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調職保衛科？
燒火衚衕七號院，是在一處被三面圍牆包圍的死胡同里，而且這個死胡同里只有七號院，地方比較偏僻，只有一個出口。
當虎子和花妞從衚衕口衝出來的時候，那後面追過來的幾個漢子也緊跟而至。
和之前那兩個已經被咬傷的人一樣，這幾個漢子心裡想的也都是將虎子和花妞抓住，然後吃肉。
但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一衝出衚衕口之後，迎接他們的，卻是一把把黑洞洞的槍口。
場面頓時冷到了極點。
但幾個人這個時候想要逃跑已經不可能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徹底被七八個保衛給包圍起來了。
「你……你們是什麼人？」有一個人大著膽子問道，同時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斧頭藏到身後。
「公安辦案！」
「雙手抱頭，全部蹲下！」
「快點！」
「手裡傢伙全部扔掉，別讓我說第二遍！」
……
保衛們七嘴八舌的說道。
按理來說，廠子里的保衛肯定沒有在外面執法的權力，一般碰到這種情況，都是要和當地街道派出所打招呼的。
不過之前項雲端他們跟著狗子一路追過來，根本就不知道田大牛這個傢伙跑到哪裡去了，所以也沒有辦法提前和派出所打招呼，因為不知道該和哪個派出所聯繫。
剛才這麼短的時間內，自然也沒有機會聯繫附近的派出所，此刻只能夠先將這幾個人控制住再說了。
當然，他們打的是公安的旗號。
也是沒有辦法，要是說他們是屠宰廠的保衛，那眼前這幾個人未必能被嚇唬住，畢竟屠宰廠可管不到街道上來。
更何況，屠宰廠在東直門外，而這個地方已經是外城虎坊橋範圍了，按理來說，應該歸宣武區管才對。
好在這幾個傢伙突然被拿槍指著，有點反應不過來，非常順從的就扔掉兇器，然後乖乖蹲在了地上。
「咔咔咔！」
緊接著，項雲端就看見保衛們從身上掏出金屬手銬，將這幾個人全部銬了起來，然後又從其中一個傢伙手中奪過繩子，將其全部串聯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保衛們這才鬆了口氣。
「田大牛認識嗎？」保衛問道。
只要確定田大牛在這裡，那後面和街道派出所聯繫的時候也就有話好說了。
「誰是田大牛？」被詢問的那個傢伙奇怪道。
「剛進去不久，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大概一米七的身高，圓臉，沒有鬍子，認識嗎？」保衛將田大牛的形象描述了一番。
「哦，你說的是牛大田啊，在裡面呢，正賭著呢！」那人回道。
「賭著？這裡面有人開賭場？」保衛眉頭一挑，感覺今天好像運氣不錯，竟然還誤打誤撞的抓到一個賭場？
「伱們不知道？那你們不是來抓賭的？你們不是街道派出所的人嗎？」那人一連三問，看上去很驚訝，不過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已經晚了。
帶隊的保衛名叫沈勇，這個時候，他直接對著另外一個保衛說道：「小黃，你現在立刻去聯繫這裡的街道派出所，讓他們帶人過來接收。」
既然知道田大牛就躲在裡面，而且這裡還是個賭場，沈勇也不想再等了，畢竟這幾個看守賭場的打手已經被抓了，裡面的人估計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所以必須立即動手，要不然被跑了可就不好了。
端掉這麼一個賭場，對於深勇和其他幾個保衛來說，也算是大功一件了，還是很有誘惑力的。
「小佟，你留在這裡，看著這幾個傢伙，要是有人敢試圖逃跑或者大喊大叫，可以擊斃！」
沈勇吩咐道：「其他人，直接跟我衝進去，裡面的人，一個都不要放跑了！」
這些保衛全都是接受過正規訓練的，處理這樣的局面還是很得心應手的，項雲端自然不用跟著湊熱鬧，所以他和兩隻狗子都留在了外面。
今天已經夠出風頭了，破獲賭場這種事，就沒有必要再摻和一腿了。
