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十三年前的案子

正文卷

第98章 十三年前的案子

「針灸殺人?!」

這四個字讓卓雲臉色變了變,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屋內的黃大林,隨即將陳益拉到遠處。

「你的想像力很大膽,不過……如何實現呢?」

陳益搖頭:「不知道啊。」

卓云:「……」

「那你問我!」

陳益無奈:「我也是只是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剛才劉新水提到了針灸和推拿,推拿肯定不現實,只有針灸具備一定危險性吧?畢竟是入體的東西。」

「還有啊,屍檢報告說唐一平身上沒有傷口,也不存在針孔,但針灸用的針很細,估計當天就能癒合的看不出來。」

「你覺得呢?」

卓云:「然後呢?」

陳益:「然後在針灸針上塗某樣東西,通過針灸的過程作用在唐一平的心臟上,導致他的心臟出了問題。」

聽到這裡,卓雲瞪大眼睛:「伱這麼一說,貌似真能實現。」

「但是針灸針那麼細,那得灸多少次?除非是劇毒。」

陳益:「所以唐一平在這兩年里,來了無數次。」

卓雲沉默片刻,說道:「那會是什麼東西呢?」

陳益:「暫時不知道。」

卓云:「呃……」

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小聲道:「要不帶回去審一審?」

陳益攤手:「純屬瞎猜,怎麼審?沒有任何線索支撐啊。」

「而且主治中醫雖然是黃大林,但施針的也許不是他,三個人一塊審啊?」

「我覺得還是先側面調查背景比較靠譜,看看三人之中是否有和華通公司存在聯繫的。」

「或者,是否有誰收了錢。」

「雲哥,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千萬別把他們當嫌疑人看,這會影響我們接下來的判斷。」

「此案到底是怎麼回事,目前並沒有清晰的頭緒。」

卓雲點了點頭:「我知道。」

此案的複雜程度也許會超乎想像,而且很有可能牽扯到了十年前,想要查清楚,不是一兩天就能做到的。

只能先大面積覆蓋,然後根據查到的線索縮小範圍。

現在,正是覆蓋階段,不能著急。

「那還等不等黃大林下班?」

陳益想了想,道:「不浪費時間了,我們先去找侯隊吧,你知道他住哪嗎?」

卓雲笑道:「當然知道,我還去過幾次呢。」

「走,上車。」

「對了陳益,待會見了面你可悠著點,畢竟案子是他辦的,現在都是推測,還不知道唐一安的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益:「明白。」

