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音痴與劍痴的共性

正文卷

第11章 音痴與劍痴的共性

想著負荊請罪總好過興師問罪,塗念咬咬牙,正要認慫,卻忽聽伯湫道:「你方才說塗山氏只剩了你一個,是什麼意思。」

塗念萬萬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當下一怔,沉了片刻才說:「我族自二百年前與狼氏一戰,元氣大傷後便漸漸沒落,族人或是被捕,或是被殺,幾乎斷了傳承。」

「我家本是塗山氏族最後的血脈,直到三年前爹娘二人也被仇家所害,整個塗山氏,現在就剩我一個了。」

當時原著看到這一段,她還感慨過,偌大的一個氏族,衰敗也不過百年罷了。

伯湫聽完,久久沒再開口,半晌,直到塗念小心地喚了他一聲,他才出聲道:「你過來。」

塗念雖不明所以,卻不想惱了他,應聲過去。

等她到了劍前,伯湫又道:「把掌心放在劍刃上。」

塗念照做,抬手撫上劍刃。

片刻後,她只覺掌心一熱,一抹鮮艷的紅便由掌心流向了劍身,同時掌心的熱度則順著經脈匯入她的身體,最終停在了尾椎處。

整個過程持續時間並不長,塗念卻有種莫名的熨慰感。

結束後,伯湫道:「你尾椎處是我的印記,此劍從此為你所有,往後若喚我,只需將靈力聚於印記即可。」

說完,他也沒等塗念回應,只說自己有些乏了,便再沒了聲息。

塗念怔了許久才回神,不止因為伯湫的好性子,還有他最後那句「乏了」云云,其中所含的深意。

總之莫名其妙的,這事不了了之。

夜裡,她翻過來覆過去的睡不著,一閉眼,滿腦子都是伯湫說那話時的語氣。

疲憊而悲慟,無奈又惋惜。

直覺告訴她,伯湫與塗山氏必然有著不為人知的淵源,但伯湫有意隱瞞,自己想問,怕也是難。

月光透過窗檯撒入,朦朧地觸在他的劍身,穿過其紋路,又打在塗念眼前,薄紗似的蹭著她的臉。

橫豎睡不著,她借著月光,看了他一整晚。

之後的幾天,伯湫再沒說過話。

因著他那時說要休息,塗念也沒去煩他,忙活起了自己的事。

既有了佩劍,修鍊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塗念原意是想先修符法去的,但聶衍塵回宗總還要個幾天,晉南楓忙於宗內事務,宗內一時並無別的精於符修的人,無奈,只能練劍。

本想著趁機躲懶,隨外門弟子練一練便罷了,奈何楚秋容自告奮勇,包攬了這一重任。

沒道理人家為自己這樣辛苦,自己卻不領情的。

雖萬般的不情願,塗念還是由著他天還沒亮就把自己拽上了主峰,開始一天的刻苦研修。

伯湫還在乾坤袋中歇著,修鍊時,塗念用的是外門練習的紅椆劍。

楚秋容師從聶衍塵,劍法純熟精妙,有他親身示範,再加上通俗易懂的講解,塗念理解得很快,旋即操練了起來。

但也不知是不是原主的劍痴基因太過強大,塗念腦子會了,手腳卻跟醉了酒似的,再加上紅椆作劍也比一般的劍要重,撲壓托架揉削掃,一套基礎劍勢做下來,竟錯了足有六成。

有種說法,音痴如果沒人提,是不會意識到自己音痴的。

現在看來,劍痴也是一樣的。

接下來塗念練的每一遍,都錯得奇形怪狀、各有千秋,尤其配上她那張專心致志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跳舞。

看得楚秋容是冷汗連連。

終於,在塗念準備開練第不知多少回時,楚秋容將她攔了下來,「小師妹,你且停一停。」

收了架勢,塗念不解地看向他。

取過她手上的木劍,楚秋容道:「小師妹,勤快固然是好,但劍法不是一日練成的,須得勞逸結合才是。」

他說著,示意塗念抬頭看看,後者恍然,原來幾番練下來,已是日上三竿了。

皺起鼻子朝楚秋容笑笑,塗念說:「不好意思啊二師兄,練前還想著不能耽誤你吃飯呢,沒想到一晃神就過了點了。」

楚秋容不以為意道:「我倒盼著三兒什麼時候也能耽誤我一次。他若能有你一半刻苦,也不會困於金丹中期那麼久了。」

塗念好奇,「三師兄也是跟著你修鍊的嗎,怎麼沒見他人。」

楚秋容恨鐵不成鋼,「天知道那小子又去哪瘋了,讓我逮住,非治一治他的懶病。」

「這是應當的。」

塗念隨口應了句,心中卻覺得徐子翹沒來,大抵是她在的緣故。

正想著,肚子忽然叫了兩聲,正趕上兩人誰也沒說話,聽著格外生動。

違和地偏過頭,楚秋容幾乎要壓不住上揚的嘴角。

他絕對不能笑,笑了小師妹會尷尬死。

塗念:你當我瞎嗎。

撇開他拙劣的演技不談,趕在腳趾摳出一套房前,塗念提議道:「辛苦師兄陪我練習了這麼久,不如我請師兄吃頓飯吧。」

楚秋容雖已辟穀,卻還得就坡下驢,「甚好。」

塗念說是請客,但其實宗內上下也沒個花錢的地兒,尤其是外門,早中晚三頓都是安排好的,頂多是幾個固定的菜里選一樣不吃,算多個花樣罷了。

見這頓沒得請,塗念倒也不愁,乾脆塞了兩塊靈石給楚秋容,道:「師兄別同我客氣,只當折現了。」

然後她便頭也不回的打飯去了,留下楚秋容看著手頭還不夠買頓白飯的兩顆下品靈石,好一陣感慨。

若是他那賠錢貨師父能有小師妹一半持家,他們宗門大概早就發揚光大了。

宗門大鍋飯唯一的好處是不限量,塗念下手便豪氣了些。

從她手裡接過那兩座山時,楚秋容淺淺吸了口氣,「師妹,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吃飯嘛,總沒有不吃飽的道理。」

待落了座,塗念壓低了聲音問他道:「話說,師兄你有沒有覺得,大家好像都在看我們。」

真不是誰自戀,只打飯來回一路,她便不止三五次地看見別人偷瞄自己。

更是有些三五成群的討論著什麼,邊說還邊瞥她一眼,看得她實在是好生不爽。

楚秋容正為吃不完的飯菜發愁,一聽她這麼說,頓時瞭然道:「咱們宗內門和外門是完全分開的,修習的內容也完全不同,我、大師兄和三兒都很少會來外門。」

「多半是外門的弟子瞧著咱倆新鮮,才多看幾眼,你不用放在心上。」

「這樣啊。」

低低應了聲,塗念嘗試著忽略那些熱切的視線,但吃飯被人這麼盯著,她總錯覺自己胃疼。

於是她頂著數道驚異的目光,以驚人的速度扒完了飯,然後知會了楚秋容一聲,提著餐盤往屋外走。

冤家路窄,迎頭碰上徐子翹提著個空盤進來,兩人一個照面就擦出了火星。

準確來說,是徐子翹單方面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