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數字2

正文卷

第218章 數字2

女人。

陳益開始懷疑兇手可能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女人。

兩個依據。

第一,受害者楊修明浪費在女人身上的時間和金錢,遠超一個正常大學生的水準。

第二,三十四碼的腳印。

兇手顯然是沒有清理過現場的,殺完人挖掉眼睛就走,那麼腳印分析的可信程度就很高了。

從可能性上講,姑且認為兇手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挖掉楊修明的雙眼,割喉之後需要在現場長久逗留,如此的話,兇手的腳印就來自那個三十四碼鞋。

「這麼矮小的女人,能做到一刀割喉嗎?而且傷口還比較平滑。」方書瑜開口。

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小概率事件畢竟是小概率事件,聽起來不怎麼靠譜。

陳益道:「訓練過就可以,先側踢楊修明的腿窩導致跪地,然後在下一刻直接抹了楊修明的脖子。」

聽著陳益的話,方書瑜在腦海中構造了一副畫面。

即將離開巷道的楊修明遭遇了兇手,兇手身手很好,不和楊修明廢話,一腳將他踹的跪倒在地,與此同時手中的利刃,瞬間划過了他的脖子。

前後,也許只用了一秒鐘。

動作乾脆利落,如同受到專業訓練的殺手。

當畫面閃過腦海,方書瑜臉色有了吃驚:「理論上確實可以做到,但為什麼要殺楊修明呢?又為什麼要挖掉眼睛留下古怪的劃痕,兇手到底什麼來路?」

陳益:「你這幾個問題我也想知道,要是都搞明白了,案子就破了。」

方書瑜沒有在意調侃,轉頭看向屍體脖頸處的致命傷。

陳益繼續說道:「現在只是提出一種可能,事實如何還不知道,也許兇手的動機非常簡單,行為也很好理解,只是我們還沒有抓到關鍵的點。」

方書瑜點了點頭,隨即指著屍體的胸口處:「之前你說像數字1,現在呢?」

陳益看了過去,道:「沒有新的線索,現在依然像,別太擔心,杞人憂天的可能性很大。」

哪有這麼多連環殺手,遇到一個跟中彩票概率差不多。

兩人聊著聊著,敲門聲響起。

陳益轉頭:「進來。」

房門打開,一警員探頭說道:「陳隊,禁毒支隊的霍隊長找你。」

陳益:「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警員關門離開。

方書瑜奇怪:「霍高陽找伱幹什麼?」

陳益道:「昨天晚上和老何他們出去查案的時候遇到的,巧合的是他要查的地方,正是我要去的地方。」

方書瑜:「這麼巧?」

陳益笑了笑:「有些事情就是這麼巧,我先過去了。」

方書瑜點頭:「嗯。」

離開法醫室來到辦案大廳,陳益見到了霍高陽。

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人:孟毅。

陳益倒是不意外,這和他推測的差不多,昨晚他就說過,只要孟毅是個聰明人,僅憑他們聊的那幾句話,就能猜到宋義濤有問題。

不查,不是一個灰色產業大老闆的性格。

現在看來應該是查完了,而且查的很徹底。

「陳隊長,又見面了。」孟毅微笑伸出手。

陳益沒有不給面,伸手和他握了握,隨即看向霍高陽,道:「去我辦公室說吧。」

霍高陽:「好。」

三人來到陳益辦公室,落座後霍高陽開口:「陳益,讓你給說中了,宋義濤確實有問題,孟先生在他房間里搜到了毒品,當場就報警了,出警也快的很,我直接就帶人進去了。」

陳益給兩人倒了杯茶,輕笑道:「孟先生的求生欲強得很啊。」

孟毅誠懇道:「這件事多謝陳隊長提醒了,我欠你個人情,否則時間長了,不說麗致要關門,連我都有可能牽連進去。」

陳益坐了下來,說道:「謝就不必了,能聽懂我的話,孟先生聰明的很。」

孟毅:「陳隊長……也很相信我啊。」

陳益:「不是相信你,是相信我自己。」

很狂的一句話,但孟毅覺得理所當然,他確實見識到了對方的不簡單,雖然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一件小事,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毒品來源問出來了嗎?」陳益看向霍高陽。

