匕見,各憑本領,在南紫煙的情報網下,十大宗派的底牌被盡數揭出。

這一刻,露台上的十人心懷各異,沒人能繼續以闔家歡樂的氣氛說什麼場面話,或是算計、或是焦慮,都在為接下來的賽程而規劃著。

聶衍塵則是略顯沉重地看向了比武場中。

符法比試,三場皆過。

那名來自冥道樓的元嬰符修,身體力行地為場間所有人展現了,什麼叫做真正的一力降十會。

塗念信心滿滿準備的那些對策,用在此人身上,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的笑話,甚至連笑話都算不上,因為那實在是太遜、太沒有存在感了。

對方用最樸實無華的方式,打出了最華麗的效果,輕輕鬆鬆便拿下了符法比試的滿積分。

過程中塗念曾一度想替宗門爭這一口氣,卻是被伯湫苦口婆心給勸了下來,最終靠著與宋承明的配合,二人拼死拼活,最終也只贏得了八分,略輸銀月堂一頭。

分明也是個不錯的成績,但二人下場時,卻是無數的心塞。

「看我們表演」嗎?

表演是真的,出場的,卻不是他們積雪的演員。

終於!睡個晚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