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出格

正文卷

第42章 出格

晏媺兮強自鎮定勾勒出一抹笑,「運氣罷了……況且,仔細分辨,顧凌辰與顧總的神情有些不太一樣,平時的行為也略有差別。」

「哦?說說看。」顧頤欽倒是來了興緻,唇畔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昨日連溫容和陳山都沒有看出來,晏小姐是如何分辨出的?」

晏媺兮眼皮猛跳,卻還是要將話強裝鎮定的圓回。她腦海中瘋狂轉動。

「我只是比較善於觀察之前去公司找顧總時,我發現顧總是左撇子,而昨天顧凌辰拿起茶案上的茶杯時,用的是右手。」

論機智還得是她。

聽見晏媺兮的話,溫容神情閃過瞭然,陳山倒沒說話,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麼,而那人卻不依不饒。

「晏小姐真是觀察力甚是敏銳。」他語調涼薄,意味深長,「那之前呢?」

陰陽怪氣,真是夠了。他為什麼這麼追著不放。

晏媺兮深吸一口氣說,「其實之前我也認錯過,只不過都恰好是將顧凌辰認成顧總罷了。」

「是嗎?」

顧頤欽目光淡淡掃過去,看見她唇瓣帶著無懈可擊的微笑。

倒沒再繼續追問。

陳山此時說,「這只是他的偽裝初期,短短几個月,就能瞞過所有人的眼睛,再過段時間,恐怕已經侵入了主人格的所有生活。」

幾人表情沉重下來。

說到這兒,晏媺兮有了離意,只想逃離那人探尋的目光。

「顧總,陳醫生,溫醫生,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就先走了。很抱歉我答應了顧凌辰以後不再參與,避免他情緒失控,還請諒解。」

陳山表示理解,「的確.副人格的情緒有著躁動的暴力因子,如果失控後果無法設想。」

幾人目送她離開。

心理診療室內再次恢複安靜,三人相對而坐,陳山和溫容談論病情,顧頤欽淡淡品茶,半晌開口道。

「對於那個夢境你們有什麼看法?」

陳山看向清冷如玉的男人,他眉宇之間是淡漠之色,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

可他每次來診所都會主動問起那個夢境,那個夢中的白裙女人。

溫容說,「我們一直認為,這個夢境中的女人和顧凌辰的再次出現有什麼必然聯繫。」

陳山點頭,「我們懷疑這就是誘發他的因素,但這也只是懷疑,這個夢境一切都透露著十分的詭異與怪誕。」

這個案例,聞所未聞。

「再催眠一次吧。」

那人開口,語氣淡漠,雙眸注視陳山,卻有一種連陳山都琢磨不透的情緒隱藏其中。

陳山點頭,顧頤欽躺在躺椅上,在催眠之中陷入沉睡.-

夢境里。一片大霧。

這一次,他卻以第三人的視角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他跟在一個男人身後,那個男人有著一張俊美出眾的臉,眉宇之間透著一絲倦怠與淡漠。他穿著一身高定黑色西裝,襯的身姿挺拔,氣場迫人,手中拿著一個珠寶錦盒。

竟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陌生又熟悉。

他跟著男人走進海濱別墅,大門緊閉,阻隔別墅外溫暖的陽光。

男人走上樓來到一間畫室,陽光從窗外折射進來,勾勒出一個女人的背影,她一襲白裙,背對著門口,坐在畫架前擺動畫筆。聽聞聲音也沒有回過頭。

女人莫約不過二十,似乎比上次的夢境更稚嫩年輕,不知道為什麼,給顧頤欽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男人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半晌,他將手中的錦盒遞過去。女人毫無反應。

他似乎毫不在意,將深紅色的絲絨禮盒打開。

「給你的。」

女人這才停下畫筆側過臉來,但夢中大霧模糊,顧頤欽偏偏看不清楚女人的臉。

盒子中是一枚玲瓏剔透的翡翠玉墜,顏色如同初春新的嫩綠,晶瑩溫潤,底色是沉靜的綠,隱約可見其中蘊含的漂亮玉脈,像清澈山間小溪。

「拿開。」

他聽見女人的冷笑。

聞言男人也不生氣,表情甚是淡漠,卻隱隱散發出一種可怕的危險氣息。他將名貴的玉墜隨意丟在一旁,聲音涼薄至極。

「再說一遍?」

「無聊嗎?顧頤欽,我告訴你,你最好快放我出去!」

女人的聲音是十足的厭惡。

男人的神情稱得上寡淡,但顧頤欽看見了他眼底隱隱的瘋狂。

下一秒,他一把將女人拽起,毫無客氣的抵在一旁的牆上。

「學不乖是嗎?」

「瘋子,滾開!」

女人激烈抵抗,男人隨後將她直接抱進卧室。

那人動作狠厲,唇畔帶著清淡但狠辣的笑意,幽暗深邃的眼底是一片詭譎的陰鷙。最後,在潰不成軍的女人耳邊輕語。

「還沒認清現實嗎?你已經是我的了。」

-

驚醒時。

顧頤欽眼底暗潮洶湧。

陳山和溫容看著他,「怎麼樣?還好嗎?」

顧頤欽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這個女人……是我的。」

陳山和溫容都愣住了。錯愕的看向眼前這個神情寡淡而漠然的男人。

顧頤欽看向陳山和溫容,淡淡說,「夢中,我看見她被我囚禁在別墅。」

陳山一驚,看向男人的神色,只見他和平日並無不同,眼底卻有沉沉的暗潮,情緒強烈而不明。

顧頤欽起身來到桌案旁,將已經冷掉的茶水一飲而盡,似乎想壓抑自己血液中沸騰而來情緒。

顧頤欽放下茶杯,眸子凝視陳山。

「既然有了進展,就說明一切都不是空穴來風。或許,夢中的女人,這世上真的存在。」

他一定會找到她。

不論這個夢境是平行世界,還是未來預兆。

陳山看著男人眼底幾欲蓋不住的瘋狂之色,終於意識到事情嚴重性。

眼前這個男人,從來就沒有被治好過。

陳山忽而想起十年前。

該怎麼形容陳山第一次看見顧頤欽的時候?

少年不過12歲,卻像是一尊聽話的木偶,服從顧家的教禮與指令。他有著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成熟,眼底毫無波瀾,宛若一潭死水。

他的父親將他帶進來時,商場上不動如山的顧延眼底是深刻的愧疚。

原來因事務繁忙,從小對自己的兒子缺乏情緒上的關懷。顧延只知自己兒子不愛說話,但卻從小優異非常。

直到一場仇家蓄意設計的綁架後,顧頤欽性情大變。他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時而聽話知禮,時而放肆不羈。

幾番下來,眾人才明白事情的嚴重。

顧頤欽的母親自小嚴苛到極點,鐵血森嚴的教育,她只想培育出最優秀的顧家繼承人。

母親變態的嚴苛,父親常年的漠不關心,導致顧頤欽早年就患上了雙向情感障礙,竟無一人察覺。

那場綁架,是刺激分裂的導火索,也是宣洩的出口。

因為情感淡漠缺失,分裂出情感極端的副人格。

釋放自己多年壓抑的情緒。

後來,他經過半年心理疏導後,第二人格被鎮壓,漸漸變成了「正常人」。

可他似乎再也找不回情緒波瀾和共情能力。

隨著年歲增長,他像戴著一個完美無缺的面具。這個夢境中的女人卻激發了他的慾念。

前所未有。

對他來說,很出格。

雖然這樣的情緒有些病態,但……陳山無法判定好壞。

玉墜有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