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正文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夜晚,黑暗的宿舍中只有從窗口照入的月光能夠提供一些可見度。

在所有人都安穩入睡的時候,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降谷零在床上睜開雙眼,疑惑地看向宿舍門口。

他穿上衣服走到門口,打開宿舍的門,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四張熟悉的臉。

降谷零茫然地看著四個人,把求解的目光投向諸伏景光,「深夜團建?」

諸伏景光回答:「不知道,我們也都是被班長叫醒的。」

萩原研二說:「先是我和小陣平,然後是小諸伏,小降谷你是最後一個。」

降谷零滿頭問號地看向伊達航,「班長?」

伊達航臉上滿是一言難盡的神情,他抹了把臉,「……你們先跟我來吧。」

伊達航走在最前方,其他四個人跟在他身後,困惑地看著他的背影,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金屋藏嬌?」

伊達航想了想,好心提醒道:「你們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麼都別太驚訝,就算驚訝也別出聲。」

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也紛紛點頭,讓伊達航直接開門,充分體現出什麼叫『初生牛犢不怕虎』。

萩原研二不負責任地猜測道:「班長你該不會是做噩夢了,自己睡不著吧?」

「別在門口愣著,一會兒被人看到了怎麼辦?」【萩原研二】看著他們呆愣的表情輕輕一笑,自在得像是自己才是房間主人,招唿道,「先進來吧。」

幾人聊了幾句,短短的路程已經結束了,伊達航停下了腳步。

「難不成班長你真的金屋藏嬌了,還是兩個……」萩原研二的話停頓了,他看著那兩個人,突然明白為什麼伊達航會用那種眼神看他和松田陣平了。

萩原研二、松田陣平、諸伏景光、降谷零齊刷刷打出問號。

「開開開!」松田陣平好奇地盯著房門,「要不然我們替你開了?」

降谷零說:「教官懲罰我們是因為我們違反規定。」

「什麼同一個人?」回過神來的四個人圍住了伊達航,「這是怎麼回事啊,班長?」

松田陣平搖了搖頭,不解地說:「白天沒遇到什麼事啊。」

松田陣平瞥了他一眼,「那你還不是每次都參與了?」

四個人看著面前的屬於伊達航的宿舍的大門,對視一眼。

「班長你宿舍里能有什麼?」

震驚到無言的四個人被關門聲驚醒,他們看著面前的人,又看了看隊伍里的兩個人,齊刷刷地倒抽了一口氣。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不以為意地說:「這不是很正常嗎?你都說了是同一個人。」

諸伏景光點頭贊同地說:「直到睡覺前都好好的。」

降谷零:……

諸伏景光說:「我倒是沒這種感覺。只是覺得班長半夜來叫我們還什麼都不說很奇怪。」

松田陣平疑惑地問:「所以班長你把我們叫醒就是為了讓我們來你宿舍一趟?」

伊達航十分寬容地看了他們一眼,反正他們也只有現在才能這麼『活潑』了。他和藹地說:「那我開門了?」

萩原研二現身說法,「我開門之後,班長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就像是在確認我是誰似的。」

「噗嗤!」【萩原研二】笑了一聲,看了【松田陣平】一眼,「果然是同一個人啊!」

「大冒險?」

伊達航無奈地一攤手,「跟你們長著一樣的臉的壞人嗎?」

降谷零皺著眉頭說:「班長你……他們要是壞人怎麼辦?」

伊達航深深地看了萩原研二一眼,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算是吧,很神奇的夢。」

諸伏景光說:「開吧,班長,我們還沒那麼容易被嚇到?」

降谷零問:「班長這是怎麼了?」

「我也是。」松田陣平是被伊達航叫醒的第一個人,可能是因為他的宿舍比萩原研二的更近一點,「班長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

「哈?」松田陣平不高興地皺起眉,「鬼佬又想出什麼辦法折騰我們了?」

房門緩緩打開,銀色的月光在地面上映出兩道人影。

「我也沒覺得班長剛才看我的眼神有什麼奇怪的。」降谷零說,「是不是教官讓班長保密?」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懂了。

