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 葉落歸根
今天一早，楊軍家門口站著許多人。
楊家的人幾乎全出動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個個面帶悲戚之色。
爺爺楊文厚要回去了，楊軍全家人都來送行。
這次是楊安國跟著回去照顧爺爺的，楊軍太忙走不開，至於楊安國，他也走不開，自己兩個兒子，另外馬香秀又懷孕了，所以這個照顧爺爺的任務只能落在楊安邦的頭上。
楊安邦現在是軋鋼廠後勤主任，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要有楊軍罩著，別說請假幾個月了，就是有一年不來上班都沒事。
「爺爺，您一路走好，孫子就不送您了。」
楊軍握著老爺子的雙手，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
老爺子一聽，臉皮直抽抽，想要抽手抽這個不孝子，但是雙手背那個不肖子孫死死握住。
「有本事你放開我。」老爺子氣得直翻白眼。
「嘿，你當我傻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是被你抽了，我以後還怎麼混？」
楊軍嬉皮笑臉道。
倒是王玉英在旁邊白了他一眼。
「怎麼跟伱爺爺說話呢，不知道你爺爺病著呢？」
誰知老爺子分擔不領情，反而把她一頓訓。
「我們爺倆說話，有你什麼事，一邊呆著去。」
王玉英聞言，臉色一紅，諾諾的退後。
老爺子是真的喜歡這種氣氛，不想分別的時候搞的那麼沉重。
來四九城這麼長時間了，他倒學會了開玩笑，尤其是跟楊軍說話的時候，非常喜歡那種輕鬆感。
「大孫子啊，我走了啊，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說完，環視眾人一眼，一副臨終託孤的樣子。
「老爺子，您想好了？」楊軍忍著悲痛道。
爺爺這副樣子，讓他很心痛。
「葉落根根嘛。」
楊文厚輕鬆道：「我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活了八十多，還能埋在故鄉，這輩子沒什麼遺憾了。」
「爺爺，要不您留下來陪我爸唄？」楊軍拉著他的手道。
手上的力氣大了許多，死死地握著不鬆手。
老爺子聞言，眼皮子暴跳。
楊軍能感受得到他有一種打人的衝動。
好半晌，老爺子突然笑了。
「臭小子，你很對我的胃口，不像他們似的對我恭恭敬敬，那太沒意思了，爺爺是將死之人，咱爺倆還能這般談話，值了。」
「我走了，不要難過，要是想爺爺了，就看看我留給你的旱煙鍋子。」
說完，老爺子轉身就上車。
「爺爺……」
楊軍想要下意識的胎教跟著上去，卻被王玉英拽了下來。
這個家裡誰都能去照顧老爺子，唯獨楊軍不能，他要是離開了，所有的人都要有危機感了。
「回去吧。」
楊文厚做在車裡，通過窗戶揮手道。
「爺爺，您慢點走。」
眾人掩面而泣。
車子緩緩啟動，眾人跟著車子相送，一直到巷子口才回去。
回去之後，氣氛非常沉重，楊軍呆了一會，就去上班去了。
最近為了這個大項目，他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每天大小會議開個沒完，各個領域的負責人必須面談，布置工作面面俱到，這還不說，抽空還要去彙報工作進展。
哎，楊軍有時候真的想撂挑子不幹，乾脆做一個富家翁算了。
可是，他不能啊。
他要是不幹了，估計家裡人一大半也沒事幹了，活到他這個份上，已經不是為自己活著了，甚至想退都退步下來。
工作上的事夠他煩的了，家裡的煩心事更多。
爺爺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每天得靠大量的止疼葯維持著，楊老四三天兩頭的在學校打架，告狀的不斷，他們的校長陳嚴實都快頂不住壓力了。
還有就是王二娃那個二貨去了研究院一直作妖，一個副院長竟敢爬到院長頭上作威作福，搞得周海怨氣連連，楊軍每天都能接到告狀的電話。
再加上納蘭清夢請假了，楊軍身邊也沒個得心應手的人，整個人顯得很煩躁。
「部長，這是您接下來三天的行程安排。」
譚琴進來，把行程安排計畫表遞給楊軍。
楊軍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放在一邊。
「把所有的私人會面取消吧，只要和工作無關的人一律不見。」
由於大項目的原因，最近很多人都想約見他，這些人都是抱著目的來的，楊軍心知肚明。
