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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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舞會

021/舞會

文/楚天江闊

掛斷視頻, 藍汐一直在擔心駱時晏。

她聽見了駱時晏喊出來的名字,所以那個人應該是駱時晏的父親吧。

但他們的關係似乎和徐長鳴說的一樣,真的很緊張。

一開口, 駱時晏的語氣就充滿了怨懟與憤恨, 好像他面對的不是家人,而是仇人。

駱文朗情緒外露的雖然不像駱時晏這麼明顯, 但藍汐能聽出來, 這個男人並沒有把駱時晏當兒子看。

從駱文朗那句如同命令一般的話語來看,他對駱時晏似乎全然沒有父子之情, 只是單純的把駱時晏當成他的附屬物。

所以, 在他的眼裡, 駱時晏不能、也不應該有自己的想法,只能完全服從他的命令。

藍汐知道, 駱時晏是一個生性恣意的人,自由是他最熱愛的東西,所以他怎麼可能妥協。

可不妥協,他會面臨什麼……

砰的一聲,車門在他的面前關上了。

「不,生氣發脾氣是人之常情,哪怕是我也無法避免這個問題。」藍汐緩緩的說:「你錯在不尊重人,你不該用最惡劣的想法去揣測一個女孩子,這是對她們最大的不公。」

就連駱時晏這樣的天之驕子,也無法逃脫被安排的命運。

他驕傲放縱,也無所不能。

有多少父母打著為了孩子好的名頭,隨意安排著孩子的人生;又有多少人打著的平等的口號,卻處處充滿了歧視……諸如此類,比比皆是。

想起駱時晏的妥協,藍汐也妥協了。

可那還是他嗎?

人真是很矛盾的生物,藍汐一方面希望駱時晏妥協一下, 免受無妄之災, 一方面有希望駱時晏堅守自我, 因為那才是最真實的他。

邢爍上周回老街才知道藍婉淑去世、藍汐被好心人資助轉學的事。

藍汐用發涼的指尖戳出這個字。

面對這樣一個人, 駱時晏會沒事的吧。

他本想發微信把人約出來,可藍汐將他的微信給刪了,還拉了黑。無計可施,他每天晚上下課都會在明輝的校門口蹲守,直至宿舍門禁才回去,可一個星期下來,藍汐竟然連校門都沒出!

【哦。】

藍汐並不想理邢爍,倒不是因為他不理解她,而是他那日的不相信和羞辱。

可真正長大以後,藍汐才發現,原來成年人的世界也充滿了坎坷與無助。

可他不妥協又有什麼辦法?

都說少年人最是意氣風發,可又有誰看見了少年人的掙扎與無力。

車窗搖下來。

被人知道她和滕家的關係又如何,她還是她,永遠都只是藍汐!

就像駱時晏雖然妥協了,但他在她的心裡,永遠都是那個恣意的模樣。

他終究還是妥協了。

藍汐問:「邢爍,你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了嗎?」

實在不行, 就為了自己妥協一下吧。

藍汐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抓著她的手,就收回了視線:「邢爍,你抓疼我了。」

駱文朗在整個商圈都是出了名的□□, 最討厭別人的反駁和質疑。

藍汐點進和駱時晏的聊天界面, 想要問問他怎麼樣了。

就算沒深入了解過商圈的人,但藍汐多少也知道一點。

這一刻,藍汐忽然好想站在駱時晏面前,和他說一句——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就長大了。

邢爍扒住車窗:「我那天不該和你發脾氣,我應該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那一刻,他的心裡滿是愧疚,只想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這時,駱時晏給她發過來一條消息。

藍汐不敢想像駱時晏妥協時的神情,他該有多難過,多黯然。

但他不想因此放棄,於是周六依舊在等。

***

一夜無夢,藍汐一睜眼就忍不住回想昨晚的事,她還是有些不放心駱時晏。

【明天別來了, 我有事。】

藍汐朝著車的方向走,剛要上車,她看見邢爍沖她走了過來。

他們就像被鎖鏈纏住翅膀的鷹,只能遙遙的望著天際,不知何時才能振翅。

收拾好,踏出校門,滕白嶼派來的車已經停在輔路等她了。

這時,滕白嶼一通電話打了進來,問她要不要去今晚的舞會玩。

邢爍立即鬆手,藍汐卻轉瞬就坐進了車裡。

見藍汐上車就要走,邢爍抓住了她的胳膊:「藍汐,我不知道阿姨她出事了,那天我的心情也有點不好,我們能不能談一下……」

藍汐能答應來舞會滕白嶼很開心,立刻派人去學校接她。

可藍汐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終於,他等到了,可藍汐完全沒有理他的意思。

邢爍怔愣住。

藍汐視若無睹,對著司機說:「開車。」

看著那串白蒙蒙的尾氣,邢爍久久未曾回神。

藍汐竟然也開始疏遠他了。

從小到大,藍汐唯一一個願意和他接觸的女孩兒。

她不會嫌棄他成績不好,也不會嫌棄他愛闖禍,更不會因為吵架就不理他。

但這一次似乎不一樣了,藍汐好像真的再也不想理他了。

原因是什麼?

無疑,就是那句脫口而出的話。

所以,那樣一句話,竟然能給一個女孩兒帶來這麼大的傷害嗎?