四個人面面相覷。

在伊達航宿舍里的那兩個人,有著和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一模一樣的臉。

伊達航無奈地說:「我也是熄燈之後聽到有人敲門,開門之後我以為是你們就放進來了,結果……」

「見鬼了?」

伊達航把愣在門口的四個人都推進房間里,把房門關上。

松田陣平驚悚地看著面前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鳧青色的眼眸瞪成了圓形,「二重身?」

【萩原研二】自然地插話道:「也不一定,世界這麼大,長得像的人並不是遇不到,還有人能改變自己樣貌。」

萩原研二感興趣地問:「整容?」

【萩原研二】回答:「易容。」

諸伏景光警惕地問:「那你們怎麼證明你們說的是真話?」

【萩原研二】笑著說:「所以才讓班長去找你們啊。」

有什麼比本人的確認更能證明他們的真實性呢?

五個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站了出來。

從童年趣事到身上疤痕的來源,【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侃侃而談,證實了他們的真實性。

還在上警校的五個人不得不承認面前的這兩個人真的就是未來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以一種大人的寬縱,放任了他們如同審訊的試探。

萩原研二看著未來的他們,滿意地看到他和松田陣平依舊親密無間。他和小陣平果然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他看著未來的松田陣平,感慨地說:「小陣平長大之後居然這麼成熟,跟現在比起來變化好大啊!」

不成熟的松田陣平炸了毛,「你什麼意思啊,hagi?!」

【萩原研二】睫毛一顫,面不改色地說:「這基本上是我的責任。」

【松田陣平】皺了皺眉,「別胡說了,hagi。」

【萩原研二】無辜地看著他,「我只是想給自己提個醒而已,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我們說好的是兩回事。」【松田陣平】看著面前的五個熟悉又陌生的人,不輕不重地說,「別相信他,根本就不是你的錯。」

五個人看著內訌的兩人面面相覷。

萩原研二從兩人的神態中發現了什麼,眼神認真地說:「發生了什麼?」

開口的不是【萩原研二】而是【松田陣平】,他深深地看著萩原研二,說:「今年的11月7號,你在摩天大樓上拆彈的時候炸彈計時器突然回秒……」

【萩原研二】摟住【松田陣平】讓他別再揭自己的傷疤,故意用輕鬆的口吻接話道:「那天之後,我再見到小陣平就是三年後的事了。」他看著過去的自己,讓對方不要重蹈覆轍,「我們錯過了整整三年的時光。」

五個人瞳孔地震。

松田陣平想起【萩原研二】剛剛跟他們核對身份的時候露出的傷疤,「爆炸物處理班這麼危險嗎?!」

「猝不及防嘛,在加入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有了這個心理準備,不是嗎?」【萩原研二】朝著松田陣平溫柔地笑了笑,「那個炸彈犯很狡猾,不過後來小陣平還是幫我報仇了。」

「我會把他的資料給你們。」【萩原研二】垂下眼睛,讓長長的睫毛擋住眼中的冷意,免得嚇到面前這些『小朋友們』。

【松田陣平】伸出手跟【萩原研二】十指相扣,接著說:「那個炸彈本身的設計就不是能很快拆掉的類型,我會把信號屏蔽器的圖紙交給你們,應該有點用。」

萩原研二好奇地問:「信號屏蔽器?」

松田陣平同時說:「那個害了hagi的人……」

兩人對視一眼,松田陣平沒好氣地說:「你都要出事了還關注什麼信號屏蔽器?!」

「因為小陣平會替我在意的啊,而且小陣平也替我報仇了!」萩原研二哄道。

其他三人習以為常地看著這兩個人,繼續好奇地盯著來自未來的兩個人。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懷念地看著年輕時候的自己,嬉笑怒罵隨性而為,沒有經歷過分離。