「是，部長。」
譚琴拿過計畫安排表，把那些私下見面的全部劃掉。
「對了，你清夢姐請假多長時間了？」楊軍問道。
譚琴歪頭想了一下：「九天了。」
「九天了？」
楊軍嘀咕道：「也該回來上班了。」
譚琴撅著小嘴道：「您是對我最近的工作不滿意嗎？」
楊軍翻了翻白眼道：「你說呢？」
「要是黃雅妮和納蘭清夢有一個在身邊，我能這麼累嗎？」
譚琴聞言，泫然欲泣，兩眼通紅，雙手不停地搓弄著衣角。
她也知道，最近表現的太差了，不過她也儘力了，但是做這份工作的人需要天賦，很多事情並不是靠努力能完成的。
「對不起……」
「行了，行了，你已經很不錯了，繼續努力。」
楊軍可不想再把譚琴給氣跑了，要是那樣的話，身邊就真的沒人可用了。
姜海濤能用，但是他要負責的工作更多，說句不客氣的話，他比楊軍這個領導還忙，每天要完成那麼多的工作，整個人都快要累癱了，至於新招聘上來的三名秘書，剛接手工作，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哦。」
譚琴撅著嘴巴應了一聲，然後就出去了。
一連忙了兩個星期，楊軍這邊的工作才輕鬆一點，經過前期的鋪墊，項目基本上能開展下去了，各部門通力合作，項目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
楊軍這才得空閑下來。
此時，他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看報紙喝茶。
譚琴進來了，小心翼翼的來到楊軍身邊。
「部長，這是清夢姐托我捎給您的。」
說完，掏出一封信放在茶几上，然後急忙退出辦公室。
楊軍愣了一下，看著她逃離的背景，搖了搖頭。
這丫頭最近神神叨叨的，好像有什麼事慢著他。
拿起信，信封上赫然寫著『辭呈』二個字。
楊軍愣了一下，連忙打開信。
信里就幾行字，說得都是冠冕堂皇的話，整體意思就是太累了，不想幹了。
楊軍看完信後，皺著眉頭。
字跡很像納蘭清夢寫的，但是模仿的痕迹有點重。
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納蘭清夢出事了，要不然以他們兩人的關係，有事肯定會直接說的，斷然不會用信件這種方式。
楊軍想了一下，納蘭清夢請假距今快一個月了，他父親即使死十次，處理後事的時間也夠了，最近他太忙了，竟然忘記她的事了。
楊軍心內一陣自責，暗暗怪自己對納蘭清夢的關心不夠。
隨後，他把譚琴又叫了進來。
「你是不是知道你清夢姐的事？」楊軍問道。
「我不知道。」
譚琴回答的乾淨利落。
「平時你倆處的最好，你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譚琴苦著臉道：「最近一直跟著您忙著項目的事，沒和清夢姐聯繫過。」
看著她說話的神色，楊軍死死地盯著她的雙眸。
觀察了半天，發覺她不像是說謊，於是道：「你去把納蘭清夢給我叫來，辭職可以，但是必須親自和我提。」
「知道了。」
說完，就出去了。
快到下班的時候，譚琴回來了。
「部長，人沒見著，她家人死活都不讓見。」
楊軍一怔：「不讓見？為什麼啊？」
譚琴搖搖頭道：「不知道，反正她們態度很強硬，似乎言語之間對您有些怨言。」
「怨言？」
楊軍想了一下，不知何時得罪過他們。
他和納蘭清夢一家人接觸的不多，要說得罪的話，估計就是上次納蘭老爺子死的時候，他們爭奪家產的那一次。
當時那一次也不算得罪啊，再說了，這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現在又搞得哪一出？
「行了，我知道了。」
楊軍煩躁的揮了揮手，就讓譚琴出去了。
等他走後，楊軍看了看時間，快到下班的時間了，於是給警衛班打了個電話，然後就收拾一下下班了。
楊軍沒有回家，直接來到納蘭清夢的家。
他坐在車裡沒有下車，羅小軍上前叫門。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長得還挺漂亮的，不過眉宇之間有點陰鷙之氣，一看就是懂得算計的人。
楊軍認得此人，她正是納蘭清夢的小媽納蘭陳氏，古時的女人都是以夫姓加娘家姓稱呼。
羅小軍和她交談了幾句，然後納蘭陳氏就咣的一聲把大門關上了。
羅小軍悻悻地回來，捏了捏鼻子道：「師叔，那個女的說了，她們已經分家了，納蘭秘書不在這兒。」
「不在這兒？」
楊軍冷笑一聲。
那個納蘭陳氏說得每一句話他都不信，想當初爭家產的時候，這個女的可沒說攛掇，要不是她太會算計，她也不會容不下納蘭清夢。
「再去敲門，今天我一定要見到納蘭清夢。」楊軍道。
