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鹹魚君，請翻個身
「大師兄言重了，本就是您救我在先，我能做的也不多，這些都是應當的。」
塗念是沒想到晉南楓這一番沒來由的動作後，竟說出這樣的話，心下一緊，忙站起身來應他，結果還沒等站穩，便聽他又出聲道：「子翹與你的事，我聽說了。」
腳下一滑，塗念險些被自己絆倒，好在有晉南楓扶她一把，她皮笑肉不笑地道了聲謝，隨後一記眼刀甩給楚秋容。
「我可什麼都沒提！」
楚秋容身體綳得筆直，一臉無辜地看向晉南楓，後者配合地頷首，淡淡道：「不幹秋容的事。是子翹那日來看我，無意間說起的。」
「你看。」
兩手一攤，楚秋容朝塗念揚了揚下巴，塗念沒心思看他耍寶，暗戳戳抽回被晉南楓扶住的胳膊，往旁挪了半步。
把手收回，晉南楓道：「浮山洞中的事我都同子翹說了，皆是玉清門的錯，與你並無關係，他知道後，心裡也很過意不去。」
努力緩下心緒，塗念昂頭對上他的眼，「所以師兄是來替三師兄說話的嗎？」
晉南楓搖頭，「我來道歉。」
他話說得誠懇，塗念難免有些意外，她頓了頓，輕描淡寫道：「小孩子拌嘴罷了，師兄其實用不著費心走這一趟……」
「細作。」
塗念身體一僵。
晉南楓垂眼看著她，「這樣的字眼我從未用過。」
沉了許久，塗念深吸了口氣道：「師兄說沒用，那就是這樣想過了。」
她的語氣雲淡風輕，晉南楓聽著，眼底生出些晦暗的情緒來，「師父從前雖也做過許多類似的事，但帶玉清門弟子回宗還是頭一回。」
「不論是劍冢的事也好，還是那日聽你提起我的魔障，你的身份太神秘，事關重大，我不得不懷疑。」
聽著他的解釋，塗念緩緩抿起唇。
她心中清楚得很，玉清門那些腌臢的東西，未必就做不出那樣腌臢的事。
為宗門、為大局，比起聶衍塵那說風就是雨的老小孩性子，晉南楓的謹慎，只能說是合情合理。
說白了，晉南楓不過是堅守是非曲直的一位好師兄、好宗主，她有什麼好難為人家的呢？
但即便如此，被人叫成「細作」，塗念也還是憋屈。
垂下眼睫，她有些賭氣地說：「既如此，歷練前我想走時，為何不幹脆放了我，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事情尚未落實，便與你無關。若就那樣叫你走了，於你的清譽無益。」
大抵是聽出她的火氣消了不少，晉南楓幾不可見地出了口氣，「總之不論是何原因，我代我和子翹，向你認錯。還有。」
他說著從袖子里掏了好些符篆出來，交到她的手上，「聽師父說你原來的符都放在他那了，出門在外，總還要防身，這些你且拿著，算是我對你的一點補償。」
晉南楓制的符？
塗念有些好奇地接過，待看清其內容時，上一秒還在賭氣的她，這會瞬間就釋然了。
品質極佳的傳送符、聚靈符，還有馭獸符等，這一沓符籙放到修仙界去賣，至少也能賣得幾千上品靈石，有的甚至有價無市。
不開玩笑，早知道晉南楓這樣大方，她那日一定叫徐子翹多罵自己兩句。
小心翼翼地翻著這些符籙，塗念吞了吞口水，望向晉南楓，「師兄真要把這些給我？」
楚秋容原本正躲在一旁裝死人，一聽這話飛速湊了過來，探頭扒拉了兩下後，驚道：「喲！這不都是從前我同你要過的嗎？行哈，咱師兄也懂得偏心起來了，師弟要了不給，到小師妹這，上趕著送。」
他邊說著手上還不老實，儼然有要順手牽羊的意思，塗念「嘖」了他一聲勸退，沒聽，最後整個人被晉南楓毫不留情地提到了一邊。
淡淡睨著他，晉南楓道：「若想要，自己畫去。」
塗念見他吃癟，躲在晉南楓身後，偷樂著跟腔，「聽見沒，自己畫去！」
楚秋容沒好氣地伸出手對著二人點了兩下，「你們兩個，小氣死算了。」
總歸三人裡頭沒有什麼小心眼的，一番笑鬧過，從前的嫌隙消失得乾乾淨淨。
聊到後面，兩個做師兄的給塗念講宗里的樂子，話趕話就聊到了徐子翹那個一根筋。
楚秋容說，像什麼找別宗打架鬥毆、尋釁滋事之類的事，他是三天一小件、五天一大件。
有時鬧得需叫晉南楓去給他擦屁股，這位就能安生個小半月，但過了這小半月，又要出去找事，可以說是一人撐起了積雪谷在三派七宗中的存在感。
塗念從前只知道徐子翹是武夫，卻沒想到細節竟有這麼好笑，直到楚秋容說到他某次打架，褲子被人扒了半截兒，渾身綁了丟回宗里的事，她前仰後合地捂著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三師兄當真是人才。」
楚秋容生怕她笑背過氣去，替她捋著後背，「不過這麼一說，三兒最近的日子，過得好像還挺枯燥的。」
半晌緩了笑意，塗念有些氣喘地瞧他，「有這事兒？」
楚秋容朝她眨眨眼，「也就是自你來宗里後，三兒光顧著管你的事，自己就再沒惹過事了。」
塗念一愣，想了想後咋舌道：「好像還真是。」
收回視線，楚秋容翹著腳笑道：「不過三兒這樣，也有他的好處。記得他最意氣風發那年，獨自去參加了三派七宗的大比武，可是拿了好名次的。」
被他這麼一提，塗念恍然道：「這麼說起來，咱們宗好像是有許久沒參加過大比武了吧。」
原著里寫蘇佑之參加大比武，第一次時，積雪谷隱居未出，到第二次，塗念的這些師兄，已經陸陸續續地都死在她手裡了。
楚秋容有些無奈地聳肩，「大比武三年一次，按說是三派七宗都要參加的，但十二年前那次大比武時，咱宗里沒湊夠報名的人數，從那往後宗內人丁更是慘淡，便再沒參加過了。」
這鹹魚當得也太順其自然了，怪不得後期要被人一鍋端。
塗念心中腹誹，咂了咂嘴又問道：「那今年的大比武呢？我記得馬上就要開辦了吧，咱宗還是不去？」
「我哪知道，」楚秋容笑，朝晉南楓揚了揚下巴，「這事兒你得問他。」
塗念聞言側過頭，詢問地看向晉南楓。
瞥過二人一眼，晉南楓又看回遠處的山頭，「各宗派已來書信問過了，我雖還沒回覆，不過宗里陣修和符修依舊不夠人數，大抵還是不去的。」
塗念凝眉片刻，道：「倘若咱們宗能一人選報多門比試，叫幾位劍修或是器修去湊個人頭，人數不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