……

侯廣義所在的小區位於市中心,房齡不大,也就七八年,這應該是後來才買的改善房。

進了小區後,卓雲帶著陳益七拐八拐,順著一樓院前的小道穿梭。

這個小區的一樓是帶院的,而且院子面積很大。

以前房地產商為了吸引客戶提高價格,默認一樓住戶可以自行圈地,其實並不合規。

近幾年新開發的樓盤,這種情況便沒有了。

所以眼前這種一樓的大院子,基本已經成了絕版,市場價格相對較高,早買的人算是撿了大便宜。

「侯隊前幾年貸款在這裡買了個期房,本來是想留給兒子的,可是後來兒子畢業後留在大學城市了,沒回陽城,所以就自己住了。」

「以前的老房子已經賣掉,沒有電梯著實不方便。」

卓雲解釋道。

陳益點頭:「年齡越來越大後,確實需要電梯。」

兩人走了一會後來到一處雅緻的院落前,透過柵欄能看到裡面的景象。

「周隊?」

卓雲很是意外,沒想到今天周業斌也在這裡,兩個人正一邊喝茶一邊在那下棋,可真是舒服。

聽到動靜,侯廣義和周業斌齊齊轉頭。

侯廣義的年齡比周業斌大,頭髮黑白交雜,一看就是操心操多了。

隊長和副隊長雖然差一個字,但副隊長的工作量和壓力,可不比隊長小。

跨地域跨時間長久熬夜查案這種事情,副隊長也得沖在最前面。

再加上為了提神而抽煙,身體很容易出問題。

「卓雲陳益?」

周業斌同樣意外,笑著招手。

「你們怎麼來了,快進快進。」

「老侯啊,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陳益了,沒有任何誇大啊,厲害的很。」

「這智商,快趕上年輕時候的我了。」

推門進來的卓雲聽到最後一句話,感覺對方有自誇的嫌疑。

侯廣義好奇打量走在卓雲身旁的陳益,笑著說道:「從這幾起案件看,這小夥子可比你強太多了。」

「尤其是白國祥的案子,能查案,有魄力,夠果斷,咱倆可是比不上。」

「凳子在那,自己坐啊。」

卓雲來到另一邊,拿來兩個凳子遞給陳益,兩人就近坐了下來。

「侯隊。」

陳益客氣開口。

侯廣義含笑點頭:「不用叫我侯隊,叫老侯就行,早就不是隊長了。」

「聽老周說你要接任副隊長的位子,可真了不得,我還第一次聽說入職不到一年,就提前內定副隊長的。」

「這給我一種方廳是你老爸的感覺。」

聞言,周業斌和卓雲神色登時古怪了一下。

老侯,你可真是有先見之明,嘴巴開了光吧?

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恐怕還真有可能,只不過不是親生的罷了。

陳益有些尷尬:「傳言,傳言而已。」

侯廣義笑了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警隊里可沒有傳言,空穴不來風,有苗頭必有結果,只要中間不出意外。

「你們兩個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查案子嗎?」此時周業斌詢問。

卓雲點頭:「確實是查案子。」

「前幾天死了個人,從屍檢報告看是心臟驟停,意外死亡,但其中有一些疑點,我們需要查一查才放心。」

周業斌:「哦?說說。」

隨後,卓雲用簡短的語言,大概和兩人講了講案件情況。

聽完後,周業斌很是驚異,這個案子給他的第一感……相當複雜,其中肯定有問題。

而侯廣義則是眉頭皺起:「唐一平?」

「十幾年前我辦過一起強姦案,嫌疑人家叫唐一安,是名字上的巧合嗎?」

卓雲道:「不是巧合,唐一安是唐一平的弟弟,也出意外死了。」

侯廣義聞言,目光一凝:「什麼?!」

「十幾年前唐一安因強姦入獄,十幾年前後他的哥哥也被指控強姦,兩人都死了,這也太詭異了吧?」

卓雲嘆道:「是啊,確實詭異,所以我們才會深入調查,看看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繫,不排除併案的可能啊。」

侯廣義看了兩人一眼,道:「你們今天來,是想問唐一安的情況?」

卓雲點頭:「是的。」

侯廣義視線放在陳益身上,說道:「陳益,你是怎麼想的?」

卓雲趕緊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後者無視,開口道:「已經確定唐一平是被人誣告,從兩兄弟的經歷共性看,只有這一點不同,我們需要確定唐一安的案子是否也存在問題。」

卓雲臉色一僵。

周業斌皺眉。

侯廣義在愣了一下後,沉默下來。

陳益不是一個情商低的人,但現在涉及命案,而且很有可能時間跨度很大,大家都是刑警,尋求真相為主,沒必要隱晦打啞謎浪費時間。

如果侯廣義對此很不滿的話,那隻能說明他並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刑警。

半響後,侯廣義摸起桌面上的煙盒,從裡面掏出了一根香煙點燃。

他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開口道:「你的懷疑非常有道理。」

「這個案子啊,我印象還是比較深的,報案人叫馬慧茹,她是自己一個人直接來到市局報的案。」

「當時的她衣衫不整,有多處撕裂,脖子上還存在抓痕,整個人彷彿受到極度的驚嚇,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接到報案後我沒有猶豫,立即傳喚了唐一安,當時的他還在酒店躺著呢,似乎剛醒酒。」

「唐一安的身上也有抓痕,應該是馬慧茹反抗的時候造成的,這一點從馬慧茹指甲內存在唐一安的生物組織,可以證明。」

「案發地是在一個酒店房間里,通過調取監控,我們發現當時唐一安是喝多了,馬慧茹把他送回了房間,但長達兩個小時沒有出來。」

「當房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就是馬慧茹倉皇逃走的樣子了。」

「我們通過現場勘查,以及對馬慧茹身體的檢驗,確定唐一安有重大作案嫌疑,立即對他進行了強制羈押。」

「但他一直否認強姦。」

「你也知道,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否認是沒有用的,檢察院直接起訴,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案子經過就是這樣,卷宗里已經寫的很詳細,你們可以去仔細驗證。」

