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什麼是驚喜
參天塔上的烽火漂浮在夜晚氤氳的水汽中，彷彿一輪朦朧魔幻的橙月。
三十層，這裡是參天塔的頂峰，專屬於舊鎮的主宰，舊鎮老翁，雷頓·海塔爾伯爵。
陽台上，舊鎮老翁和瘋女坐在一起，旁邊放著一個黃銅茶台，他們俯視並欣賞著舊鎮的燈火闌珊。
坐在茶台邊的老翁很有貴族的紳士風度，那是一種一眼就能看出來，令人覺得如沐春風的風度。
侍候在一旁的毒蟲把葡萄酒打開，倒上後遞給父女倆。
「嘗嘗剛到的這批青亭酒。」老翁笑的時候有些花白的眉毛會抖起來，整個五官面容都很親和。
碰杯。
叮~
瘋女只是抿了一小口，這批青亭酒剛運來還有些澀，並不適合現在就大量飲用。它們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變得更芬芳。
「那個巫師小子，你怎麼看？」老翁直接問道。
瘋女放下酒杯，青綠色的酒精液體順著杯壁緩緩的下滑。
「殘忍且狡猾，」瘋女伸出舌頭，舔凈嘴角的酒漬，「關於幽靈巫術我不太確定他說的是不是實話，當時我被脅迫在局中，有任何出格的舉動可能就回不來了。」
老翁用手輕輕晃動杯子醒酒，他繼續問道，「幽靈呢？」
「情報不多，我到現場時戰鬥已經結束了。可以確定的信息是，幽靈能在隱身下攻擊。不知道是否可以召喚複數。」瘋女回道。
她向毒蟲揮了下手。
多年伺候的經驗讓毒蟲明白瘋女想要些餐品。
「他這個巫術有些像亞夏的縛影士，但是縛影士的影子不能隱身。」老翁一口把酒悶掉，嘆息道，「頭痛啊！~」
毒蟲把一些魚生和沙拉端了過來，小心的放在不大的茶台上。
「現在又不好繼續試探，誰也不清楚幽靈的極限在哪裡，我可不想當下一個酸醋。」瘋女無奈道，她拿起片香蜜瓜，細細品嘗起來。
「誰知道幽靈這麼強呢，當初巫師提名博士認證時，幽靈只能晃晃悠悠懸浮一個水杯。可見，這小子心思城府都非常深。」
老翁拿銀叉，扎了片魚生，放在嘴裡細嚼慢咽。
「這銀月魚生非常鮮美。」老翁滿臉享受的推薦。
瘋女聞言叉了片魚生放到眼前，看著晶瑩剔透的生魚片，不知為何她心裡生出一股厭惡。
老翁笑著把銀叉子向上揮了兩下，想讓她趕快嘗嘗，似乎再等會魚生就不新鮮了。
瘋女皺著眉頭，把魚生放進嘴裡。
胸口噁心想吐的感覺瞬間涌了上來，她實在忍受不了把未噘嚼的生魚片吐了出來。
嘔~
毒蟲趕緊遞上清水讓她漱口，驚心膽顫的擔心被遷怒。
半天才緩過勁的瘋女，脫口大罵。
「法克。把那個廚師拖出去砍了。」
老翁瞪著老花眼直直看著瘋女，作為十個孩子的父親，女人這種反應是什麼情況他怎麼會不清楚。
孕吐。
可女兒十來歲時就被判斷不可能有生育了啊，這也是女兒沒有外嫁的原因，今天這是七神的聖母開恩了么？
他仍然有些不可置信，重複的夾起一片魚生仔細嘗了嘗，魚生沒有問題。
「聽我說，莫羅婭。」老翁按住有些暴走的瘋女，「冷靜一下，冷靜一下。」
「我要把整個廚房的人宰光。」瘋女暴躁喊道，她感覺砍一個廚師還不是很解氣。
「女兒，聽我說……」老翁起身，抱著久久不能平復情緒的瘋女，「孩子！你這是孕吐！！」
稍稍平靜的瘋女，聽到老翁的判斷，人懵了。
我也沒和其他人做過啊。
我TM昨天跟人幹了炮，今天就有顯性孕征了，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
她回過魂來，掙脫老翁的懷裡，轉身就向塔下跑去。
「羅賓！！！」
老翁手伸出去只抓住個殘影，只得無奈下命令道：
「毒蟲，帶上一營士兵跟上，保護好莫羅婭。」
毒蟲點頭表示遵命，也急速跑了下去。他得先去城衛軍營領兵，然後再去追瘋女。
瘋女踉踉蹌蹌的在舊鎮的巷子中跑著，這是前往學城的方向。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連下了30層樓，對於一個女性來說體力已經達到了極限，是一股意志在支撐著她。
複雜到混沌的心情裹脅著她，一定要去見到那個男人，當面問清楚。
不，本來就是一場魚水之歡，她也不知道要問些什麼。
只是本能想去見到那個給她驚喜的男人。
想到十幾歲時從舊鎮明珠一下變成舊鎮瘋女，她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那個該死的森林女巫詛咒。
也許他是聖母賜給自已的丈夫。
整齊的腳步聲從後方傳來，毒蟲帶著一營城衛軍追了上來。
毒蟲小跑到她旁邊輕聲說道：「主人，要不我背你吧。」
瘋女搖搖頭，沒有管毒蟲，繼續蹣跚前行。
終於十多分鐘後，她來到了總管塔，羅賓的卧室門前。
她扯起衣袖把臉上的淚痕仔細的擦掉，拍掉裙擺上染上的灰塵，然後拿出黑鐵鑰匙插進羅賓的房門。