把松田陣平哄好後,萩原研二看向未來的自己……旁邊的【松田陣平】,「所以小陣平變得這麼成熟是因為我受傷了?」

【萩原研二】回答:「是啊,我們分離了三年。」

降谷零說:「原來萩原你才是松田這麼幼稚的罪魁禍首啊!」

松田陣平扭頭瞪他,「你說誰幼稚,金毛混蛋?!」

降谷零表示,「誰應聲就是誰。」

【萩原研二】說:「小陣平和小降谷的相處方式還真是一直沒變啊!」

諸伏景光好奇地問:「是嗎?」

【松田陣平】看著鬥嘴的兩個人,懶洋洋地說:「zero現在的嘴皮子可厲害多了。」

「欸?」諸伏景光用刮目相看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幼馴染,「Zero還有這個天賦嗎?」

【萩原研二】笑吟吟地說:「是啊,卧底的時候完全看不出是小降谷呢!」

原本在跟松田陣平鬥嘴的降谷零立刻扭頭看向他們,「卧底?!」

【萩原研二】氣定神閑地說:「現在公安應該已經找過你們了吧?」

諸伏景光問:「你們有什麼建議嗎?」

【萩原研二】說:「有啊。」

五個人都嚴肅起來,他們知道的未來會發生的第一件事就是萩原研二會重傷,讓他們對兩人口中的情報都警惕起來。

「小降谷那邊還好,倒是小諸伏……」【萩原研二】直截了當地說,「警視廳公安部里有你要去卧底的那個組織的內鬼,要不是小降谷提前把你的檔案挪到了公安部,你就會被發現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公安的動作?」降谷零疑惑地問,「未來的我們告訴你的?」

「唔……因為我現在也是公安啊。」【萩原研二】看向降谷零,戲謔地說,「都是降谷長官的提拔。」

五個人感受到了雙倍的震驚,他們看了一眼降谷零,又看了一眼【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眨巴著眼睛,問:「所以我未來會變成小降谷的屬下嗎?」

【萩原研二】說:「不一定,自從我們到來之後,你們的未來就發生改變了。」

【松田陣平】看著萩原研二,「這次你不會再受傷了。」

「沒錯!」松田陣平贊同地說,「我會先把那個混蛋抓到的!」

伊達航問:「未來也不全是這種壞消息吧?」

「不止。」【萩原研二】說:「班長你會在六年後的2月7號凌晨遇到車禍,差點喪命。」

【松田陣平】看了【萩原研二】一眼。

「這也太慘了吧!」

眾人露出了懷疑人生的表情,萩原研二被炸彈炸成重傷、諸伏景光身邊有內鬼、伊達航會遇到車禍……出事的概率超過一半啊!

他們不知道因為【松田陣平】在場,【萩原研二】已經給他們打折了,實際上是全軍覆沒。

當事人伊達航露出了恍恍惚惚的神情,苦笑著說:「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松田陣平】看著伊達航,「班長你想問什麼?」

伊達航看了一眼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握在一起的那隻手,白皙修長的無名指上,銀白色的指環隱藏在黑夜的陰影中卻依舊彰顯著存在感,「萩原你結婚了?」

「欸?!」五人組的其他四個人再一次發出了震驚的聲音,紛紛順著伊達航的目光看向萩原研二手上的婚戒,爭先恐後地問。

「新娘是誰?」

「警視廳里的同事嗎?」

「漂亮嗎?」

「肯定好看,性格怎麼樣?」

【萩原研二】看著八卦的幾人閃閃發亮的眼睛,輕描淡寫地說:「小陣平也結婚了,你們這麼不問他?」

「啊?!」五個人露出了第一次得知伊達航有女朋友時的神情,這次伊達航也在其中。

【松田陣平】看著一驚一乍的五個人,吐槽道:「我結婚了是需要這麼驚訝的事嗎?」

「是!」五個人斬釘截鐵地說,就連松田陣平本人都在其中。他根本就沒有想過任何結婚相關的事啊!

