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天降神種
按照亞倫的眼光而言。
頓珠相貌還算不錯，既有著白種人的雪白豐滿，毛孔卻並不大，五官帶著一點柔和的曲線，似乎是個混血兒。
考慮到她的農奴身份，讓人不得不擔憂其父親頭上帽子的顏色問題。
不過，也就這樣了。
多了一個小女僕，並不能讓他的生活多出一絲波瀾。
他每日誦經、沐浴大日光輝、嘗試凝練大日神性。
如此，就過去了十幾日。
而這些時日當中，巴依老爺莊園里的僕人們詫異發現，老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下去，並且，也沒有夜夜笙歌了。
要知道，以前的老爺可是沒有幾個女人就無法滿足的啊。
直到這一天。
「尊敬的彌勒大師……我的主人，諾伊康巴土司，想要請您過去！」
已經沉溺於與『四臂白妙音天女』修鍊的巴依終於從沉迷狀態被喚醒，原因是他收到了更上級『城堡主』的呼喚。
「何事？」
亞倫雙腿盤膝，坐於鑲嵌了珍珠寶石的毛毯上，隨口詢問。
「諾伊康巴土司最近遇到了難題……他與另外一位城堡主產生了糾紛，雙方約定請大師辯經定勝負……」
原本的巴依老爺必然忠誠於城堡主。
不過此時，他毫不猶豫地就將自己的上級貴族賣了：「諾伊康巴土司供奉的『雪蓮大師』正在閉關修行，最近正四處尋找擁有慧根之僧侶……」
說著，巴依臉上就浮現出慚愧之色：「大概諾伊康巴土司聽說您在我這裡，就起了心思……」
「既然如此，不妨一去！」
亞倫臉上浮現出微笑。
如果不能聽講佛法，辯論經文之中獲得密教諸神開悟，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借口？
「謹遵大師之意。」
巴依雙手合十，心中有些惋惜。
他是認定彌勒大師是一位大有佛法之人。
一旦去了諾伊康巴土司的城堡當中，就未必還在乎自己了啊！
……
諾伊康巴土司擁有一座城堡，以及大片的領地。
這裡原本是一片子爵領。
但很顯然，此時它已經換了一個主人。
亞倫騎在馬上，聽著巴依介紹有關那位諾伊康巴土司的事情。
「康巴土司家能供奉一位僧侶，簡直是走了大運……」
「當初，雪蓮大師需要誦經，缺少供奉，手書一封送至康巴家族當中……康巴家族立即湊齊了對方所需的材料……」
巴依將諾伊康巴土司的老底都賣了：「這一次……是康巴土司與附近的麥格土司家族發生了摩擦……麥格土司家族供奉的『雪藏上師』同樣具備大威能……但雪蓮大師卻剛好閉關，因此急切找另外的僧侶……」
諾伊康巴土司的城堡，位於一道河流淺灘之上，控制著便捷的路口交通。
基本上，此時所有貴族的城堡，都具備戰爭要塞的功能。
那厚厚的花崗岩城牆，狹小的窗口，以及城堡之前的弔橋與護城河，是不知道多少攻城者的噩夢。
……
「大師，我們到了！」
巴依來到城堡附近，立即下了馬，過來牽著亞倫坐騎的韁繩。
這種接近諂媚的態度，讓許多人都為之震驚。
「巴依……這就是你莊園上新到的大師？」
另外一名平素跟巴依有著矛盾的莊園主搖搖頭：「據說只是一位苦行僧，還未受得灌頂？」
「哼……苦行者算什麼僧人？」
在這位莊園主身邊的一位僧侶開口了。
對方穿著黃色的僧袍，居然是一位『黃衣僧』！
雖然在寺廟之中身份低微，但好歹也算受過灌頂與戒律，是真正的僧人了！
「你在跟我說話？」
亞倫騎在馬上，幾乎懶得搭理對方。
想他一路走來，幹掉的不是『紅袍僧』就是更高的『法王』，黃衣僧？
這算什麼東西？
還有這麼低級的僧侶么？
「大膽，我是巴彥上師的親傳弟子，你竟敢如此無視我！」
黃衣僧大怒之下，立即想也不想地動用了『密咒真言』。
他雙目瞪著亞倫，作忿怒狀，雙手結印，口呼：「咪！多若！卡拉多！」
這是『獅座象鼻地獄咒』！
中咒者會被打為畜生，淪落入一個畜生地獄當中！
當然，是精神層面上的。
但如果真正大法力的密教諸神念誦此咒語，甚至有可能真的創造出一個地獄世界！
