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她走不出她的神山

正文卷

後來一連好幾天,江也都沒有去醫院看周肆屹,想著他身邊有袁帆問題應該不大。

直到周肆屹在醫院遇到暴力事件,二次受傷,電話打到了江也手機上。

那會兒,江也正在上班呢,突然一個陌生電話打上門。

她下意識掛了,但是沒幾秒對方又打過來,一連好幾個。

江也這才想起躺在醫院的周肆屹,搞不好這個電話就是他打過來的。

結果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她語氣急迫地告訴她周肆屹受傷了,傷勢嚴重正在搶救請她趕快來醫院一趟。

這會兒江也正在上班,突然來個電話告訴她周肆屹受傷了,還到了要搶救的地步,她整個人都傻了,手機都差點從手中脫落。

剛好倩老師拿周計畫給她,見她一副丟了魂的樣子,便關心地問了句:「怎麼了?」

江也眨了眨眼皮回過神來,她都沒顧得上回答倩老師,趕忙拿上自己的東西去跟園長請假。

剛好園長就在辦公室。

「園長,我突然有點急事,需要請假去醫院一趟,請假條我回來再補給你!」

黃園長很好說話,加上江也入職到現在從來沒請過假,這會兒看她著急忙慌的,想必是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便爽快的批了:行,你路上小心點。」

江也應了聲「知道了」,話音都還沒落下,她人就已經跑出辦公室了,可想而知有多急。

從幼兒園出來,江也就開著車一路狂奔醫院,這輩子都沒開過這麼快的速度。

十分鐘她就趕到醫院了,把車停好後,她拿著包著急忙慌地往手術室趕。

她到的時候,手術室燈還亮著,袁帆正坐在長椅上等候。

「怎麼回事?」江也一路跑過來的,連大氣都沒顧得上喘一下。

袁帆也是剛到,「我也是不是很清楚,我到的時候老闆已經受傷了。」

「好像是發生了暴力事件,老闆當時剛好在一樓,就不小心被誤傷了。」

聽到「誤傷」二字,江也又無語又心疼。

這傢伙也是的,沒事不在病房好好待著出來瞎逛什麼?

希望沒事吧!

江也坐在椅子上等待手術結束,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袁帆見狀安慰,「不過江小姐,你也別太擔心,老闆命硬肯定沒事兒的!」

江也扯著嘴角,想笑一下表示自己沒事兒,卻發現她心慌得一批,連強顏歡笑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術燈終於熄滅了。

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江也立馬上前詢問,「醫生,怎麼樣?」

她語氣急切,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眼睛已經濕了。

醫生摘下口罩,「病人現在已經脫離危險,只是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中,大概兩三個小時後就能醒來。」

聞言江也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肚子里了。

袁帆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在聽到醫生說周肆屹已經脫離危險的那一刻,他也明顯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老闆沒事。」

醫生走後,周肆屹就被護士推了出來。

他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這頭上的傷都還沒好完全呢,腹部又挨了一刀。

回到病房裡,江也一直在床邊守著周肆屹,發現幾天不見,他消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

袁帆看到周肆屹這樣,多少有點自責,「要是我能早點來接老闆出院,也許老闆就不用遭這個罪了!」

江也,「你不是一直在這裡照顧他嗎?」

袁帆搖頭,「江小姐,你有所不知,那天你走後老闆就讓我回去了,這幾天他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醫院,要不是今天出院,他受傷還沒好沒辦法長途開車也不會叫我過來。」

江也這幾天都沒有來看周肆屹,想著他身邊有袁帆,有沒有她都一樣,沒想到他居然是自己一個人待在醫院裡。

雖然他的傷不影響一日生活,但是一想到他受傷了,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待在醫院裡,連個來看他給他送吃的人都沒有,江也就不免有些心疼。

而且他還是自己一個人住VIP病房,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夜深人靜的時候他該有多孤單啊!