咔嚓，鎖芯轉動，門打開了。
她傻傻的在臉上擠出一個自認為溫柔的微笑。
踏進房間……
映入眼中的是…………
一名身材極為窈窕的白皙美女騎在羅賓身上，如精靈般的搖曳著身體，興奮歡快的起舞。
瘋女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雙眼翻白身體直接軟下去，重重倒在了地上。
羅賓一個鯉魚翻身把蘿絲壓在身下，然後把棉被蒙在她頭上。
正上課呢，什麼情況……
「不要動。」羅賓輕聲說。
蘿絲乖巧的在被子下點了點頭。
他利索的套上長袍，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正準備伸手指去探瘋女的鼻息。
此時毒蟲聽到聲音不對，從門外走了進來。
毒蟲看到倒地的瘋女，面目瞬間變得猙獰，怒吼一聲拔出背上的短槍對準了羅賓，擇人而噬的眼神緊緊盯著羅賓。
外面廊道的士兵聽到指揮官的吼聲，馬上進入戰鬥狀態，齊齊拔出短劍架在圓盾上。
鏘鏘鏘鏘鏘~~
能看出來這些士兵訓練有素，不是學城的衛兵能相提並論。
「又是什麼情況啊！！！」羅賓咽了口唾沫。
毒蟲用半蹲的戰術動作，緩慢向瘋女靠近，並寒聲警告道：
「巫師大人，我勸伱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外面有一百名精銳士兵。就算你殺光我們，城衛軍營在我離開前，已經得到指令，如果這裡發生戰鬥，兩千多名常備軍馬上就會包圍過來。」
羅賓看了眼地上的瘋女，努力的梳理著事情的脈絡，他似乎抓住了線索，「等等，莫羅婭女士怎麼會過來？」
「主人懷孕了，執意要來見你。」毒蟲回道。
「法克。」羅賓一拍大腿。
想到瘋女剛進門的笑臉，他馬上明白了前因後果。
「請你不要動，我們要帶主人離開，」毒蟲把瘋女背起，這時他發現了地上的女士內衣，剎那間毒蟲也想明白瘋女是怎麼暈倒了，「巫師大人，你最好能主動來參天塔致歉。」
羅賓閉目一隻手揉著額頭，一隻手向毒蟲擺擺手，讓他趕緊走。
士兵和毒蟲離開，羅賓啪的一下把門摔上。
『這TM就叫驚喜！』
蘿絲回來得太晚，他就取消了去羽筆酒樽的行程，正好指導指導蘿絲的牌技。
唉。
「主人……」蘿絲在被子下唯唯諾諾出聲。
——
今天是樞機會開評議會的日子。
蘿絲昨天只把三支商會註冊下來，晨練之後就早早出門找商鋪去了。
他賴了會床後，才穿戴整齊向樞機處行去。
樞機處是學士專門開辯論會的地方，學城的重大決策基本都出自這裡。
此時的天氣還是很冷，羅賓緊了緊身上的袍子，雖然獲得了不死的能力，但身體素質還是跟普通人一樣。
『空下來得找個騎士教導鍛煉下身體，如果能請來布拉弗斯的水舞者就最好不過了。』他在心裡暗道。
經過一個巨大的自然噴泉水池後，樞機處的輪廓出現在眼中，整座建築被巨大的石頭和磚塊覆蓋，散發出一種古老而莊嚴的氣息。
羅賓向門口助理學士出示了博士憑證，瓦鋼戒指。然後在助理學士的引導下，羅賓進入樞機處的議廳。
已經有不少博士到場，大部份博士跟羅賓一樣，只佩戴著相應專業的戒指，這表示他們在自已領域的權威並不高。
大佬級別的博士，必須是，戒指、面具、權杖，三件套齊全，才能表示他們在專業領域內領軍者的身份。
等到評議的時間開始時，議廳差不多坐了二十來位博士。
還有小部份位置空著，不是像馬爾溫博士一樣出去遊歷，就是老得走不動無法參加評議會了。
主持會議的是戴黑鐵套裝的老博士，名叫沃格雷夫，頭髮花白的厲害。
他宣布會議開場並簡要介紹了會議的目的選出下任總管長，議題為推薦合適的人任命。
本來議題應該是科本的處罰方式，在羅賓的影響下海塔爾把科本的議題撤銷了，如約通知來的博士接到了新議題。
部份博士意味深長的看向羅賓，他們多少能猜到議題變更的原因。
權力和財富永遠都是這個人類社會至高無上的通行證，它們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非常的好用。
被海塔爾家族把控經濟命脈的學城，只是個小姑娘任人隨意打扮。
羅賓表現得一板一眼，一副事情雨我無瓜的樣子。
隨後的發表觀點、討論和辯論、形成共識、決策……羅賓都像個演員一樣，言語中規中矩不偏不倚。
因為他發現自已是被推舉選票最多的提名，我送了瘋女一個孩子，海塔爾送我一個官當？
現在羅賓的態度就是，不拒絕、不主動、不表態，糖果我收下，炮彈我擋回去。
最後，沃格雷夫把議錘在枕木上一敲，肅然的開口道：
「我宣布，學城的第一百零三任總管長的任免為：羅賓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