很快，隨著沈勇帶著剩下的保衛衝進七號院，裡面頓時響起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
甚至還響了兩槍。
五分鐘後，此地街道派出所的人跟著那個小黃趕了過來，一番交涉，然後開始接管場面。
至於沈勇他們，則是帶著那個被當場抓獲的田大牛，回到了屠宰廠。
又是一番審訊。
根據田大牛的供述，他確實是幫著謝、郝兩人將偷出來的豬尾巴都賣了。
今天一聽到謝、郝兩人被抓，田大牛一時非常慌張，不知道該怎麼辦，從廠子里跑出去後，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想來想去，就跑到了那個他經常光顧的賭場去了。
田大牛之所以去那個賭場，是因為他出手豬尾巴的下家，就是在賭場里認識的。
這個買豬尾巴的下家，名叫那來順，現在是一家印刷廠的採購員，那些從屠宰廠偷出去的豬尾巴，應該都是進了印刷廠了。
「好好好，這件事情你們辦的漂亮，田大牛被抓，偷豬尾巴的案子算是圓滿告破了，至於那個印刷廠的採購員，你們就不要管了，我會和他們廠子直接聯繫的，後續如何處理，還要彙報廠委！」
快下班的時間，崔明亮終於接到了吳科長彙報的好消息，心情頓時就敞亮起來。
這回不僅將偷豬尾巴的案子偵破，還幫著街道上搗毀了一處小賭坊，可謂是在城裡的保衛系統露了一次臉，這讓他這個分管保衛工作的副廠長也是與有榮焉啊。
……
「小項來了，快進來，你們崔廠長可是念叨你好一會兒了！」
貓兒衚衕，文化單位家屬院。
項雲端這是第三次來崔明亮家裡了，前兩次都是送禮，這一次就不一樣了，這一次是崔明亮親自邀請他過來的。
「謝謝姚大姐，給你添麻煩了！」
項雲端見開門的是崔明亮的愛人，趕緊客氣了一句，然後將手裡的禮物遞了過去。
雖然是崔明亮邀請他過來的，而且這回他也沒有求人辦事的想法，但上領導的門，也不可能空手兩吊啊，多少得帶點禮物意思意思。
不過這次的禮物就很平常了，沒花多少錢。
崔明亮的母親今天好像不在家，孩子也不在，所以飯桌上就只有項雲端和崔明亮夫妻兩個。
「小項啊，來，我敬你一杯，要不是你出的好辦法，這三個小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被抓到呢！」崔明亮主動舉杯對著項雲端說道。
「廠長您實在言重了，我也就是誤打誤撞罷了，就算沒有我，那三個傢伙也肯定會被抓住的！」項雲端端著酒杯起身說道。
「坐坐，不要客氣，我是真心感謝你。
這一個多月來，魏廠長可是問了我好幾次了，雖然損失不大，但這三個傢伙乾的事情太噁心人了，在工人中間的影響也特別壞，如今破了案子，總算是對廠委、對工友們都有一個圓滿的交代了！」崔明亮一臉唏噓的說道。
看得出來，這話，是崔明亮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隨著幾杯酒下肚，氣氛也漸漸融洽起來，少了幾分上級和下級之間的拘謹感。
「小項啊，這回在謝、郝、田三人偷豬尾巴的案子上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怎麼樣，有沒有想過來保衛科干？我看你就挺適合保衛科的工作的！」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崔明亮突然提出了想要調項雲端到保衛科的想法。
這話讓項雲端一愣，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事情。
「廠長，我現在是工人身份，想要轉到保衛科，恐怕不好辦吧？」項雲端遲疑了一下說道。
從工人崗轉到行政崗，不是不可能，但比較困難。
而且，就算是要轉，大多數也都是在和本職工作相關的地方轉，比如從工人先轉到生產線的段長、股長之類的，然後車間主任等等。
按照這個程序，項雲端就算要轉，也應該是轉成廠子里生產科下面主管生產的專員，然後想辦法頂替鄺雲生的科長職位才對。
從屠宰員跳到保衛科跨度太大了。
「這個你不用擔心，有這一份功勞在，廠委會上我可以提出來，想必其他人不會反對的，而且，你養的那兩隻狗，對於保衛科來說，可是有實際意義的！」崔明亮說道。
