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嗶哩小說 > 言情小說 > 紓春 >

第69章 木速蠻娶親

正文卷

遠在樊城貪玩的崔禮禮,睡了個囫圇覺。

很久沒有睡這麼踏實了。

樊城的陽光當真是好,就是乾燥了些,鼻子嗓子都覺得澀澀的。她扯了一件衣裳披在肩上,尋了些水來喝。

門外的僕婦聽著動靜了,進來添水擺飯。

「姑娘,可是要出門?」

「嗯。」崔禮禮擦擦臉,坐在妝鏡前,由著小丫頭梳頭。

「老爺吩咐過了,姑娘出門還是帶兩個護衛在身邊,畢竟這邊的事剛了,怕出什麼亂子。」

崔禮禮不由地笑了。爹是真懂自己的。明明是大家一齊出發。爹奔定縣,她和娘回京城。他就能料到自己會偷溜著折返回來。

「你去把護衛領來給我看看。」崔禮禮隨口說著。

僕婦有些遲疑。姑娘這衣裳還沒換呢,護衛雖都是家裡的,畢竟男女有別。

「去。」

「是。」

僕婦只得去院子里尋人,磨磨蹭蹭,估摸著姑娘換好衣裳了,才帶著人進去。

崔禮禮正在吃飯,看著幾個相貌平平的男子,也沒有多少驚喜。

爹做事,看起來大而化之,可細節之處是見真章的。護衛年輕力壯,在女眷多的地方,容易生出事端。

不過這一身的腱子肉倒是看著挺安全的。

「呀!」僕婦驚呼,「姑娘你流鼻血了!」連忙在屋子裡四處尋些乾淨的帕子。

崔禮禮一低頭,看著紅紅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桌上。

僕婦找來塊綢帕子,堵在崔禮禮的筆上,嘴上還念念叨叨:「姑娘這是上火了吧?」

門上的小廝來報:「姑娘,有個自稱瑪德的姑娘來了。」

「快請進來。」

屋裡一群結結實實的護衛,崔禮禮仰著頭,用帕子捂著鼻子,模樣甚是滑稽。

瑪德一進來就想歪了:

「崔禮禮,你上火了吧?」

她這個「上火」跟僕婦嘴裡的「上火」可不是一個意思。

崔禮禮聽懂了。懶得解釋是天氣太干導致的,只笑著讓僕婦將護衛們帶下去,仍仰著頭道:「吃過早飯沒?一起吃些。」

「吃過了。你今日可有事?」

「我能有何事?左右就是等著你來一起去逛逛。」崔禮禮仰天說話,眼睛瞟向瑪德,這才發現她手裡拿著東西,「你拿著什麼?」

「要不要跟我去湊個熱鬧。」瑪德晃晃手上的白巾,「就是要頂著這個。」

崔禮禮連忙點頭。

沒過多一會,兩個姑娘從崔宅大門出來。她倆從頭到腳都被白巾遮蓋著,只露出了兩個眼睛和十隻手指。

瑪德朝遠處的馬車招招手:「你得坐我們的車,否則進不去。」

被蓋得只剩兩隻眼睛的崔禮禮,抑制不住的興奮,杏眼散著明媚的光芒:「咱們去哪兒?」

「木速蠻商會,會長女兒嫁人。我從來沒見過,你跟著我去。我娘已經去了。」

這麼稀奇的事,崔禮禮自然喜不自勝的。

她拉著白巾仔細研究著:「我聽說這個白巾上都要綉丈夫的名字,咱們這上面繡的是誰?」

瑪德的眼睛笑得彎成了新月:「沒嫁人,用父親或者兄長的名字。」

繡的是木速蠻的文字,她看不懂:「怎麼念?」

「這是我堂兄的名字,哲馬魯丁艾米爾。」

「哦。那他中原名字是不是得叫馬米?」崔禮禮不懂就問。

瑪德笑道:「他不在中原走動,沒有中原名字,所以我才敢用他家的。」

馬車停了下來,崔禮禮偷偷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像是進了一個寺廟,又像是進了宮殿。白牆,金色的圓形屋頂,煞是漂亮。

