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啊！一座擁有產權的房子，可不是簡簡單單一輩子的事。您想想現在國家搞的改革開放。您是評論員，應該對這個更加了解。您還感覺集資建房，這個錢多嗎？」張俊平笑著反問道。
「你要是這麼說，那還真不貴！」曹向前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笑著說道。
「您看，換一個角度，這問題立馬不一樣了。兩萬塊錢的房子，三四萬塊錢的房子，還叫事嗎？」張俊平笑道。
「你小子，竟是歪理！」
「領導，您這邊抓緊時間統計最終參加集資建房的人數。咱們不要求一次性|交清所有房款，先交給三兩千塊錢就行。等開工以後，再交分批交齊剩下的房款就可以。」
「我知道了！我會讓辦公室下發通知的。」曹向前點了點頭。
接著，張俊平又把藝術品公司最近的工作，包括籌備春季亞洲巡迴展的事情彙報了一遍。
這才告辭離開新聞出版局。
今天晚上，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藝術品公司所有的職工，家裡都在發生著激烈的討論。
在渡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尤其是職工們轉述了張俊平的靈魂三問。
終於，都開始平靜的思考，集資建房的關鍵問題。
那就是，錢從哪來。
至於該不該參加集資建房。
廢話，這個還用考慮嗎？
但凡能湊齊錢，就絕對不會放棄。
藝術品公司有一個現象，那就是大部分職工，都是未婚青年，或者是剛剛結婚的青年。
「房子雖然貴了點，可是我覺得必須得買。老大，雖然房子是你弟弟的，可是你們也得出錢。」
「憑什麼？」老大媳婦不樂意了，在家吃，在家喝，買房子還要他們出錢。
「就憑，老二買了房子以後，我和你爸會跟著老二去住。家裡的房子，留給你們兩個。」老太太一句話，鎮壓了老大媳婦。
老三買了房子，老頭老太太也跟著搬出去。
那家裡可就寬敞多了，以後也不用和孩子擠一個屋，晚上開個小會，都要等到後半夜，還得小心翼翼。
這麼簡單帳，誰都會算。
這樣的事，在很多家庭上演。
著急的，甚至已經開始盤算家裡有多少存款，找誰能借到多少錢。
一共能夠借到多少錢。
這麼一算，自己這些年的存款，再找親戚朋友借點，幾萬塊錢好像也不是拿不出來。
張俊平不知道這些，他不喜歡去樓上住，但還是準備要兩套房子。
給弟弟妹妹一人準備一套。
晚上，張俊平把夏國祥和李文娟叫到正堂。
「我準備讓你們跟著你們師爺出去轉轉。週遊世界，開拓一下眼界。明天下班之後，你們回家和你們爸媽說一聲。」
「師父，這是真的？」李文娟驚喜的尖叫道。
她早就想出國去看看了，可惜她不夠資格，哪怕她是張俊平的徒弟，也不能破例。
「假的，我騙你玩的。」張俊平沒好氣地說道。
「師父！」
「別，別搖了！我的胳膊早晚讓你給搖掉！」張俊平使勁揉了揉李文娟的頭髮。
「這次主要是你們的師爺爺和師奶奶要出去，你們兩個的任務就是保護好他們。另外就是，充當翻譯，拎包的。待遇嗎，就是出國的所有費用，為師包了。」張俊平笑著說道。
「哦！太好了！只要能出國，拎包我也願意！」李文娟歡呼道。
「你們先去法國，到了那裡找周岩，他會給你們安排兩個有持槍證的保安全程保護你們。」張俊平又和夏國祥、李文娟交代了一些出國的事情之後，才放兩個人離開。
晚上，唱了一曲西河大鼓之後，邱文燕靠在張俊平懷裡問道：「怎麼突然想起來讓咱爸媽出國旅遊了？」
「也不是突然想起來的，早就有這個想法了。這不是今天和咱爸媽聊天，感覺他們必須得出去轉轉了。知味齋七子樓已經開始修建，最遲明年這個時候，就能開業。以他們現在的眼界，根本不足以管理這麼大一個餐飲企業。」
「你也是，不會一座酒樓一座酒樓的修，一下子修七座酒樓，你也不怕把咱爸媽累出個好歹來。」邱文燕掐了張俊平一把。
「所以，我才讓他們出去轉轉學習一下，人家有錢人是怎麼管理企業的。」
「有錢人怎麼管理企業？」
「有錢人啊？都是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干，自己沒事釣釣魚，四處去度假，然後每年對公司的財務進行一次審查。對了，你明天和單位請個假，後天我帶你去JDZ。」
「怎麼又要去JDZ啊？」
「我是JDZ陶瓷集團的技術總監，這都三個多月沒去過來了，最近藝術品公司也沒什麼事，去那邊看看。再一個也是出去躲躲清閑，不然集資建房的事，能把我煩死。」