提及此事,霍高陽神色古怪了一下,沒有回答,轉而看向孟毅。

孟毅笑呵呵道:「問出來了,所有情報都已經告訴了霍隊長,也正因為如此,霍隊長才沒有查封麗致。」

陳益略微沉默,道:「宋義濤……還好吧?」

孟毅:「死不了。」

陳益沒有再多問,這就是孟毅和霍高陽之間的事情了,既然霍高陽默認,他自然也不會多嘴。

有些時候編外人員,往往能問出更多信息,尤其是像孟毅這樣的人。

緝毒過程不重要,結果最重要,因為它的社會危害確實大的很,發現蛛絲馬跡必須追查到底。

「孟先生有沒有問點別的事情。」陳益道。

孟毅沒有說話。

此時霍高陽站起身:「你們先聊,我去刑偵支隊逛逛,好長時間沒來了。」

說完,他開門離開。

待霍高陽走後,孟毅露出笑容:「我輸了,陳隊長對麗致有興趣嗎?我隨時可以通知律師簽股權轉讓協議。」

陳益摸出煙盒,按動打火機:「單方面的賭約不算數,說說我感興趣的事情。」

孟毅:「那……我和陳隊長算是朋友了嗎?」

陳益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目光平靜的和孟毅對視。

孟毅心中一凜,連忙開口:「和宋義濤沒有任何的關係,他什麼都不知道。」

對於陳益,他已經儘可能的想保持身份上的平等,但事實證明很難做到。

陳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

這是其一。

其二,兩年內坐上刑偵支隊副支隊長的位子,而且好像馬上就要升支隊長了,這要是沒點關係,他是不信的。

但他沒有查到,主要是不敢往深了查,免得惹火上身。

兩個身份疊加起來,恐怕全陽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見到陳益都得發憷,更別說干娛樂場所的他了。

只要一句話,恐怕他一半以上的產業都得關門。

另一小半,陳氏集團刻意打壓的話,也得關門。

所以他對陳益除了敬之外,還是有畏的。

也正因為如此,好不容易抓到了彼此有交集的機會,這才想攀上交情。

人生能有幾次機會,抓到一次就能起飛。

年輕時候他抓到了很多次,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資產和地位,自然不會錯過眼下這最重要的一次。

陳益:「陸洪文呢?」

孟毅回答:「據宋義濤說,陸洪文和楊修明聯繫更少,沒有任何理由殺他,況且陸洪文絕無一刀斃命的實力。」

「對了,之前陳隊長所說的作案時間,兩人當時都在麗致,我找人確定過了。」

陳益沉默下來。

排除了麗致,那就只剩下學校和楊修明的親戚了。

「多謝。」他道了一聲謝,該有的姿態還是要有。

孟毅笑道:「陳隊長不必客氣。」

陳益看了他一眼,再次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孟先生。」

見狀,孟毅目光亮起,連忙和對方握了握:「陳隊長客氣,能認識陳隊長是我孟毅的榮幸,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我會全力辦到。」

鬆開手後,陳益問:「孟先生,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人,身手很好,性格冷靜,女性,身高一米五左右。」

孟毅聽到「身手很好性格冷靜」幾個字,本來已經開始回憶了,但聽到後面的一米五左右女性後,有些愣住:「這麼小巧玲瓏?真不好意思陳隊長,我印象中沒有這個人,要不……我找人查查?」

陳益搖頭:「算了,就當我沒說過。」

孟毅:「行。」

隨後,兩人閑聊了一會,彼此交換了聯繫方式,孟毅美滋滋的離開了。

損失了一個宋義濤換來了和陳益的交情,他回去得好好拜拜關二爺。

辦公室,陳益的思緒從麗致那邊移開,開始思考更多可能。

想嘗試給兇手畫像,最終發現合理性低到離譜,這代表他目前所推斷的所有方向,很可能都是錯誤的。

「哪裡不對,要拋開三十四碼的鞋嗎?案發前恰好有孩子在附近逗留,所以才留下了腳印?」

「如果拋開三十四碼的鞋,那兇手就有點可怕了,這種人物殺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幹什麼?」

