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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七夕和誰過

正文卷

第27章 七夕和誰過

崔禮禮正要張口拒絕。

卻又因那一句「前世修來的緣分」,有了幾分猶豫。

弘方這麼堅持要到七夕,莫非還有什麼動作,要不要再看看呢?

沈延怕她猶豫一久就反悔,連忙說:「不見不散。」便匆匆離開了。

她總不好一同出去,加上有些頭疼,又等了一會,再喝了一盞茶。

頭越來越痛,她一遍又一遍地敲自己的腦袋,最後被春華拉住:「好姑娘,再敲就真傻了。奴婢想不通,您為何答應他呢。」

「我被惡鬼附身了,你信嗎?」她站起來,「走吧,這一身酸筍味兒實在受不了。」

待主僕三人走遠之後,韋不琛才篤定地說道:「那幾個人是你安排的。」

紫衣姑娘似乎沒有聽見,站在窗口,望著崔禮禮的背影出神。

良久,她才喃喃地道:「我很想知道她的心上人是誰呢。」

說著,她轉過頭來看韋不琛,天真又爛漫地問道:「使者不好奇嗎?」

「欲擒故縱的手段而已。」韋不琛太了解她了,男女之事於她就是玩笑一般。

「有道理。」紫衣姑娘一抿唇,粉嫩的臉頰上陷出一個酒窩,「哪有七夕不與心上人過的?這麼說,她的心上人就是沈延了.」

韋不琛心底泛起一絲不清不楚的煩躁,不願再討論那個劣跡斑斑的女子,皺著眉問:「方才所說之事,可是真的?」

紫衣姑娘點點頭:「我乾爹親眼看見聖人寫下旨意。」

「為何告訴我?」

「因為我想要『韋副指揮使』欠我一個人情啊。」紫衣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剛垂髫的小女孩,「旨意密而不發,必有緣由。您不妨想想如何早些讓旨意下達,塵埃落定,皆大歡喜。」

韋不琛站起來抱拳行禮:「多謝了。」

紫衣姑娘圓圓的眼睛,黑白分明地忽閃著:「那就別忘了。」

既然要說的話說完了,她也起身告辭,撐著傘走出茶館,丫頭小廝們跟了上來,東彎西拐,走到一處巷口。

她將隨從都留下來,自己帶著一個貼身丫頭進了巷子。

巷道深處開了一扇門,遠遠地就聞到一些奇怪的味道。剛走到門口,就有人腆著臉迎出來:「姑奶奶,您可算來了。」

紫衣姑娘取出絲絹掩著口鼻,蹙著娥眉問道:「他呢?」

「在裡面,等了好一陣了,一直鬧呢。」那人吸溜著鼻子,露出黑黃的牙,「怕是再晚來些,他就要躺地上了。」

「掌嘴!」貼身丫頭瞪著那人,「黃有德,你還敢嫌我們姑娘來晚了?」

「瞧我這賤嘴,」黃有德連忙抽了自己兩個耳光:「小人沒這意思!」

「把他叫出來,我們姑娘有話說。」

門一開,宣平侯府的十七公子一拐一瘸地撲了過來,渾身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要去抓紫衣姑娘的繡鞋,被黃有德一腳踹開。

「作死的玩意兒,還敢動手動腳嗎?」

十七公子丟了門牙,本就漏風,加上藥癮犯了,連話都說不利索:「姑奶.秋.你,系.系好,桑小人一點吧!」

貼身丫頭訓斥著,從懷中取出一大一小兩個瓷瓶,丟在黃有德面前:「姑娘說,今天十七公子辦事辦砸了,大的給你,小的給他。」

黃有德連忙將兩個瓷瓶收進懷中,趴在地上不停磕頭:「謝謝姑奶奶!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

丫頭豈會不知他想要私吞兩個瓷瓶,冷聲道,「黃有德,別太摳門了。七夕那日還要他辦事。」

「是,是!姑奶奶宅心仁厚,這是他的福氣。」

待紫衣姑娘一走。十七公子蛆蟲般蛄蛹著爬到黃有德腳下,眼淚鼻涕口涎橫流:「快!快!快!快給我。」

黃有德怎麼輕易會給他,一腳踹在十七公子的腹部:「你想要?拿錢來!」

十七公子吃痛地縮成一團,從懷中取出銀子:「所有錢……求你.」

黃有德不信就這麼點,伸手去掏,果然沒有錢了:「也罷,小姑奶奶說了,要你辦事。」

這才懷中取出小瓷瓶,用黑黃的小指甲挑出殷紅的粉末,灌進一支用玳瑁做的小細管里,又舀一小勺子黃酒倒進去,晃了晃,再放在燭火上烤,細管端頭冒出一股怪異的紅色煙霧,又香又腥。

他噘嘴就著細管,猛抽了幾口,那叫一個舒坦,只覺得自己如在雲端,又如在深海。

看著十七公子哆哆嗦嗦地抓著自己的衣角,支棱著軟趴趴的身體,像狗一般將鼻子湊了過來,黃有德說不出的舒暢,侯府公子又怎樣,不還是跪在自己腳邊?

「叫聲親爹來聽聽。」黃有德得意地說。

「爹,親爹!求您賞兒子一口吧」

「好,親兒子,賞你一口。」

黃有德將玳瑁細管湊到他嘴邊,給他嘬了一口。

只一口,十七公子也覺得快樂至極,渾身抽搐著癱在地上,黃湯溺了一地。

崔禮禮回到家中,換了一身衣裳,才去見傅氏。

傅氏閉著眼靠在床頭,林媽媽做個眼色,拉著她到門外。

「姑娘晌午剛走,夫人就翻出一張請柬來,今日是那太學何博士的壽辰,本不準備去的,可不知為何,又頂著烈日去了。」

「這麼熱的天,不該出去。」

「夫人帶著厚禮卻被攔在門口,禮又不收,人也不讓進。正巧黎夫人剛到,又當著許多人挖苦了夫人好一陣。」

林媽媽朝屋裡努努嘴:「這會子正在氣頭上,老爺又盤賬去了,姑娘進去可要小心些。」

「是我的錯。多謝林媽媽了。」

崔禮禮進屋將食盒一層一層打開,又取了一個骨碟,將魚肉剔下來。

「娘,我聽說你這兩日吃不下,特地去買的細索涼粉和酸筍腌魚,又做了一碗茶泡飯,您可要吃一些?」

傅氏面色蒼白,睜開眼,毫無表情地看著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這魚酸辣可口,我挑了刺,您嘗嘗吧?」崔禮禮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送到傅氏嘴邊,卻被躲開。

盯著她看了良久,傅氏才啞著嗓子說道:「你跪下。」

崔禮禮連忙跪在床邊。

「手,伸出來。」傅氏坐起來,從她手中奪過筷子,抽了一下,「從小到大,教了你許多,原以為你也得了我幾分教養,可如今才知道你是半分都沒學進去。」

「讓你去九春樓喝酒!」

「讓你當街退畫像!」

「讓你收下九春樓的房契!」

「讓你帶著小倌招搖過市!」

「讓你拿著九春樓威脅你外祖!」

筷子一下一下抽在她的手上,立馬鼓起幾道紅印子。

傅氏用力到全身發抖,仍毫不手軟,越打越快,直到一根筷子被打斷,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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