「這是何處?」樊城竟有這樣的地方。

有兩個白衣木速蠻人上前來,詢問著什麼,瑪德取出一個金色牌子遞出去,很快就放行了。

馬車又前行了片刻,終於停下來。

「你一會跟著我,別亂跑。」瑪德拉著崔禮禮下了馬車。

這下崔禮禮徹底被震驚了。

眼前的宮殿一般的屋子,門、窗、迴廊,甚至屋樑都是拱形。如同無數個新月,一彎彎地延伸直遠方。

每個立柱上,都雕刻著同一幅畫:天空中的新月和翱翔的老鷹,月亮之下是翩連的沙漠,一頭駱駝在沙漠中不疾不徐地走著。

畫里的月亮、老鷹和駱駝,還用金漆描了。太陽一照,熠熠生輝。

崔禮禮仰著頭,陽光之下,她有些恍惚,又有些慶幸。

前世被關在一方小院里,這一世,竟然能騎馬去定縣,與叛軍搏殺,還能來到樊城,與查緡官對峙,還能認識瑪德,來見不一樣的人,看不一樣的天空。

瑪德見她仰頭髮呆,過來問她:「又流鼻血了?」

「好了。」崔禮禮眨眨眼。

「我得拉著你,你別認錯人。前面這裡要脫鞋才能進。」瑪德拉著她的手,一邊說一邊走到一個三人高的門前,門上也是鏤雕著新月、老鷹與駱駝。

在門前脫了鞋,交給一旁的僕從。跨過門檻,穿著足衣踩上去,只覺得地面軟乎乎的。低頭一看,竟鋪著織花的羊毛墊子。

進了廳堂,有一處白玉砌的水盆,崔禮禮依葫蘆畫瓢地伸手進去洗了手,覺得水中倒影頗有意思,抬頭一看,屋內穹頂上也畫著雕著各式的駱駝和老鷹。

「來,你跟我走。」瑪德拉著她走進廳內,放眼望去,廳內站滿了被白巾裹得只剩下眼睛的女人。

沒有容貌,也沒有表情,更沒有喜怒哀樂。

崔禮禮拽拽瑪德的衣裳:「新娘和新郎官在哪裡?」

瑪德戳戳大廳盡頭的一個小門:「都在那裡面,正在行禮。」

忽地聽見鐘聲響起。屋子裡的女人貼著牆一圈,坐了下來。

屋子裡鴉雀無聲,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小門傳出來。崔禮禮聽不明白,又悄聲問瑪德:「怎麼不見你娘?」

「她不能進來。」

「為何?你不是說她已經來了?」崔禮禮不由地提高聲音,引來四周人側目。

瑪德附耳說道:「未嫁生女,不潔,在外面觀禮。」

外面能觀什麼禮?

崔禮禮以為她會很難過,可看瑪德似乎並無所謂的樣子,不好再多說什麼。

瑪德想了一會,又湊過來悄聲道:「我也不該進來,我沒來過,想來看看。」

說著她指指身上綉著的名字,壓著嗓子,狡黠又得意地一笑:「堂兄的布幫忙。沒人知道我是誰。」

待那小屋之中的男人聲音沒了,又敲了幾下鐘聲。

屋裡的女人們紛紛伏地,嘴裡念叨著什麼。

崔禮禮跟著做了動作,偷看瑪德。

瑪德也伏在地上,嘰里咕嚕念了幾句,還衝她擠了擠眼睛:「結束了。」

就這樣?連新婦和新郎的影子都沒見到,就結束了?

再坐起來,幾個白衣女人端著盤子,抬著大桶,魚貫而進。

瑪德一看,低呼一聲:「糟了!她們要在這裡吃飯!」

吃飯,就要取下白巾了。

感謝安茲烏爾恭陛下哦的打賞。

木速蠻人的婚禮,我參加過一次。

就跟崔禮禮一樣,處處都很稀奇。也是沒見到新婚夫婦,吃了手抓飯,就結束了。

今天過渡章,明天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