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出了問題……」
這話陸禎站在原地嘀咕了好幾遍，腦子裡一直在想著剛才老婆婆說的話，『不祥之人』這個詞兒之前就聽她對自己說過。
陸禎抬頭看著劉傻子家的位置，從剛才來婆婆的話里能聽出來，她的意思是之前陸禎住在這裡，也因為一場火災將整棟樓都給燒了。
後來父親出了車禍，店鋪也沒人搭理，就……
陸禎想著這原本發生在劉傻子身上的事情，突然一下子就轉移到了自己身上，怎麼都接受不了，就好像是他就是劉傻子，而劉傻子就是他。
不可能，這不可能，之前那麼多經歷中我都碰見過劉傻子，還跟他說過話，我的那些同學也都認識劉傻子……
陸禎瘋狂的搖頭，之前那些經歷不斷出現在陸禎面前，越來越多，就跟照片似的一張張快速閃現在腦海里，然後又快速消失。
痛！
陸禎捂著腦袋，不知道那些經歷到底是怎麼回事，最開始明明只是因為誤吞了藥片才出現那些經歷，在沒吞掉藥片之前我那些同學也存在啊。
究竟是怎麼回事陸禎還不清楚，現在他只有一個感覺，疼。
頭痛欲裂大概就是這個感覺，陸禎強忍著走了兩步，還是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只顧得上大口喘著粗氣來抵抗頭痛。
久而久之陸禎不再去想之前那些經歷，頭痛也逐漸減輕，最後陸禎滿頭大汗地坐起來，這才長長出了口氣。
陸禎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剛才那種回想之前經歷的感受，就像是記憶被禁錮住了，一旦出了某個圈子，頭就會痛。
而且頭痛就會讓陸禎下意識沒精力去想『額外』的事情，但陸禎心裡清楚，在他腦子裡肯定是記著什麼事情的。
不過一下子跟劉傻子的生活重合了一部分，讓陸禎不知所措。
「不應該這樣的……」陸禎小聲嘀咕著，從兜里拿出了那張名片。
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用到這張名片了，陸禎心裡雖然有些不屑，可還是站起來打算找個人借個電話。
陸禎不知道是自己的樣子太狼狽了還是怎麼的，詢問的路人各個都不想要搭理他，甚至最後想要接近就被人快速避開。
「我，我就想借個電話……」陸禎沒想到這些人這麼冷漠，估計認為他有病，害怕自己粘連責任吧。
沒有辦法，陸禎只好衝進了一家店鋪，然後大聲說道：「電話在哪裡？！」
店員見陸禎的樣子嚇壞了，指了指旁邊的座機電話。
陸禎目光不定，朝店員所指的方向走過去，拿起電話就將名片放在旁邊，撥了上面的電話號碼。
「喂，我是陸禎。」陸禎見電話通了趕緊說道。
頓了一下，電話中傳出了莫醫生的聲音：「是不是有不適的感覺？你現在人在哪？」
「我在……」陸禎正要說，就一下子突然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了。
陸禎重複了好幾遍『我在』兩個字，可就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不斷敲著腦袋，感覺思維一下子混亂起來了。
最後陸禎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聽見莫醫生說道：「好了，我馬上過去接你。」
嘟——
電話被莫醫生那邊掛斷了，陸禎這才放下電話，可剛才好像沒有說自己的位置，莫醫生怎麼會知道他所在的地方？
不管那麼多了，既然莫醫生說了就應該回來，陸禎這麼想著，就看見旁邊店員一臉驚慌的樣子，手裡還攥著手機。
嗯？
陸禎打量著這個店員，看樣子他似乎剛剛打完電話，而且還一臉驚慌的樣子。
「我……」店員跟陸禎對視了一下就立刻移開了視線，心虛地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急促的喇叭聲。
陸禎眉頭一皺，這個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救護車的聲音，就將視線再次移到了店員的手機上，難道他剛才……
不等陸禎多想，警察就從外面直接進來，見店員指著陸禎，就一下子將陸禎給按在了牆上，反手扣住了他的胳膊。
本來陸禎就沒打算對店鋪甚至店員做什麼事情，就大聲反駁道：「你們幹什麼，我只不過借了一個電話。」
「別吵吵。」警察沒好氣地說道，同時力量又大了一些。
陸禎不服，這種反扣住手的把戲是可以破解的，陸禎記得之前學過一些，可正要用的時候卻怎麼都掙扎不掉。
我，我忘記了？！
陸禎清清楚楚記得學過這種擒拿和過肩摔的，怎麼當下就不知道怎麼去發力了……
「還反抗！」反扣住陸禎的警察哼了一聲，將陸禎死死按在牆面上。
外面有人說了一聲『帶出去』，陸禎就被押著到了店鋪外面。
陸禎強忍著胳膊的疼痛，正看到外面指揮警察的人是何山，於是就大聲叫著何山的名字，可何山眉頭一皺，無動於衷。