「楊修明這小子,應該沒幹過強姦的勾當吧?」

「如果不拋開三十四碼的鞋,那還是應該從女人著手,他曾經猥褻過未成年少女嗎?」

「有沒有可能不是女人,兇手就是男的,穿著三十四碼的鞋?」

所有推測都沒有線索支撐,此案殺人過程雖然簡單,但複雜性卻一點也不低。

時間來到晚上,卓雲回來了,並帶來了案犯現場附近所有住戶的資料,準備一一進行深入調查。

「有沒有一米五左右的女性?」

這個問題彷彿成了陳益的執念,一有線索就想問一問。

卓雲微愣:「一米五左右?孩子算嗎?」

陳益:「不算。」

一個孩子不可能做到把成年男子一刀割喉,且挖掉死者的雙目,這種可能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除非真的沒辦法了才會去嘗試性查一查。

卓云:「那沒有。」

陳益點頭:「去找老何,配合所有住戶資料清查監控,如果發現資料里沒有的陌生人進入或離開案發現場,馬上告訴我。」

卓云:「好,我這就去。」

……

三天後,安城。

馬子平是安城護理學院的一名大四學生,老家是陽城的,高中畢業考入的安城護理學院,未來如果走自己專業的話,應該會成為一名男護。

男護,可是同專業里的「熊貓」,數量還是非常稀少的,一般畢業前就會被各大醫院預定,分配到急診重症監護室、手術室和綜合重症監護室等地方。

男護很辛苦,但越辛苦回報越大,安城不好說,如果是陽城的話,年薪能達到二十萬。

這個月馬子平已經畢業了,隨時可以回家,昨天剛和朋友喝完畢業酒,今天閑來無事,就帶著女朋友出來開房。

護理學院的男生,向來不會缺少女朋友,狼少肉多。

馬子平四年的時間裡,已經換了三個女朋友了。

這是第三個,未來估計不會是最後一個。

護理學院附近的賓館很多,都是小賓館,環境相對較差,不過對大學生來說已經很滿足了,只要有個空間,空間里有張床就可以。

開好房間後,馬子平和女朋友說了一句,隨即離開賓館,輕車熟路的拐進一條小道,那裡是二十四小時保健品自助售貨店。

他忘了買避孕套,小賓館的房間里不提供。

選擇商品,付錢,拿著東西就走,馬子平熟練的很。

他離開售貨店,腳步不禁加快了一些,近段時間在忙畢業的事情,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女朋友開過房了。

所謂小別勝新婚,他很是期待。

此刻,前方迎面走來一位十歲左右的小孩。

小孩低著頭,和腳步急促的馬子平相比,他的腳步很慢。

馬子平看了一眼沒有理會,兩人準備擦肩而過。

就在此時,小孩突然轉身,一腳橫掃踢在了馬子平的腿窩上,馬子平冷不丁受力,當即跪在了地上。

他剛要有所反應,一抹寒芒在雙瞳中閃過,緊接著喉嚨傳來冰冷和劇痛。

血不是噴出來的,是湧出來的,如同泉水般,流淌在胸前。

小孩反手握著刀柄,手臂擋住了臉龐,裸露出來的眼睛中,帶著刺骨的寒芒和殺意。

一秒。

只用了一秒鐘,他把馬子平當場割喉,動作麻利一氣呵成。

……

一個小時後,市局刑偵支隊接到報案,在安城護理學院附近發現了一具屍體,死者被人慘遭割喉。

報警人,是受害者的女朋友。

安城刑偵支隊長嚴泉在震驚之下,立即帶隊趕到了案發現場。

現場慘不忍睹,滿地的鮮血,死者更是被人挖去了雙目,嘴角的劃痕一直延伸到了耳邊,看起來如同死後的微笑。

死者女朋友已經被嚇壞了,縮在警員旁邊不停的哆嗦,嘴唇打顫,臉色蒼白如紙。

這種情況無法問詢,只能等等再說。

案發現場,嚴泉臉色難看的盯著眼前的屍體,如此殘忍的殺人手法,可是很多年沒有見過了。

割喉,挖目,劃開嘴角,哪個瘋子乾的?!

法醫正在進行初步檢查,痕檢也在周圍尋找腳印等線索。

此時,有法醫助理輕輕剪開了死者的上衣,露出了胸前的新傷痕。

他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嚴泉。

嚴泉立即上前,也愣住了。

那是用利刃,划出的數字2。

他盯著傷痕仔細看了看,說道:「2?是2吧?啥意思??」

法醫助理搖頭,繼續檢查。

「老嚴,一刀啊。」半響後,主任法醫夏成茂輕吸一口氣,聲音頗為凝重。

「一刀?」嚴泉吃驚,「一刀割喉嗎?」

夏成茂點頭。

嚴泉咬牙,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