反正保衛科是他分管的地方，又不是往其他廠領導管轄的地方塞人，這種事，一般沒人會反對。
「轉還是不轉？」
項雲端一下子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當然不是對殺豬有什麼特別的愛好，主要是因為殺豬能夠給他提供氣運。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他培養出來的徒弟太少了，只有王石頭和張大河兩個。
現在這兩個人在其他屠宰員手下已經開始干殺豬的活了，不過因為手藝還不精湛，所以殺的比較少，每天給項雲端提供的氣運也很少。
就算這兩個人年底能夠通過考核，成為正式屠宰員，那也還是提供不了太多的氣運，畢竟就兩個人而已。
想來想去，項雲端還是想要多培養一些徒弟再說。
雖然眼下這個機會很好，如果他願意轉的話，大概率可以調到保衛科去，不過，項雲端感覺，只要和崔明亮保持好關係，以後想要轉，也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廠長，非常感謝您的厚愛，不過，我還是想要在屠宰員的崗位上再鍛煉鍛煉！」項雲端拒絕道。
「嗨，你這傻小子，殺豬有什麼好的啊？你進了保衛科，每天不知道要輕鬆多少，而且乾乾淨淨的，哪裡像你現在這樣，每天弄的髒兮兮的，你這樣子，將來想找個好媳婦都不容易！」旁邊的姚大姐一聽項雲端竟然拒絕了，滿臉的不可思議。
「去去去，瞎說什麼？什麼叫髒兮兮的？」
崔明亮聽見媳婦的話，立刻瞪了她一眼，然後才有些無奈的對著項雲端說道：「好吧，既然你不願意，那就以後再說！」
崔明亮倒是能夠理解項雲端的想法，工人現在的聲望可是非常高的，當工人在很多人看來是一件非常榮耀的事情，甚至超過了當官。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劉海中那樣，放著好好的七級鉗工看不上，天天心裡琢磨著當官的事情。
後世有一段時間，就有一股下海潮，很多有官位在身的人，也是棄官從商。
所以，雖然當官確實是國人幾千年來最夢寐以求的事情，但在有些特殊的環境下，也是會出現把當官排在第二位的情況的。
此刻在崔明亮心中，就以為項雲端是那種非常享受工人榮光的人，可能還看不上保衛科的工作。
所以他也就不勉強了，而是說起另外一件事：「你不願意到保衛科工作，不過，你那兩隻狗，吳科長今天可是在我耳邊念叨了無數次了。
這兩隻狗，我看你就放給保衛科吧，你放心，肯定不白要，算是廠里招收，你想要錢還是什麼票，或者其它什麼東西，都可以說，放心大膽的要！」
反正是廠子里出錢，崔明亮這會兒可是很大方的。
項雲端一聽這話，心中也是有點無奈，今天虎子和花妞的表現太亮眼了，那個吳科長想要將虎子和花妞據為己有也很正常。
不過，這件事他肯定不能同意的。
「廠長，這我沒法給啊，您可能不知道，這兩隻狗是我從小養大的，就認我這一個主人。
在我家裡，就連我爹娘都指揮不動，吳科長就算要了過去，也肯定是無法讓兩隻狗聽從他的命令的。「項雲端斟酌了一下說道。
「還有這種事？狗換主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崔明亮有些懷疑的看著項雲端。
「那是一般的狗，正所謂有奶就是娘嘛，但我這兩隻狗不一樣，您今天也看出來了，虎子和花妞的智力是很高的，特別通人性。
這種狗，一輩子就只認一個主人的，如果換主人，別說指揮了，狗寧可餓死，也不會吃一點東西的。」項雲端說道。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崔明亮有些感慨的說道。
虎子和花妞的神奇，他今天親眼所見，確實像項雲端所說，那兩隻狗子眼裡，就沒有別人。
看著崔明亮的表情，項雲端心裡一動，他突然又有了一個好辦法。
如果順利的話，不僅可以滿足吳科長的心意，還能夠解決虎子和花妞以後的伙食問題，最重要的是，也能夠為他以後轉職埋下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