似乎周圍也沒有因為這個名字而奇怪的人，陸禎心裡嘀咕著，看來這個何山也不叫何山了。
那怎麼只有殷夏的名字沒有錯？
陸禎現在唯一遇到的，只有殷夏和謝天霖的名字沒有錯。
「等等！」
就在陸禎被帶上車剛關上門的時候，就聽見了莫醫生的聲音。
太好了，莫醫生來了，陸禎心頭一喜。
隔著窗戶，陸禎看見莫醫生跑了過來，然後那個『何山』似乎是見到莫醫生的白大褂就迎了上去，兩個人不知道在那裡低語了什麼。
其中陸禎看到莫醫生出示了一張白色的紙，似乎是報告單之類的東西，然後『何山』拿過去看了一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隨後『何山』似乎是在訓斥莫醫生，莫醫生也只有點頭的份兒，然後就招手打開了車門。
陸禎又被帶了下來，交給了莫醫生。
莫醫生勾著陸禎的肩膀：「沒事了，我帶你回去。」
「回去？」陸禎奇怪地看著他。
莫醫生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認為你還是在醫院里比較安全，在外面怕你惹出什麼事情來，下次就不好收拾了，難道你想進局子？」
一聽到進局子，陸禎本能是抵抗的，因為父親陸震濤就很抵觸這個事情，可能是耳融目染，陸禎對這個也很抵觸，就搖了搖頭。
見他搖頭，莫醫生就拉開車門，示意陸禎上去。
陸禎上了車，門關上，又聽不到外面的動靜了，就好像與世隔絕了一樣。
「你……」
陸禎和莫醫生同時開口，兩個人尷尬地對視了一眼，莫醫生先反應過來，說道：「你先說吧。」
「還是你先說吧。」陸禎突然想聽聽莫醫生會說什麼。
莫醫生便點了點頭：「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怎麼警察都來找你了？」
對於剛才的事情陸禎只能說是個誤會，而且陸禎把整個事情都描述了一遍，莫醫生聽了也點了點頭，覺得報警的確有點小題大做了。
「那警察怎麼會一上來把你按在牆上，這似乎有點不合理啊。」莫醫生好奇地看著陸禎。
剛才陸禎也納悶兒，如果是一般的顧客態度不好，警察應該適當調解才對，怎麼會一上來就像是抓歹徒一樣按住了他。
陸禎心裡不解，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也不至於狼狽到像一個殺人盜竊的壞人，就嘀咕道：「是呢，怎麼會這樣？」
莫醫生就藉機試探地問道：「整個過程你全說了？」
「對啊，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忽略了某個部分？」陸禎一聽就來氣，沒好氣地反駁道。
不過很快，陸禎說完就察覺到莫醫生肯定不是那個意思，感覺就好像是他在懷疑陸禎可能是忘記了這件事情中的某個環節。
我會忘了某個環節？
對於進入店鋪之後的事情陸禎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沒有忘，怎麼莫醫生會這麼問，還是說正因為他是一個醫生？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莫醫生愣了一下，才尷尬地擺手說道。
莫醫生感覺陸禎察覺到了，就繼續轉移話題，問道：「剛才你想說什麼來的？」
陸禎眉頭一皺，明顯感覺到了莫醫生故意在規避這個話題，就堅持問道：「剛才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忘記了某個環節？」
聽他這麼一說，莫醫生眼角抽搐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淡定下來笑了笑，擺著手說道：「沒有沒有。」
我猜對了，陸禎在心裡冷笑了一下。
「你為什麼會以為我忘掉了某個環節，我說的就是全部，那些警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信咱們可以找那個店員對質。」陸禎繼續強硬地說道。
其實莫醫生也沒想到陸禎會這麼明聰，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心裡所想的事情，正要解釋，就見陸禎一直在盯著自己。
「你盯著我幹什麼？」莫醫生尷尬地說道。
陸禎收回視線，淡然地說道：「被看透的感覺不太好吧。」
這話就跟利劍一樣刺入了莫醫生的心裡，平時都是他猜測病人的想法，沒想到這次竟然被陸禎給猜中的想法。
沒有回應陸禎的問題，莫醫生反而笑著說道：「頭一次遇到你這個……這種病人，真是讓人不省心啊……」
又是臨時改口！
陸禎發現莫醫生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這麼說話了，這當中肯定有什麼原由是他不能在陸禎面前提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