「陳益,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陳益思考起來。

這要是誣告的話,那可比王顏要高明太多太多。

一旁的卓雲遲疑:「好像……沒什麼問題啊。」

侯廣義:「不,問題還是有的。」

卓云:「嗯?」

侯廣義:「兩個小時的作案時間,有點長了。」

陳益點頭:「沒錯,確實有點長,所以侯隊是懷疑過?」

侯廣義嗯了一聲:「當然。」

「我問過馬慧茹,為什麼兩個小時都沒有逃離房間,她的解釋是這樣的。」

「兩人進了房間後,馬慧茹幫助唐一安脫掉外套,然後倒了一杯水,剛要離開,唐一安從背後拉住了她,開始施暴。」

「馬慧茹竭力反抗,但力氣不如唐一安無法掙脫,最終讓唐一安得逞。」

「之後,唐一安沒有讓馬慧茹離開,威逼警告外加利誘。」

「當時馬慧茹已經嚇壞了,什麼也不敢做,只能假裝順從下來,等唐一安因酒醉睡過去後,偷偷跑掉。」

「這個解釋,我當時覺得沒有問題,因為唐一安在公司的地位,本就高高在上,馬慧茹一個前台心生懼意也很正常。」

陳益:「查胃溶物和血液藥物殘留嗎?」

侯廣義點頭:「查了,而且還是唐一安要求的。」

「當時他表現的非常驚愕,堅持自己絕對沒有強姦唐慧茹,就說自己喝多了什麼都不知道,還讓我們查是不是被下藥。」

「這個人還是很聰明的,我也把該查的地方都查了,但是可惜,沒有發現對他有利的證據。」

「作為刑警,證據為主,最終只能零口供起訴。」

陳益目光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繼續問道:「從馬慧茹逃離現場到報案,過去了多久?」

侯廣義:「大概六個小時。」

陳益:「嗯?這麼久?」

侯廣義:「馬慧茹說她當時非常害怕,整個人都是蒙的,沒有第一時間報警。」

「在回過神來冷靜後,才來的市局。」

陳益不再說話。

三人看著陳益,也都沉默下來。

從案發過程和調查過程看,唐一安罪名是成立的,換做其他人調查,恐怕也會是相同的結果。

並且侯廣義已經算非常負責了,沒有聽馬慧茹的一言堂,排除了多個可能。

但結果依然沒有變化。

許久之後,周業斌開口:「陳益,你還是懷疑馬慧茹誣告嗎?」

「說結論前,要拋開唐一平的案子,畢竟這只是你們的推測。」

陳益揉了揉眉心,說道:「周隊,很抱歉我拋不開啊。」

「推測需要完整的一條線,中間不能斷掉也不能拋開。」

侯廣義擺手阻止周業斌,看著陳益道:「那就基於唐一平的案子,說說疑點。」

「來,抽根煙。」

說著,他將煙盒遞了過去。

陳益接過開口:「從案發過程看,馬慧茹的大部分說辭都有證據支撐,但有兩件事沒有。」

「這兩件事,全憑她自己的嘴,說什麼就是什麼。」

「第一,為什麼在裡邊待了兩個小時的時間。」

「第二,為什麼在案發六個小時後,報警。」

「值得注意的是,兩件事相當關鍵。」

聽得此話,侯廣義說道:「兩個小時我明白,存在製造現場的可能,六個小時呢?」

陳益點燃香煙,道:「六個小時,有可能是在等唐一安醒酒。」

「這是嚴重醉酒之人,開始恢複意識的最少時間。」

侯廣義臉色微變。

陳益繼續道:「唐一安當時要求檢測體內是否存在藥物,這件事不會無緣無故,應該是斷片了。」

「每個人對自身的酒量都有一定判斷,他第一反應不是醉酒,而是被下藥。」

「但是藥物檢測沒有問題,那便有可能是酒有問題。」

「用高度酒冒充低度酒,挑選後勁極大的,配合酒場氣氛和灌酒的人,直接導致唐一安喝的不省人事。」

「有這種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