張俊平知道，四九城從來不差有錢人，幾萬塊錢，在一些人眼裡是個天文數字，可在另外一些人眼裡，那就是小錢。
可以預計，一旦集資建房的事傳開了，找他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第二天，一早張俊平安排李文娟把集資建房預交定金的公告貼了出去。
只要交兩千塊錢的定金，剩下的可以更加工程進度，分期交付。
這一下，公司的職工更加沒有了怨言。
全程下來，最終吃虧的，只有那十幾個叫嚷著要去討說法的職工。
這不是張俊平心狠手辣。
這種喜歡出風頭，搞事情的人，在哪裡都不會受待見。
出頭的椽子先爛，吃虧的往往就是這樣的人。
到了下午，張俊平接到劉行長的電話。
「張經理，我們銀行專門為了你提出來的那個貸款計劃，開了一個會。經過討論，一致認為，你的那個方案可行。我們願意為你們公司的職工提供貸款業務。」劉行長在電話里笑的相當的熱情。
「劉行長，我看我們公司的那些個職工，好像都挺有錢的樣子，幾萬塊錢找親戚朋友借借，就湊夠了。」張俊平卻是拿起了喬。
「張經理，別開玩笑了。幾萬塊錢可不是小數目，哪有那麼好借的。就算是借到了，也要欠下很大的人情啊！這世界上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劉行長訕笑著說道。
「是啊！劉行長說得沒錯，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可是，咱們中國的老百姓，最不喜歡的就是找銀行借錢。簽一堆的合同，好像是在簽賣身契一樣。這都是建國前那些黑心錢莊給害的，老百姓都給嚇怕了。」張俊平不動聲色的笑著說道。
「對了，我聽說咱們國家針對農民有個什麼貸款扶持政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說可以免息，免擔保貸款？」張俊平突然說起另外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張經理，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們也是老關係了，你那七座酒樓就是我給你提供的貸款。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免息肯定是不可能的，最多利息我這邊給你降到最低。」
「哈哈！那行，那就這麼定了！」張俊平也是見好就收。
「不過，劉行長，貸款的事情，暫時還需要保密，我這邊還有一些別的安排。你可別給我傳的四九城都知道可以貸款集資建房啊！」張俊平笑著提醒道。
「張經理，這個我還真不敢給你保證。你也知道，四九城就沒有秘密可言。我估計，最多後天四九城就能傳遍了，我這邊越是下封口令，傳的就越快。」
張俊平也知道，劉行長說的是事實。
四九城沒有秘密可言，哪怕是海子里發生的事情，過不了多久，四九城就能傳出消息。
掛了電話，張俊平開始安排明天公司的事情，明天他就要出發去JDZ。
公司的事情，得提前交代一下。
至於銀行貸款的事情，他不在公司，願意怎麼傳就怎麼傳好了。
公司從明天開始收取集資建房的定金，限時半個月，過期不候。
……
銀行貸款的事情還沒傳開，可是關於集資建房的事情，終於還是傳遍了四九城。
張俊平一下午就接到好幾個電話，都是詢問關於集資建房的事情的。
有些乾脆，就是希望能夠給他留幾個名額。
比如李開河，直接開口就是要二十個名額。
楊山魁也打電話過來，要了十個名額。
就連西城物資局的張局長都打來了電話，問他要幾個名額。
張局長這個千年老二，終於熬出來了，鄭局長調走之後，他終於成了一把手。
「張局，要說別的單位缺少住房我信，咱們物資局能缺少房子？」張俊平笑道。
「現在全國上下，那個單位敢說自己不缺房子住？少和我扯別的，就說行不行吧？」
「老領導，您都發話了，那還能不行？一個平方二百六，這個您知道吧？」
「知道！」
「您要幾套？」
「給我來十套吧！都是一些老關係，子女要結婚，總不能還和父母住一塊吧？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樂意和父母住一塊。」張局長嘮叨了一句。
「明白！一套兩千塊錢的定金，這個是規矩，我也不好給您免。我明天出發去JDZ，您那邊準備好錢，直接給宋和萍打電話就行。我和她交代好，讓她過去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