「是。」
羅小軍露出為難的表情，但是楊軍吩咐了，他又不能不執行。
於是，不得不再次敲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納蘭陳氏雙手叉腰，罵罵咧咧的出來了。
她聲音非常大，連離得老遠的楊軍都能聽到。
「都說了，納蘭清夢那個小蹄子不在這兒，你們怎麼還敲門。」
納蘭陳氏說話的時候，眼神直往楊軍這邊瞅。
這麼大出行陣仗，只能是納蘭清夢的領導楊軍了。
楊軍他是見識過的，那人年輕有為，手段了得，得罪他沒好果子吃。
於是，聲音一下小了很多。
「納蘭清夢把她父親送下地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你們去別地找去。」
羅小軍：「我們去她家找過了，沒人。」
「沒人？那我就不知道了。」
羅小軍回頭望了楊軍一眼，於是回頭說道：「有沒有不是你說的算，我們進去找一下就知道了。」
「憑啥……」
話還沒說完，就見羅小軍手一揮，立馬有五六個警衛員沖了進去。
「你們私闖民宅……」
納蘭陳氏見狀，剛要撒潑，就被羅小軍一個眼神嚇住了。
「閉嘴，否則對你不客氣。」
說完，親自帶人進去搜去了。
這個四合院不大，前後只有兩進，不到十分鐘，羅小軍就出來了。
遠遠地沖楊軍搖了搖頭。
楊軍見狀，揮了揮手。
羅小軍他們立馬上車，然後離開了。
回到車上後，楊軍越發覺得這事有蹊蹺。
看那納蘭陳氏的樣子，恐怕是知道納蘭清夢的下落，要不然態度也不會如此慌張了。
「暗中派人調查這件事，一定要找到納蘭秘書。」楊軍吩咐道。
「是，師叔。」
回到家後，楊軍一直心心念念納蘭清夢的安危。
也怪自己粗心大意，這麼長時間竟然沒發現蹊蹺，納蘭清夢快一個月沒來上班了，當初以為她傷心，所以就一直沒催她來上班，通過今天的事，他才發現，事情並不像想像中那麼簡單，他隱約聞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納蘭清夢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吃完飯的時候。
王玉英對楊軍道：「軍兒，你爺爺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估計撐不了多久了。」
楊軍聞言，心頭一沉。
「回頭我派幾名專家過去瞧瞧。」
面對生死大事，楊軍也無計可施。
他目前能做的，就是找幾個好醫生，盡量減少爺爺的痛苦。
雖然沒多大作用，至少是心裡慰藉一番。
其實，在爺爺回去之前，他已經委託當地的人民醫院院長照顧了，只是，面對這種事，他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王玉英聽了，也是唏噓不已。
「軍兒，我想回去照顧你爺爺兩天，你看成不成。」
王玉英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一輩子沒能替你爸爸照顧老人，心裡虧欠的慌，老人最後的日子，我想儘儘孝心。」
楊軍點頭道：「媽，這麼做是應該的，二叔一家照顧爺爺奶奶一輩子了，是該咱們家出出力了，只是我這邊工作太忙，抽不開身……」
王玉英擺手道：「這事就沒指望過你，而且這個家也離不開你，萬事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管。」
楊軍聽了，也是不停地點頭。
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離開四九城，在忠孝兩難全的當下，他也只能選擇做個不肖子孫了。
「那行，明天我讓馬駒子陪您一塊回去。」楊軍道。
「媽不用人陪，我自個兒坐火車回去就成。」
「那不成，現在外面這麼亂，沒人陪著可不行，再說了，兩頭的路可不近，您這麼大歲數了可吃不消。」
楊軍接著道：「有馬駒子在，我也放心，回頭我就讓他們一家四口人跟您一塊回去，也算是給他放年假了。」
想想也是，馬駒子和周苗苗已經結婚好幾年了，而且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要是再不回去見見公婆有些說不過去。
王玉英為難的看著楊軍：「會不會太麻煩人家了……」
「媽，不麻煩，駒子本來就是吃這碗飯的，他陪您回去，即是工作，還能順便回家探親，一舉二得的事，他有什麼不樂意的。」
「那行吧，回頭你跟駒子好好說一說。」王玉英道。
「嗯。」
隨後，王玉英又交代楊梅一些事。