這一刻,邢爍好像忽然明白,自己為什麼不招女孩兒喜歡了。

因為他從來沒有學會過尊重與體諒,永遠在用偏見的目光去審視女孩兒。

她們不厭惡他就已經是最大的幸事了。

很奇怪,面對藍汐的冷漠,邢爍心底並沒有憎恨與怨言,更多的竟是歉疚和感激。

萬幸,藍汐在這個一切都為時未晚的年紀給他上了這樣一課,讓他機會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

***

邢爍想了些什麼藍汐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藍汐始終覺得,人與人的交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互相尊重。

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藍汐絕對不會繼續容忍對方,哪怕那人是她的發小也不會有任何的例外。

或許,這樣看起來冷漠而又無情,但藍汐就是這樣一個人。

她比誰都重視感情,卻也比誰都拿的起放得下。

她可以在感情的世界轟轟烈烈,但絕對不會成為被感情趨勢的奴隸。

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

安靜的坐了一會,藍汐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司機,漫不經心的問:「哥哥什麼時候從國外回來的?」

「兩個小時前剛下飛機,這會應該快到家了。」司機說:「滕總讓我給您帶個道歉,不能親自過來您,他很過意不去。」

兩個小時前正是滕白嶼給她打電話的時間。

藍汐笑了一下,握緊自己書包帶,問:「哥哥最近很忙的樣子,是公司出什麼事了嗎?」

「姑娘放心,公司很好。」司機說:「滕總忙不開是因為公司最近接手一個大項目,所以才有些忙。」

「哦。」

藍汐點了一下頭,沒在說話。

滕白嶼家離公司更近,從明輝到他家差不多要一個小時的路程。

今天是周末,街道比平日擁擠不少。

藍汐透過車窗觀察這個世界。

川流不息的車輛,熙熙攘攘的人群,讓這座城市多了些許浮華與喧囂。

第一次看這樣的北城,藍汐並不覺得有多麼新奇,大概和她從小就生活在熱鬧的地方有關吧。

路過三中,藍汐的雙眼轉動了一下,她望著高高聳立的教學樓,猜測駱時晏考試的位置。

甚至覺得每一個坐在窗邊答題的人,都和駱時晏有點像。

所以,她無緣無故的想駱時晏做什麼?

藍汐拍了拍自己的臉,把人迅速從腦海中趕出去。

到了滕白嶼家,藍汐拿出鑰匙,生疏的開門。

門一開,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滕白嶼系著圍裙從廚房中探出了頭:「回來了,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藍汐把書包放下,洗過手後,藍汐去廚房幫滕白嶼的忙,卻被滕白嶼無情的趕了出來。

幾分鐘後,滕白嶼端著最後一道菜從廚房走出來,邀功似的說:「嘗嘗好吃不。」

藍汐夾了一個雞翅,眸子瞬間就亮了:「好吃!」

滕白嶼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坐到了藍汐對面:「好吃就多吃一點。」

藍汐點了點頭,認真吃飯,時不時在回答滕白嶼幾個問題。

滕白嶼的問題無外乎「學校生活怎麼樣」「還適應嗎」「有沒有欺負她」等等等。

一頓飯吃完,藍汐托腮看滕白嶼:「哥哥,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人嗎?」

「什麼人?」滕白嶼一邊收拾餐桌一邊回。

藍汐轉了轉眼睛,說:「就像操不完心的男媽媽,特別啰嗦。」

「好啊!」滕白嶼伸手去拍了藍汐的頭:「又討打了是不是!」

藍汐靈巧的躲開:「我來幫忙!」

收拾完餐桌,藍汐扒著廚房的門問:「哥哥,我們什麼時候去試衣服?」

「不著急。」滕白嶼說:「吃完飯以後,休息一下再去。」

「好。」

***

下午三點,滕白嶼帶著藍汐去了北城、乃至國內外都十分有名的禮服店試衣服。

這家店的品牌定位很明確,它們只為女性提供服務,志在讓女每一個女性都做自己的公主過女王。

藍汐從未踏進過這樣高檔的店,也從未見過這麼多漂亮與華麗的裙子。

從小到大,她穿的最多的就是校服,幾乎不怎麼買新衣服,哪怕藍婉淑和滕白嶼經常提議帶她去買新衣服,但都被她拒絕了。

一來,她覺得買新衣服並不是一件必要的事,而且她那時發育的快,新衣服穿不了多久就要重新買,實在不值得。

二來,她不想花這份錢,她知道藍婉淑開蛋糕店掙錢不容易,也知道滕白嶼那時在公司不得權也不得勢。所以,她不希望藍婉淑和滕白嶼總是為衣服這種小事替她操心,就乾脆拒絕了。

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想穿新衣服,她也想和同齡的女孩子一樣,穿的漂漂亮亮,像個小公主。

只是,藍汐活的很清醒,她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奢望,所以從不去想這件事。

如今,面對這麼多華麗的衣衫,藍汐的心底蠢蠢欲動,她真的可以穿這麼漂亮的衣服嗎?

藍汐不確定的看了一眼滕白嶼。

滕白嶼揉了揉藍汐的頭:「去選吧,這裡的每一件都任你挑選。」

不必在意價格,只要你喜歡就好。

藍汐露出一抹絢爛的笑,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到了琳琅滿目的禮服前,認真的挑選。

店內的接待員無一不在偷偷的打量這兩人,心底充滿了震驚。

在商圈,滕白嶼出了名的冷酷無情,更是不近女色的典型代表,幾乎就沒有人見過他對哪個姑娘笑過,更別提親自帶人買衣服了。

然而,今日他把這些都做了,簡直就像換了個人。

每個人都對藍汐的身份充滿了好奇,要知道滕家那個嬌縱的大小姐都沒有這個福分。

所以,這個小姑娘到底是誰?

和滕白嶼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