恍惚之間，亞倫彷彿看到了一尊下半身是獅子、上半身是人、長著一顆猙獰象首的恐怖護法神！
祂的名諱是——獅子座象鼻天！
『一尊只是相當於【微弱神力】的護法神！我現在距離真神，都只差一個封神儀式、高舉神國了呢！』
『這種破爛密咒，我隨手就可以破了，還讓這僧侶，甚至他背後的上師、乃至這『獅子座象鼻天』吃不了兜著走！』
可惜，亞倫此時的人設是『苦行者』，還沒有接受神種灌頂。
理論上而言，他沒法使用『密咒真言』的核心能力！
這就很要命了。
「哞！」
下一瞬，亞倫眼眸之中精光大放，他的意志無比凝練，宛若變成了一座小山。
——不動印！
而他所結之印法，並未藉助任何密教諸神之力，而是引動了自身的精神力量。
「什麼？」
「他的根性，竟然如此之強？」
黃衣僧大驚失色。
他能察覺到，對面的苦行者並未動用『密咒真言』，而是純粹以自身的手印與精神之力，就抵消了『獅座象鼻地獄咒』之影響！
不僅如此，那恐怖的密咒之力，竟然還開始了反噬！
黃衣僧驀然感覺自身靈魂出竅，墮入了一個地獄世界。
無數獅魔、象魔圍了過來，獠牙鋒利，啃噬著他的身軀。
他瞬間雙目流血，慘叫著倒在地上，發出凄厲的哀嚎。
周圍貴族忙不迭地退避開，生怕從他身上沾惹到什麼厄運與詛咒。
那位帶著黃衣僧前來的莊園主，更是嚇得面如土色，癱軟在地上：「伱……你竟敢如此……巴彥上師……巴彥上師……」
他疾聲呼喊，沒有多久，從城堡中就走出來一位僧侶。
對方披著一身大紅色的僧袍，太陽穴高高隆起，皮膚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古銅色，手持代表著『般若智』的法鈴，身後跟著幾位黃衣弟子，神情陰鷙而兇狠：「是誰害了我的弟子？」
「巴彥上師、巴彥上師！」
之前還哀嚎不已的莊園主，立即連滾帶爬地迎接上去，指著亞倫：「是他、就是這個苦行僧，不關我的事啊！」
看著對方身披的紅色伏魔法衣，巴依的神情也變了。
畢竟，這樣的紅袍法衣乃是高級僧侶的代表！
在整個密教諸神的統治地域中，擁有極高的地位與特權。
「沒用的東西。」
巴彥直接一腳踹翻了那位莊園主，讓對方的牙齒混雜著鮮血飛出。
莊園主捂著嘴巴，卻嗚嗚著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竟然強行忍了下來。
巴彥上師來到沉淪魔獄的弟子邊上，眉頭一皺：「廢物！」
一邊說，他一邊取出了一柄鑲嵌寶石的黃金匕首，結果了這位弟子的性命。
看其淡然的表情，就彷彿在宰殺一頭羊羔。
甚至，還開始熟稔地從對方身上取下各種施法材料。
四周一片寂靜。
只有皮、骨、肉分離的聲音不斷響起。
巴依撇過頭，不敢再看，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會吐出來！
密教之中，等級森嚴，特別是高級僧侶的上師，對於自己的弟子，完全具備生殺大權！
巴彥上師懲罰自己一個辦事不力的弟子，縱然諾伊康巴土司都無法說什麼。
慢悠悠地做完這一切，將一根帶著血絲的大腿骨交給自己身後弟子，讓他們細心保管之後，巴彥上師又看向亞倫：「你怎麼還跪下？」
他的表情很自然，似乎真的在疑惑。
或許，在他心中，一個卑賤的苦行僧，見到高貴的紅袍上師，跪下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就跟太陽從東方升起一樣正常！
「大膽！」
這時候，巴彥上師身後的一位弟子開口斥責道：「你冒犯了上師，必永墜無邊地獄受苦……還不速速自裁？將你的頭骨作為嘎巴拉獻上，或許還能稍稍減輕你的罪孽！」
「什麼東西？」
亞倫都要被氣笑了。
雖然早就知道被【大日如來】統治的區域，很多狂信徒腦子必然會有些問題。
但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的……天真？
『決定了……就是你這個冤大頭，見證佛子的誕生！』