江也突然很後悔,自己這幾天偷懶沒有來看他。

江也沒說話,只是神情複雜地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周肆屹。

病房裡安靜得落根針兒都能聽見。

約莫過了十來秒的樣子,袁帆道:「江小姐,老闆這裡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我去了解一下情況。」

袁帆來的時候周肆屹已經在搶救室里了,他都還沒來得及去了解情況。

只是聽護士提了一嘴。

至於周肆屹受傷這事兒,他得去處理一下。

江也點點頭:「嗯,去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麻煩江小姐了。」

袁帆走後,病房裡就剩下江也和周肆屹兩人。

江也已經記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看到他面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了。

這一次,比前兩次都嚴重,他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好像整個人都失去了生命力。

她不由地想到了他們分手的時候。

周肆屹也受傷住院了。

聽說他昏迷了好幾天才醒來,還骨折了。

想必那一次應該比現在嚴重吧。

只是她沒有去看他。

江也知道周肆屹那天爽約並非故意,只是她從來沒有去想過。

因為她怕自己一旦仔細去想,就會幫周肆屹找到一切合理的理由。

那樣,她也許就做不到無情分手了。

所有人都以為她跟周肆屹分手是因為他的不信任和失約。

其實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從來就沒想過會和周肆屹一直走下去。

在一起時的幸福快樂是真的,但她沒想過未來也是真的。

她從一開始就認定了她和周肆屹的結局是分手。

說到底,是她自己不願意放下那段往事重新開始,周肆屹的懷疑,不過是給她增加了一絲說分手的決心罷了。

江也曾無數次高喊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可後來,她才明白,自己的心至始至終都被困著。

她走不出她的神山。

「……」

周肆屹是在晚上七點鐘醒來的。

他緩緩睜開眼睛,入目是潔白無瑕的天花板。

腦子都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呢,耳邊就響起了一道欣喜熟悉的聲音:「周肆屹,你醒啦?」

他一轉頭就看到江也守在床邊,眉眼彎彎地看著他,眼裡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周肆屹覺得頭有點暈,他抬起手,想戳碰她卻又不敢,只能低聲呢喃:「又夢到你了,小江。」

他嗓音虛弱,帶著點些許悲傷,語氣卻又夾雜著幾分歡喜。

能在夢裡相見,也好過不見。

周肆屹聲音很小,江也沒聽清,但看到他抬起的手,她下意識握緊,開口說話的語氣充滿了擔憂:「你怎麼樣?」

周肆屹沒有正面回答江也的問題,目光落在她緊握著自己的手上,嘴角微微上揚,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只是此時的他,臉色蒼白虛弱。

他連握著她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傻傻道:「這夢,怎麼這麼真實?」

以前在夢裡,他總是抓不住她。

以至於後來,夢裡再見,他只敢遠遠看著,怕自己一靠近她就消失。

這話江也聽清了,只是她一臉疑惑,不明白周肆屹這是什麼意思。

這傢伙該該不會是做個手術,人都傻了吧?

什麼夢不夢的?

沒等江也問清楚,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還沒見袁帆人呢,就先聽到了他的聲音,「江小姐,我帶著晚飯回來啦!」

袁帆拎著幾個打包盒回來,看到病床上醒了的周肆屹,他連忙放下飯盒,撲過去兩眼淚汪汪:「老闆,你可算醒了!」

江也鬆開周肆屹的手,默不作聲地給袁帆騰了個位置。

周肆屹:???

為什麼夢裡也會有袁帆這傢伙?