伊秋水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指望不上她，楊老四一門心思的賺錢，這個家只能交給楊梅。
可是楊梅一聽，頓時眉頭皺的很深。
「媽，廠子里離不開我。」
王玉英兩眼一瞪道：「這話有本事你再說一遍，你要是沒時間，就讓你哥把你身上的職務擼了。」
楊梅一聽，嘟囔小嘴道：「我管還不成嗎？」
「賤脾氣。」
王玉英笑罵道。
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楊梅在糧店蹲了好幾年，好不容易求著楊軍把他調回軋鋼廠，她可不想再被擼了。依照楊軍的個性，擼她肯定連眼都不眨。
楊梅自然不敢頂嘴，只能把氣撒在楊老四她們身上。
「你們都給我老實一點，你們要是給我添麻煩，別怪我麻煩你們。」
「哼！」
楊老四第一個表示不服。
把頭一轉，愛答不理的樣子。
倒是楊槐沒心沒肺的樣子，天塌下來都和他沒關係，該吃吃，該睡睡，該惹禍的惹禍。
只不過，這小傢伙最近這幾天老實多了，知道老爺子回去了，沒人罩著他了，所以最近都沒敢怎麼惹禍。
至於伊秋水，人家吃飯的時候從不說話，吃完撂下筷子就走，家裡再大的事人家從不過問，孫招娣跟她待在一起時間長了，性格有點趨向於她，家裡大小事人家從不插嘴。
「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伊秋水放下碗筷，跟楊軍打了個招呼就回去了。
孫招娣見狀，也是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飯幹完，也回後院了。
她走後，王玉英嘆了一口氣。
楊軍知道，王玉英肯定又要發牢騷了。
「媽，我吃完了，先回去了。」
他必須跑啊，要不然怒火還不得全發他身上啊。
從前院剛轉過彎，就碰到伊秋水躲在牆後。
「老公，你也吃飽了？」
楊軍翻了翻白眼：「你以後吃好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打個招呼啊，害的我吃一半就跑出來了。」
伊秋水嬌嗔道：「行，下次注意。」
摟著楊軍的胳膊往後院走去，回頭對孫招娣道：「招娣，回頭讓你弟弟和你睡。」
「知道了，乾娘。」
回頭沖伊秋水做了個鬼臉。
伊秋水也不覺得羞，沖她笑了笑。
這娘倆簡直像閨蜜，無話不談，母女之間沒有什麼秘密。
孫招娣應了一聲後，就去帶孩子去了。
「老公，今晚上孩子不在身邊，你是不是得好好表現一下啊？」
楊軍翻了翻白眼道：「沒你這樣的啊，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陣嗎？」
「那可不行，最近你總是偷懶啊，表現越來越差勁了。」
伊秋水咬著他的耳朵耳語幾句，然後痴痴的笑著。
楊軍聽了直翻白眼，雙手一攤道：「我還能怎麼說，就按你說得辦。」
……
「納蘭秘書被他後媽關在賣到暗門了，人已經被救出來了，只不過精神狀況非常差。」
楊軍一聽，頓時血壓直冒。
想殺人的心都有。
「人沒事吧？」
羅小軍愣了一下，他心裡明白楊軍問的是什麼。
於是連忙隱晦的回答道：「納蘭姑娘性子烈，誓死不從，人沒事。」
楊軍一聽人沒事，頓時放心一半的心。
「繼續說。」
羅小軍整理了一下情緒，接著道：「還是因為爭奪家產的事，也不知道納蘭姑娘他老子發的什麼瘋，臨死之前，遺言家產分一半給納蘭秘書，她後媽納蘭陳氏自然不幹了，等老爺子一下地，她立馬買通衚衕里的幾個混混趁納蘭秘書不注意，直接給綁了。」
「人綁了之後，被賣到槐花衚衕的一處暗門，起初納蘭姑娘不從，老鴇子就打，直到納蘭姑娘報出您的名號，老鴇子才意識不妙，她知道惹到不該惹的人了，於是派人偷偷傳出信來，我的兄弟得到信後，立馬帶人過去把人救了出來。」
羅小軍最後補充道：「我反覆問過老鴇了，納蘭姑娘沒被動過。」
羅小軍跟隨楊軍這麼久了，自然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
「這個納蘭陳氏該死。」
楊軍咬牙切齒道：「帶人把她秘密控制了，另外把她的兒女也請來。」
楊軍發誓，敢動他的女人，他必須讓那人十倍償還。
「師叔，事情一開始，我就讓人控制了納蘭陳氏和他的一雙兒女，現在人已經在郊外一處秘密地方關著呢。」羅小軍道。
楊軍聞言，點點頭，似乎對羅小軍辦事非常滿意。
他就需要這樣善解人意的屬下，知道楊軍想幹什麼。
楊軍道：「帶我去見納蘭姑娘。」
「是，師叔，我這就安排車子。」
說完，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