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又來個不怕死的!

正文卷

第124章 又來個不怕死的!

天色易暗,一片黑霧自天際籠罩而來,地牛族府邸被黑暗吞噬。

以地牛族族地為中心,方圓幾里都不見燈亮,唯有一處偏房窗縫漏出閃爍的暗沉黃光。

守門的地牛族拉上府門,換班值守,踏上漆黑的道路。

他們夜能視物,身上便沒帶有夜光石,閑來路上聊起白天的事來。

「哎,真是沒想到牛黑大人就這麼被殺了,他可是咱族中少有的天才,終有一天踏足通玄境,要接族長班的。」

「那誰能想到,一個人族娃娃居然達到鑄體境?聽說牛黑大人高那傢伙一個小境界也扛不住兩劍,全力一拳被硬生生原地擋下!」

「怕是謠言吧,牛黑大人怎麼可能如此不堪,必然是人族的傢伙耍手段。」

「我覺得也是這樣,現在族長不就抓到同夥,在查那人族底細嘛?」

「以族長的手段,那人族就算逃出百族谷城,也會被追……」

嗡——

談話聲戛然而止,一道清越的劍鳴抹過靜夜,同伴遲疑一下,脖頸處忽然泛生涼意,視線滾落在地,忽見一個持劍的黑袍客站在兩句無頭屍體後,面具上的兩孔間透出劍鋒般的冷光。

誰……怎麼會用劍?

「第七十九個……」

喃喃間,李久摘下兩地牛族腰間的錢袋,一個躍身跳上高牆,舉目望向遠處唯一亮光的偏房,隱約還能聽見含糊不清的低吼。

「地牛族的府邸還真大啊。」

話音一落,他跨出高牆,朝偏房奔去。

眼睛裡青色流光飄散,縹緲的靈力波動如水波般滌盪,哪裡人多,哪裡人少,盡在雙目之中。

路上也會偶遇夜底散步或要外出前往百族紅樓的地牛族子弟,順手賜上幾劍,彼此的腦袋躺地上看守自己錢袋已丟的殘屍。

咔噔!崩!

「吱啊——」

骨頭踩碎成粉,絕望的吼聲如悶雷震響,整個偏房顫動不止,簌簌冷風吹在季長年猙獰的臉上,血夾雜汗與淚,口齒乾燥,唾沫難咽。

他瞪大的瞳孔里,一隻健壯的牛蹄如石柱壓在右手臂骨上,如履平地!

「說出那人族的底細,老夫放你一馬。」

冰冷的聲音從頭頂砸下,震得季長年心臟狂跳,背脊透涼。

他哆嗦的三瓣唇顫抖交合,磨出模糊不清的嗓音:「我……我真不知道,求大人……大人您放過我……」

「那人族的進城費都是你付的,跟老夫說不知道?看來你是真不怕死啊!」

牛山咧嘴冷笑一聲,擺手示意一旁的巡邏隊隊長:「去取從外地商戶那買的噬心丹。」

「是!」

隊長領命,轉身朝門外走去,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愣之意。

「像伱這樣的垃圾族群,以為封個口,就算能挺起脊樑嗎?」

牛山睥睨蹄下的季長年,眼中嘲諷之意凝若沉石:「沒有實力,你狗屁不是!」

「那麼大的年紀,才修得小小的凝脈境,你這輩子到頭來也不過如此,低劣的種族永遠是低劣的!」

「與其為所謂的人族保守信息,不若全盤拖出,告知老夫,老夫保你們這一族能在百族城留得一席之地!」

說到這,牛山緩緩抬起有些黏糊的蹄子,悠悠道:「興許藉助吾地牛族的扶持,你們還能培養出個鑄體境來……」

此話一出,季長年沉痛的內心猛然跳動了一下,瞳孔光澤渙散,呆怔怔盯著不遠處早已經不成形的兩團肉泥。

季兔一族,生來卑劣,資質庸鈍,記不清族上傳承自哪,只是靠著擅種植靈植的本事在虎山城落腳,勉強營生,供養全族。

晝夜更迭不止,族內傳承至今,甚至連九脈境都鮮有人至!

身為族長的自己,為拔高族人的資質上限,瞞報化形果樹的數量,好不容易培養出新一代,還未待他們成長起來,便遭遇滅族之災!

季兔一族生來卑賤,出了虎山城,誰又能叫出個族名來,不就是山林野兔聚族嗎?

我生來怯弱無能。

但,吾族並未死絕,終有興盛之日!

我不可能出賣人族的大人和自己的族群!

季長年猛地瞪大黑紅交匯的眼珠,心臟撲通撲通跳動,身上僅剩的熱血湧入胸膛,衝散發自靈魂與血脈深處的寒意!

「我不知道!」

他咬著摻血的黃牙,聲微氣正!

牛山眉頭一擰,拳頭嘎吱作響,一腔怒火竄上牛角尖,鼻孔擴張間吐出兩柱熱氣:「真是賤種,等噬心丹來了,老夫叫你生不如死!」

嗡——

忽然一道怪異的鳴聲自房外撥來,力透皮骨!

牛山心頭一陣悸動,下意識轉過身去。

砰噔!

房門被一腳踹翻,寒冷的夜風如海嘯般湧進來,捲起牛山身上棕黑的毛髮,一雙銅鈴大眼外鼓含驚怒之意!

不速之客立在門口,一身黑袍獵獵作響,兜帽前檐的陰影下正然蓋著一張木質面具,雙眼冷厲若深潭中刺出的冰錐,腰間掛著密密麻麻的錢袋,右手斜持曜黑色劍器,嘀嗒流血。

他身後的院落里,橫七豎八躺下十幾具屍首,剛出去的巡邏隊隊長也落在其中,血液灑滿地。

看到這一幕,牛山瞳孔一顫,整個眼眶都睜大三分,狂怒之氣吐出喉腔:「你怎麼敢殺吾地牛族的人!」

「太狂妄啦!」

驚雷之聲迸發,如巨浪推出,逆著狂風響徹整個地牛族地!

李久眉宇一沉,澎湃的壓力迎面砸來,無形的氣場按住風流,好像直面一座高山!

這通玄境的族長比牛黑強十倍不止!

通玄境初期?中期?還是後期!

砰!

牛山一蹄踏出,地板轟然踩碎,萬斤力道蔓延成蛛網般的裂縫!

又是一蹄踏跟上,兩落腳點間的地板共振而碎,凹陷出沒過小腿的坑洞!

「小子,你也是個不怕死的,見到老夫動怒,還不知竄逃?」

牛山怒雷般的聲音滾滾而來,每一步拉近距離,都彷彿把李久腳下的地板扯過去,震顫不止!

趴地上的季長年堪堪轉動眼角,瞪大眼睛看向來者,一身血液被澎湃的氣場壓得顫慄,目光卻像出鞘的利劍,熠熠閃爍。

那一刻,他心跳戛然頓住,靈魂的琴弦被無形之手猛挑了一下!

他認得,那是大人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