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孽畜

正文卷

燕王李藝坐在帥旗之下,盯著面前的一眾工匠問,「本王還要多久才能拿到火炮?」工匠們瑟瑟發抖,就在剛才,一位匠頭因回答不合這位燕郡王的心意,被他直接一刀砍了腦袋。

「說,還要多久?」

沒人敢回答,因為李藝想馬上拿到炮,但這是不可能的。

李藝提起帶血的劍,隨意的指了一個跪在地上的工匠。

「你說。」

那被點中工匠,臉色發白。

「郡王,非小的等不肯賣力,實是火器監鑄炮分為諸多工藝環節,分工鑄造,每人只做一道工序。而之前,前任火器監正許學士過來,把炮局局長和監正以及諸位大匠全都叫走了。另外好些工匠也被叫走了。因此,我們現在根本鑄不出炮來,好幾道工序都沒人會。」

那工匠只得老實地說道。

李藝臉色陰沉,「這麼說,這麼多天,你們火器監和炮局的人,一直在糊弄本王了。你們根本沒能力鑄出炮來,卻天天糊弄本王,好啊,把本王當成傻子耍,一耍就是這麼多天,想必你們很爽啊?」

「小的們不是有意期盼郡王,實是過於畏懼,才沒敢說實話的,請郡王恕罪。」

李藝肺都快氣炸了,他一直對火器監炮局抱以極大期待。既然東宮火炮很猛,那他就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結果炮局沒炮,現成的炮全都被神機軍和火器監的人走時拉到東宮去了。

李藝讓炮局重新鑄造,趕鑄一批炮出來,這些人口口聲聲說馬上能好,結果到現在,也還只是在糊弄自己。

真是該死。

「老子要你們何用?來人,拉下去砍了!」

「郡王饒命啊,小的真不是有意欺瞞。」

可李藝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這些王八蛋,一個個全都死有餘辜。

不過回頭看著眼前那高大的東宮,李藝再次升起狗咬刺蝟,無從下嘴的感覺。

東宮裡有一萬多人,兼之城高牆堅,僅是一個護城河,就跟個湖一樣的難以跨越。乘船去攻,難度大大提升,越發難攻。

圍困斷糧,倒是個計策。但東宮裡糧食軍械不少,估計撐個半年是絕沒問題的。而他可沒有半年時間在這裡耗。

李藝現在非常恨李超,沒事把個東宮設計的跟個要塞一樣幹嘛?看起來也不太起眼,可要攻打的時候,才發現簡直超級難打。

除了圍困,就沒有更好的辦法,想強攻,損失會非常大,還難攻易守。

尤其是東宮有炮,他們還沒炮。

正當李藝束手無策之時,有人大旁邊大聲喊道。

「王爺,東宮門開了。」

「啊,哪?」李藝一下子跳了起來。

東宮門打開,有人走出來,然後很快又關上了。

莫非東宮派使者出來了?

門關上,弔橋放下。

李藝站起身來,「拿千里鏡來。」

從望遠鏡里,李藝清楚的看到了那個從東宮裡出來的人,當他看清楚那張臉時,幾乎不敢相信。

「是太子!」

太子終於不再做縮頭烏龜,不再躲在這個烏龜殼子里了,可是怎麼就太子一個人出來?

「牽馬過去,把太子,不,把皇孫接過來。」李藝說了一半,臨時改口。

紫微宮。

李淵站在巨幅大唐地圖前,在研究著。

關中是秦瓊統兵,他是樞密院左軍大都督,統領著西北好幾道。不過按照貞觀制度,五大都督是樞密院的派出機構,只掌握調兵權,實際上沒有統兵權。

但承乾之前已經給秦瓊發出了詔令,給了他特殊時期的特權統兵之權。這樣一來,秦瓊這個本來沒有實際統兵權的左軍大都督,現在就成了關隴地區所有兵馬的主帥。

秦瓊雖然是自己的女婿,可李淵對他不抱希望。

當年玄武門之時,他被秦瓊和李超這對父子坑慘了。他十分信任他們二人,尤其是秦瓊,結果呢,卻全幫著老二陰自己。

用誰來取代秦瓊?

關隴現在對他十分重要,二兒子馬上就要從西域回來了,必經關隴。

用誰取代秦瓊,控制關隴,阻擊老0二?

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是李孝恭還是柴紹?

「陛下!」

「皇孫承乾出了東宮,燕王正親自送他過來。」

李淵一聽這消息,興奮的臉色通紅。

「承乾終於打開東宮了?哈哈哈,天助我也。」李淵連鞋也來不及穿,就穿著襪子往殿外走。

一個東宮,到現在都還沒拿下,簡直是讓他臉面無關啊。尤其是讓許多人猶豫不決,如果太上皇連個東宮都拿不下,還如果奪回天下?

現在好了,承乾終於把東宮打開了。

中書門下掌握的中書門下之印,兵部掌握的兵符,太子掌握的玉璽,這下也總算能拿到了。

李淵看著承乾一步步走來,李淵手撫長須,很高興。然後,他目光越過承乾,卻看到後面沒人了。

「燕王,怎麼沒把杜如晦魏徵等人一起帶來。」

李藝怔了怔,然後才想起剛才讓人稟報的時候,沒把話交代清楚。皇帝還以為東宮整個投降了呢。

他有些尷尬。

倒是承乾,主動的替他回答。

「陛下,只有我一個人從東宮出來。」

李淵不解,「只有你一個人從東宮出來是什麼意思?」

承乾道,「承乾不能置母後於危險不顧,那是不孝,因此我來了。但承乾受我父親所託,留守漢京,監國攝政,不能辜負他的託付,因此,只有我一個來了。」

李淵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他沒料到,一個李世民,已經處處忤逆他,如今一個才十歲的孫子,居然也敢這樣對他。

「放肆!」

李淵一個巴掌就狠狠的扇在了承乾的臉上,血紅的手印迅速浮現。

承乾嘴角也破了,血流出。

但他卻依然站在那裡,臉上沒有恐懼,有的只是超於常人的平靜。

「太上皇,你就是把我殺了,東宮也不會打開宮門的。他們會一直堅守,直到討逆勤王軍的到來。太上皇,你註定會失敗的,我父親用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

啪。

李淵反手又甩了承乾一個巴掌。

「把這個孽畜帶下去,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