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胭脂衚衕把師傅接上之後，一行六人直奔潘家窯而去。
聞名全球的潘家園舊貨市場現在還沒出現，如今這邊還是一大片居民區。
還要過些年，這裡才會形成古玩舊貨市場。
不過現在也有擺地攤的，華威橋古玩攤和勁松百貨商場北側的建築工地地攤，就是以後潘家園地攤的雛形。
一些當地居民會在路邊擺攤，把自家的瓷器、舊傢具等物件拿出來賣打游擊。
蹲在土坡上頭擺攤，正所謂站得高看得遠跑得也快，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東西溜之大吉。
不過潘家窯鬼市的傳說，可以追溯到清末年間。
那時候皇室貴族的古玩書畫向民間大量流出，很多沒落貴族拿家中的古玩來此站街變賣。
這些交易一來有失身份，二來部份古董渠道不明需要秘密交易，於是只能在天亮前進行，才得了鬼市的稱號。
「潘家窯鬼市多少年沒開過了，沒想到如今又有人在這邊組織開鬼市。」
韓春明聞言道：「侯爺，聽您這意思，您當年來過潘家窯這邊的鬼市？」
「來過啊，我來了還不止一次，在這邊淘了不少物件。」
破爛侯多年以前確實來過潘家窯這邊的鬼市，在這邊淘到了不少從皇宮裡面流出來的東西。
楊光成說道：「潘家窯這邊的鬼市，當初我也來過一次。」
「師傅，您說這次潘家窯開鬼市，背後不會有什麼貓膩吧，就跟當年護國寺那次一樣。」
楊玉坤記得非常清楚，那是一九七六年的臘月二十八晚上，他跟師傅和韓春明三人去護國寺那邊的鬼市淘寶貝。
鬼市結束之後，組織鬼市這幫人還舉行了拍賣會，說在拍賣會上面有西太后的陪葬品。
他跟師傅和韓春明以及一群參加拍賣會的其他人上了車，兜兜轉轉被拉到了房山那邊的一處廢棄工廠。
沒想到組織鬼市這幫人是一個集盜墓、造假、販賣、走私於一體的大型文物走私團伙，早已經讓相關主管部門盯上。
要不是見勢不對提前開溜，他們就跟這群文物販子和其他參加拍賣會的人一樣，被一鍋斷掉了。
後來楊玉坤和師傅、韓春明在報紙上看到相關主管部門打掉一個集盜墓、造假、販賣、走私的特大文物犯罪團伙，包括當夜在護國寺淘寶貝的買家全部落網的消息，大冬天的愣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那次如果是運氣在差一點，他們三人很可能就蹲了班房，在班房裡面唱鐵窗淚。
「說起這事，當年真是嚇了哥們一跳，要不是侯爺之前跑江湖到過那處廢棄工廠歇過腳，咱們那次就真栽了。」
聽到楊玉坤說起當年逛護國寺鬼市的事情，韓春明也是頗有感概。
那次能溜掉，真的全靠破爛侯。
那幫犯罪團伙選擇舉行拍賣會的廢棄工廠，破爛侯之前跑江湖正好到過，知道工廠內有一個口子可以溜出去。
要是沒有這個口子，他們就是長了翅膀也休想飛走。
「說起來還是咱們運氣好，所以才能順利的回來。」
如果那次他們沒有在鬼市結束之後去參加後面的拍賣會，而是選擇直接離開，就會被早已經布控在外面的相關主管部門逮個正著。
恰好是他們去參加了後面的拍賣會，反而讓他們在那座廢棄工廠內找到了溜走的機會。
那次經歷把破爛侯也嚇到了，畢竟當年他就蹲過一次班房，當然不想再蹲第二次。
楊光成說道：「侯爺，坤叔，小五，沒想到你們還有這麼一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韓春明說道：「楊老闆，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你老實告訴哥們，潘家窯鬼市的小道消息是從琉璃廠傳出來的，這事到底靠不靠譜？」
「說實話，靠不靠譜我還真不敢保證，鬼市的組織者也不是我，這消息我也是從別人那兒聽來的。」
這次潘家窯鬼市有沒有貓膩，楊光成也不清楚。
畢竟這個消息，也是琉璃廠別的掌柜告訴他的。
至於第一手的消息是誰傳出來的，誰又知道呢？
破爛侯說道：「一會兒都警惕點吧，發現情況不對就溜。」
「是這兒對吧？」
楊玉坤將車開到華威橋邊上，楊光成說鬼市的地點就在這邊。
「太爺爺，大爺爺，侯爺，韓老闆，您們快看，有人朝那裡面去了。」
楊峰看到有幾人往那邊的巷子里去，連忙提醒楊玉坤幾人。
「走吧，跟上去看看。」
楊玉坤將面具拿出來扣臉上，這面具還是當年去護國寺的時候，師傅給他準備的。
不管這次鬼市有沒有貓膩，做好偽裝還是很有必要的。
幾人將面具戴上之後，跟著前面的人進了巷子。
到裡面一看，就知道找對地方了，裡面一個個攤子已經擺上。
人不少，卻特別安靜，沒有人大聲說話。
如果不是進到裡面來，從外面壓根發現不了大晚上的裡面會這麼熱鬧。
楊玉坤打量了一下四周，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走馬觀花似的逛了一圈，基本可以確定這處鬼市背後應該不存在什麼貓膩，來這兒擺攤的攤主也不是一伙人，有些攤主還是白天在琉璃廠擺攤的那些人。
真東西不少，不過這些東西都勾不起楊玉坤出手的興緻，一圈逛下來他是一件都沒買。
還是對這次鬼市之行抱了太高的期望，能入他眼的重量級老物件哪有那麼容易遇到。
總不能好東西全都歸他一人手中，總要留一些給別人炒才行，要不然怎麼能體現他手中那麼多老物件的實際金錢價值。
沒有淘到心儀的老物件楊玉坤也沒失望，就當是吃了晚飯之後出來溜達逛逛街。
師傅和韓春明、楊光成、楊峰、楊世豪幾人倒是淘了不少東西。
師傅和楊峰淘回去收藏，韓春明為的是他以後的私人博物館，楊光成打算把他的孫子淘到的這些東西拿回去放店裡賣。
破爛侯看了看幾人：「沒什麼意思，要不咱們撤？」
楊玉坤問道：「小五哥，你們呢，是打算再逛逛？」
「確實沒什麼意思，撤吧。」
韓春明剛才問了，這邊的鬼市每周五都會按時舉行。
這次確實沒什麼好物件，等下個星期五再來瞧瞧。
幾人從鬼市離開的時候，晚上九點半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