亞倫瞥了眼城堡，發現城堡上的確有著一位貴族，大概就是諾伊康巴土司。
但對方並未開口勸阻，顯然打著隔岸觀火的算盤。
『對付一個紅袍僧，用自身意志抗衡對方密咒，似乎就太假了一點……好歹也是一個高階職業者呢。』
亞倫心中思索著。
這時候，就看到巴彥上師神情一肅：「來人！將這個誹謗佛法的外道之徒拿下！」
他口吐密咒真言，竟然彷彿言出法隨一般。
不僅是他的弟子瞬間撲出，就連那些原本默默退避的貴族與僕役，乃至巴依，都變了臉色，抓向亞倫！
這是巴彥上師，以密咒真言之力強行控制了這些人，命令他們行動。
其效果，就類似於群體魅惑術！
亞倫直接飛起一腳，將已經變瘦許多的巴依高高踢飛了出去。
他身手十分矯健，拳腳齊出，將包圍過來的貴族打翻在地。
巴彥上師的神情不變，口誦『象魔巨力密咒』！
「昂！」
他的一名弟子神情如瘋似魔，猛地嚎叫一聲，全身肌肉一塊塊隆起，變得力大無窮，一個飛撲，地面都被他踩出深深的凹陷。
其它貴族同樣如此。
這一道密咒可以增幅這些人的力量，令他們一個個擁有無邊巨力。
象魔！
在密教諸神當中，本來就代表著力量！
「巴彥！」
亞倫一邊飛退，一邊呵斥著：「真正落入邪門外道的，是你啊！你的佛法，已經落入下乘，偏偏自己還不自知！」
……
城堡之上。
望著情勢已經萬分危急的亞倫，諾伊康巴土司搖搖頭：「可惜了……這個彌勒，原本以為佛法高深，現在看來，真的是一個沒有神種的苦行僧而已……」
「哼……一個卑微的苦行僧，竟然敢挑釁紅袍僧。」
在諾伊康巴土司身後，一位管家模樣的人冷哼一聲：「這是找死……」
「看來……必須請這位巴彥上師出手了么？」
諾伊康巴土司嘆息一聲：「我的管家……去將上師需要的物品全部準備好，不論是黃金寶石、還是肉蓮、肉芝……一樣都不能少！」
「是！」
管家躬身答應一句，這平平淡淡的對話，竟然似乎透露出無比血腥與恐怖之感。
……
「小小一個苦行者，未曾受戒，懂什麼佛法？」
巴彥上師雙手合十，做獅子吼狀。
在他身後，一道恐怖的身影浮現，化為一具踩踏著無數屍骸的猙獰法相，半師半人、象首獠牙外突！
——獅子座象鼻天！
這種召喚密修本尊，化為法相的實力，明顯比之前只在精神世界之中顯化高出一籌，代表著深湛的佛法！
巨大的法相宛若實質，人人可見，向著亞倫伸出大手。
然而！
就在這時！
亞倫雙手合十，臉上無悲無喜，帶著一種『空』的禪意。
彷彿在這一刻，他忘記了周圍的象魔傀儡、忘記了對面的護法神法相！
嗡！
虛空之中，有一尊極其恐怖的存在降臨了！
祂面目呈現莊嚴的比丘相，螺發，肉髻，結跏趺坐，身披袈裟，頭戴五佛冠，有瓔珞、花蔓垂下，身上佩戴六莊嚴。
不！
祂雖然就在那裡，卻彷彿隱秘了自身存在。
除了亞倫、巴彥寥寥幾人之外，所有人都將『祂』忽略了過去。
唯獨這種忽略，代表的含義卻更加恐怖！
因為祂是——寂靜尊秘密主佛！
一尊佛陀！【強大神力】！
「阿彌陀佛！」
亞倫對著『寂靜尊秘密主佛』合十行禮，一粒金色的種子落下，沒入他的天靈，消失不見。
至於『獅子座象鼻天』的法相？早在『寂靜尊秘密主佛』降臨之時，就消失不見。
……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巴依茫然地望了眼周圍，發現自己失去了一段記憶。
並且，全身肌肉劇痛無比，似乎幹了三天三夜的農活，甚至比這更累！
「天降神種？」
「不……不可能！」
旋即，巴依就見到，巴彥上師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從容，望著亞倫，滿臉難以置信之色：「你怎麼會成為『佛子』？」
『佛陀』親選弟子，以本尊佛為『密修本尊』者，在密教之中可稱『佛子』，位比法王！
『要不是為了遮掩，我能召喚出【大日如來】嚇死你！』
亞倫心中吐槽一句，口出密咒真言：「巴彥……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