愣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這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的。

他看了看趴在自己床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開玩笑)的袁帆,又看了看一旁看似面無表情實則嘴角掛著一抹弧度的江也,突然就被自己蠢到了。

腦子也一點點變清醒,今天發生的事情開始一點點浮現在他腦海里。

周肆屹頭上的傷並不是很嚴重,已經可以出院了,中午吃過午飯後他就去大廳想著自個兒辦理出院手續。

不曾想,就那麼倒霉的碰到了醫院暴力事件。

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不清楚,他看見的時候,一名患者正手持兇器,想對醫生不利。

這種情況,看到的人都是有多遠躲多遠,誰敢上前啊。

周肆屹也不想多管的,但是作為消防員,一些刻在DNA里的習慣,讓他做不到坐視不理。

以他的身手輕鬆制住了手持兇器的施暴者,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施暴的不止一個人,正當以為解決了的時候,患者家屬持著刀就衝出來了,那一下正好擊中周肆屹腹部。

再後來,發生什麼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一睜眼,又回到了那件熟悉的病房。

本來都可以出院了的,現在好了又要躺一段時間。

周肆屹自己都覺得無語,在心裡嘆了口氣,看到袁帆哭唧唧的心裡更煩了。

沒好氣道:「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袁帆抹了一把莫須有的眼淚,說:「老闆,你都不知道,你快嚇死我跟江小姐了,江小姐還哭了。」

江也:???

小姑娘懵了一下,連忙反駁:「我什麼時候哭了?」

緊張和害怕,她承認是有,但她什麼時候哭了?

袁帆,「江小姐,你就不用不好意思了,你來的時候眼眶都急紅了。」

江也:「……」

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分手這麼久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忘掉周肆屹,甚至在他提出把他拉出黑名單時,她想都沒想就冷漠拒絕了。

可當她看到他出事兒,心裡又慌又怕。

不是那種來自朋友之間的擔心,是害怕失去。

周肆屹目光落在江也身上,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你……」

他才剛說一個字,小姑娘就別過頭去,嘴硬道:「你別多想,我不過是怕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沒辦法跟你家裡人交代。」

不知道何時起,江也學會了嘴硬。

看到她這傲嬌的模樣,周肆屹輕笑了一下,結果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聞言,江也一秒變緊張,「你怎麼樣,沒事兒吧?」

話可以作假,但是眼底的情緒騙不了人。

周肆屹等那一陣痛楚過後,嘴角又揚起了一抹弧度,「你還是擔心我的。」

江也:「……」

見他都傷成這樣子了,還笑得出來,想到了他受傷的原因,她莫名有些氣惱。

「你說你,一個傷患,不好好在病房裡呆著,跑來跑去做什麼?」

「還搞什麼見義勇為……也不知道愛惜一下自己的小命。」

誰他媽見義勇為,帶著傷啊!

被批評的周肆屹心情格外好,「小江,我餓了。」

他就中午吃了點東西到現在,不餓才怪。

江也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的,聞言收住了,她轉頭問袁帆:「你有沒有打包粥?」

周肆屹現在傷成這樣,別的東西是不能吃了,就只能喝點白粥填填肚子了。

「有!」袁帆趕緊去拿。

「給我吧。」江也從袁帆手裡接過粥,還是熱的。

「麻煩你去把床調高一點。」

袁帆:「好咧!」

把床高度調好後,江也就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喂周肆屹喝粥。

周肆屹腹部受傷,手沒事兒,但是看到江也喂自己,他心情好得跟什麼似得。

甚至產生了一種這傷受得值的心裡。

袁帆站在一旁看著,莫名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像極了兩百瓦的大燈泡。

於是他找借口溜了。

「那個,江小姐,我忽然想起來我有點東西落在車上了,我去拿一下。」

江也頭也沒抬一下,「嗯,去吧。」

袁帆走後,病房裡就剩下周肆屹和江也兩個人了。

粥還有點燙,每喂一口,她都得輕輕吹一下。

江也倒是沒覺得什麼,她就是單純的看周肆屹受傷了,想照顧他。

但是周肆屹就不一樣了。

他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目光至始至終都落在江也身上。

小姑娘不經意間地抬眸,看到周肆屹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她動作一頓。

有些疑惑:「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周肆屹直言,「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

……要是每天都能一睜眼就看到江也就好了。

不知道大家覺不覺得女主的名字很隨意,其實是有含義的。

江也=江野,小江要做野蠻生長的格桑花,去追尋自由的風,不被定義,肆屹盛開。

既然你走不出你的神山,那我就留下來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