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田雨樂打了駱子姍，除了被記過，還要接受體罰，被罰擦一個月體育館的地板。

被陷害的怒氣還有因顧喜寶退學而產生的怨氣，這些氣都被田雨樂發泄在了拖布上，但是體育館才擦了一半，她就已經累得筋疲力盡。

躺在跑道的中間，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頭頂上方是體育館的穹頂，白色的燈光晃得她眼花繚亂。

口乾舌燥的她真的很想喝水，可是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心想還是早點擦完吧，季元風約她今天一起去酒吧，唱她寫的那首歌。

手撐著地面坐起來，腰酸背痛，看著拖布她就瞬間頭大起來，心想當時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打駱子姍耳光。

伸手捶著肩膀時，體育館的門外傳來雜亂的聲響，柏俊帶著一群男生拿著清掃工具走了進來。

柏俊雙手插在褲兜里，弔兒郎當的，臉上寫著不高興，走到她前面也不理她，只是揮一下手，身後的男生一人一塊，拖起地來。

田雨樂眨了眨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站起來，像看怪物一樣地盯著柏俊問：「你們在幹嗎？」

柏俊白了她一眼：「拖地唄，你累傻了？」

「你們來拖什麼地？」主任明確規定不許任何人幫她的。

「怕你累著唄……」這幾個字被柏俊咬牙切齒地說出來，一臉的不情願。

她和柏俊的關係還沒好到能來幫她的地步，而且能違抗主任的命令，還能支使柏俊幹活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一個人吧。

想到他，田雨樂低落的心情有了那麼一點點好轉，他還是不忍心。

柏俊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說：「真看不出來，你沒少得罪人啊。以後小心點吧，別以為還會有第二個顧喜寶替你背黑鍋。」

「你也相信喜寶？」

「傻瓜就是傻瓜，永遠都不知道防備別人。」柏俊丟下這一句，拿著拖布去拖另一邊。

田雨樂微微笑了起來：「謝謝你，柏俊。」

除了她，還會有人這麼相信喜寶。

外面的天空漸漸陰沉下來，天邊最後一抹胭脂紅色褪去了。

秋天的風很涼，寂靜的校園裡只聽得到枯葉落地的聲音。

一個頎長的身影正站在離體育館大門不遠的空地上，他目視著裡面那一群熱火朝天地幹活的人。其實心裡是有一點點羨慕的，真是便宜柏俊這小子了。

雨樂，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你會原諒我嗎？

駱冉辰低落地想要離開，剛轉身，不遠處的路燈下，季元風正斜倚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他。

「怎麼在外面等？為什麼不進去？」

「我才沒有等她。」駱冉辰冷冷地瞥他一眼，依舊站在原地。

季元風慢慢走過來，直視他的眼睛問：「她受罰應該是你很希望看到的吧？怎麼還叫柏俊帶人幫忙？」

駱冉辰微昂著頭說：「我討厭的人只有我自己可以欺負，別人不行。」

「呵呵……」

季元風笑了起來，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卻被駱冉辰抬手打開。

「駱冉辰，你還真是個彆扭的人。」

「想打架嗎？」

駱冉辰冷冷地斜視他，季元風收起了笑容：「我對朋友動不了手。告訴你一聲，晚上我要帶雨樂去咱們駐唱過的酒吧，唱她寫的一首歌。」

「你帶她去過樂隊？你想幹什麼？」

「想讓她勸你重新回到樂隊，沒想到你們倆會鬧到這一步。」季元風嘆口氣，很遺憾地說。

「你這個多事的毛病最好改一改。」

「晚上你來不來？我們都在。」季元風一本正經地問他，眼神誠懇。

駱冉辰把頭扭向一邊，邁步向前走，冷冷地丟下兩個字：「不去。」

他大步向前走著，聽到後面的季元風突然說：「那首歌，是雨樂特意為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