「畢竟都已經這麼大年紀了。」【萩原研二】說,「班長是二十九歲那年和娜塔莉結婚的,我和小陣平都是三十歲結婚的。」

諸伏景光感嘆道:「班長是我們中第一個結婚的很正常,萩原結婚了也不奇怪,沒想到連松田都結婚了。」

降谷零好奇地問:「那我和hiro呢?」

【松田陣平】說:「你說你的戀人是這個國家,諸伏大概是準備做你們的第三者。」

「啊?」降谷零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他懷疑地看著【松田陣平】,「你騙人的吧?」

【萩原研二】為【松田陣平】的話增加可信度,「小諸伏說了他不會挖你牆角的,不過你們兩個一直在忙工作……」

【松田陣平】犀利地說:「現在是我們中唯二的單身狗。」

諸伏景光開玩笑地問:「同樣是公安,為什麼萩原你能脫單啊?」

【萩原研二】彎起了唇角,「因為我是在成為公安之前脫單的?」

降谷零吐槽道:「公安是有什麼單身詛咒嗎?」

【松田陣平】說:「公安沒有,但你的工作量根本不需要詛咒。」

伊達航好奇地問:「萩原你現在工作這麼忙,愛人不會有意見嗎?」

「偶爾吧。」【松田陣平】說,「要是金髮混蛋太過分了,我就去揍他。」

伊達航哭笑不得地說:「看來未來松田你和萩原的愛人很熟啊!」

「這不是很正常嗎?」萩原研二完全不認為有什麼問題,他的愛人——雖然還不知道是誰,但是肯定要和小陣平相處的好啊!

【松田陣平】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面前這一堆人,發出靈魂質問:「你們是不是瞎?」

「你說誰瞎?!」

「怎麼突然人身攻擊?」

「我們猜錯了?」

【松田陣平】說:「和hagi結婚的就是我。」

五個人臉上一片空白,臉上寫的都是: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麼?發生了什麼?

【萩原研二】同情地看著這五個人,他們今天這一晚上受到了太多衝擊了。

——雖然這些衝擊都是他們給的。

「咳咳!」【萩原研二】清了清嗓子,讓他們回神,「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們明天可以到這裡找我們。」

他把他們住的那間酒店的名片放到了伊達航的桌子上,上面用圓珠筆寫著他們的房間號。【萩原研二】半是開玩笑地說:「如果你們去了卻沒找到我們,那就是我們已經回去了。」

「你們現在就要走?」五人用譴責的目光看著扔下驚雷就打算跑的兩個人。

【萩原研二】一本正經地說:「我們得趁停電的時間趕緊離開,不然被監控照到就麻煩了。」

「停電?」他們因為是熄燈之後才來的,五個人都沒發現停電了。

「等等!」五位警察預備役突然察覺到一個問題,「你們怎麼進來的?!」

【萩原研二】豎起食指貼在嘴唇前,給了他們一個wink,「這個你們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哦!」

五位警校預備役不吃他這套,但是對【萩原研二】的熟練程度表示驚訝,紛紛看向【松田陣平】。

「電路是你們破壞的?」

【萩原研二】淡定地說:「不是,只是單純的線路老化而已。」

五個人都用不相信的目光看著他。

呵呵!剛好今天你們來的時候就線路老化停電了?監控用不了了?這種話鬼都不信!

面對五個人具有壓迫性的目光,【萩原研二】從容不迫地說:「沒有證據就是沒做過。」

降谷零皺著眉頭問:「你們完全可以等我們出校的時候再聯絡我們吧?」而不是破壞公共設施,強行闖入,萬一被發現的話……

【松田陣平】嘲笑道:「我都快忘了你還有這麼循規蹈矩的時候了。」

降谷零微微睜大了雙眼,「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身為公安的小降谷對於違規操作可熟練了!」【萩原研二】笑了一下,隨後正色回答,「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他的目光掃過五張年輕富有朝氣的面孔,「明天見。」

在走出伊達航的宿舍之前,他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頭微笑著說:「其實不來也可以,重要的事今天都已經告訴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