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真相才是快刀

正文卷

第30章 真相才是快刀

積雪谷宗風並不嚴苛,愛看熱鬧的人不少,楚秋容來外門的事一被傳開,院內原在習劍的,不少都停了修鍊,悄么聲地往院門外瞧。

楚秋容對此心中有數,但正如他來前所說,他並未打算給林卿卿留什麼臉面。

「你沒有?」

冷哼了聲,他垂著眸質問林卿卿道:「那麼你說說,境中那樣大,遭遇險情你為何不等大師兄救,反而捨近求遠來找我,且那處佛眼蛛的洞穴離得我那樣遠,你又是如何能找到我的?」

林卿卿從未聽過楚秋容用這般嚴厲的口吻說話,瞧著他冷然的神色,霎時委屈得眼裡噙起淚來。

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她說:「事發當場還有其他的同門,即便不是我等,也有其他人等,我去尋師兄,不過是想多層保障罷了,難道也錯了嗎?」

「至於師兄的方位,我便是不知,也可以去問。我明白師兄憐惜同門之心,但拿這樣的小事咄咄逼人,未免耳根子太軟了些吧。」

最後這句,她是側頭過去盯著塗念說的,擺明了是要明示眾人,楚秋容會拿這樣不足為證的事情為難她,全然是其從中作梗的緣故。

二人說話都未收著力度,周遭看熱鬧的那些,那是盡數能聽到的。

隱隱聽到外門弟子開始有些說三道四的,楚秋容眉心一凝,正要喝止,後面緊跟著傳來一道力,回頭看,是塗念拽住了他。

示意他稍安勿躁,塗念半步繞到他身前,與林卿卿四目相對,瞧著對方眸底那明晃晃的怨毒,兩眼微眯。

她原本都沒打算管這事兒,就在後頭抱著胳膊等楚秋容把事了了算完,但如今被倒打一耙,她若再不吭聲,這姑娘怕真要當她是好欺負的。

略將眼帘一掀,塗念笑說:「來前我還同二師兄說呢,他架子大,難免要驚著里外的人,現在看來得是我多慮了。」

「對著白紙黑字的事,林師姐還能如此搬弄是非,怎麼看都是見過世面的,區區興師問罪而已,又不是要誰的命,哪入得了林師姐的眼。」

林卿卿在宗里怎說也是有些資歷的,尤其還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楚秋容責她也就罷了,輪到別人,她自然是忍耐不得。

一對精心修整過的柳眉頓時被擰成了一股,她咬牙看著塗念道:「塗師妹。因著你是師父的親傳弟子,我喚你這聲師妹,但若你再拿這樣無憑無據的事來血口噴人,便休要怪我不講同門情分。」

說罷,林卿卿周身的靈力開始翻騰,儼然是要拿實力說話。

塗念眉尾一挑,卻是絲毫未懼,半步側開,雙腳略成丁字形,身上同樣升起一股威壓,竟瞬間將林卿卿的氣勢給壓制了下去。

靈力被衝散的一瞬,林卿卿駭然瞪大了眼睛,「築基後期!?怎麼會……」

沒錯,為解開晉南楓的魔障,塗念與其聯結了靈根,雖從今往後要受制於他的安危,卻也增益了自己的修為。

入宗半月不到,她便從鍊氣後期修到了築基後期,任誰聽說,都必然會出現林卿卿這樣的反應。

也剛好,她要的就是這個反應。

眸色一沉,不待林卿卿把話說完,塗念聲音裡帶著威壓,毫不客氣地打斷道:「你驚什麼?」

瞧著林卿卿那張驚恐的臉,塗念一字一步到她身前,「整個宗內除了師父和幾位師兄,沒人知道我的修為。林師姐這麼意外,難不成是從誰那裡聽說了什麼?」

林卿卿惶然撇開視線,慌不擇言道:「塗師妹多心了,我不過是對師妹的年少有為頗為驚訝罷了。」

塗念唇角一勾,垂眸睨她,「好一個年少有為。合著我連師父都沒說過的年紀,你也知道。」

林卿卿的臉色登時一變,囁喏著道:「我……是看師妹生得年輕……」

塗念這回直接乾脆笑出了聲,「林師姐要這麼說的話,那我就知道了。這樣犀利的一雙眼,若是錯看了我在浮山洞洞口,大抵也是因著叫什麼大蛇蜘蛛之類的精怪給嚇著了、錯神了,才會如此。」

「是、是我看錯……」

林卿卿本身就不是個心思沉穩的,如今被塗念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丟下來,一時只覺得這些問題就像是一柄大鎚,一下又一下砸在她的頭上,砸得她是越來越暈。

於是短短几個回合便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對峙至此,她雖仍矢口否認,但如此蒼白的解釋,說與不說,早已沒什麼分別。

外門看戲的弟子們聽到這裡,漸漸地也聽出了這事是個什麼來由,很快調轉矛頭,紛紛指著林卿卿小聲議論起來。

林卿卿或聽見,或沒聽見,總歸就在那站著,發白的臉上一副失神的模樣。

塗念原還準備了不少後招,眼見林卿卿成了這樣,頓時沒了興緻。

一點邏輯的東西罷了,這姑娘,著實嫩了些。

無趣地搖了搖頭,她轉過身朝楚秋容道:「吶,你家的師妹,要怎麼處理,且看著辦。」

說完塗念一撩道服,找了個舒服的地兒落了座,悠哉悠哉地繼續她的看戲大計。

楚秋容下意識地應了聲,卻硬是愣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趕忙看向林卿卿。

回過神,他整個人都有些冒汗。

不誇張地說,塗念與林卿卿統共不過說了三五句話,但那步步緊逼的節奏,甚至將他都給帶進去了。

他原本還擔心林卿卿這事會因沒有證據而不了了之,現在卻覺得,即便這事真是捕風捉影來的,他家小師妹也能讓林卿卿吐出實話。

所謂壓迫感,大抵就是這樣來的。

緩了緩汗意,楚秋容凝神看著一臉失意的林卿卿,「林卿卿,你可還有話要說?」

林卿卿心知大勢已去,在一眾外門弟子的眼皮底下,也再無氣力強撐。

抬眼去看楚秋容,她禁不住地雙眸濕潤,語調悲戚,「楚師兄,此番雖是我一時糊塗,但塗師妹她終究也並無大礙,能否看在昔日的同門情分,饒我這一次……」

「無大礙?」

瞧著她聲淚俱下,楚秋容心中卻是更冷,「因為你,小師妹被逼跳崖,大師兄險些入魔,他們能無恙已是萬幸,你竟還敢說什麼,『無大礙』?」

「楚師兄……」

這話聽得林卿卿心中發慌,還想開口,卻被楚秋容直接打斷。

「如你這般狠毒、殘害手足之人,我積雪谷是斷斷留不得了,林卿卿。」

楚秋容吸了口氣,語氣緩緩,「你走吧。」

這三個字一出,林卿卿瞬間面色如紙,她難以置信地望著楚秋容,臉上划過淚痕,緊捏著衣角的手,其骨節也因為用力而變得發白。

她嗓口發顫地問道:「楚師兄,你當真要為一個入宗不過幾日的人而降罪於我嗎。」

楚秋容垂眸向她,片刻後抬了抬手。

他手上翻騰出的靈力,牽引著一道冰藍色的薄片從林卿卿的身上飛出,落在他手間的那刻,瞬間便被打成了齏粉。

隨著那些冰藍色的粉末從他手間散落,林卿卿無力地癱倒在地。

宮牌已毀,她知道,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