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會議審判，自證天賦
王城內，法師塔塔尖上的魔法明珠已熄滅，只留有街道上的魔法晶石燈依舊在亮著。
在王城中央，神秘的紫色魔力猶如薄紗垂下高聳的石柱殿堂，這便是作為王城下城區行政中心和魔力能源法陣聚集中心的法師會議殿。
在會議十席不出現的時期，法師會議殿由各大法師塔塔主投票決議王城乃至整個紫羅蘭公國的事務。
在荊棘花郡淪陷於黑暗獸潮的消息傳回法師會議殿後，法師塔塔主們就為派出魔法軍團，人員分配等做了激烈地討論，而其中楚明的老師，艾曼的主張的聲音最為大聲，他也是會議上最為堅定的驅逐黑暗派，因此受到了一些法師塔塔主的記恨。
而圖艾里法師塔本身實力就弱，根本分配不出任何參戰人員，雖然身為驅逐黑暗派的一員，但艾曼也會受到派別內的歧視。
在這種內外不討好，加之有神秘力量的推動下，所有人對於艾曼的積怨爆發，在今夜，一場突如其來的審判就此對艾曼展開。
法師會議殿內，高台座椅上，法師塔塔主們冷眼盯著中心的艾曼，無形的硝煙瀰漫而起，其中一名法師袍華麗，名為穆薩的老史詩法師開口了。
「艾曼·圖艾里，我記得你的實力只有深藍層次吧，按照法師會議條例，王城之內的法師塔最少都要由史詩擔，艾曼，你違規了。」
在會議室中間，銀髮的艾曼猶如被審訊的犯人一般，他抬起頭顱，臉上的皺紋沒有任何變化。
老人突然笑道：「穆薩·卡茲姆，好大的帽子，我可帶不起。」
「不知你是否記得，法師會議還有一條條例，那就是會議十席的法令高於條例，我是被十席之一的霍利大人親自欽點的代理法師塔塔主，何來違規一說。」
說完，老人目光深邃地看向了那名史詩法師。
穆薩的年齡與他父親相當，在他父親死後，這名史詩法師便打算讓弟子佔據了他父親流傳下來的法師塔，
他與穆薩爭論了二十多年之久了，兩人積怨已久，在這些天會議上，他確實是太激進了，得罪了不少人，因此給了這隻老狐狸抓住了機會。
但……他的學生雷恩還在荊棘花郡中，魔法軍團多耽擱一天，雷恩生存的幾率就會越小，他等不起了，哪怕是冒著被眾法師塔塔主審判的風險，他要也讓魔法軍團順利出發。
不過好在，他的努力並非沒有效果，魔法軍團提前十幾天往荊棘花郡發動了。
而他本人卻因此陷入了審判的漩渦中，難以掙脫。
穆薩冷哼道：「艾曼，霍利大人豈是你能見的，還不是大人看在你那徒弟的面子上，才破格讓你成為代理法師塔塔主。」
周圍法師塔塔主們聽到穆薩如此赤裸裸的話語，紛紛皺起眉頭，其中有與穆薩關係好的法師塔塔主提醒道：「穆薩慎言，不可非議席位大人之事。」
艾曼這個代理法師塔塔主的身份怎麼來的，在場的法師們皆是一清二楚，只是裡面涉及到會議十席，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但穆薩今天竟然直接把事情挑明了，擺明了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把眾人給嚇到了。
涉及到十席的事，若是他們也被牽連到，少說都是被剝去塔主身份，嚴重一些，甚至生命都得不到保證。
會議室中央，艾曼微微低頭，半闔著眼睛。
穆薩說的其實沒錯，他原本面對穆薩弟子公然要佔領法師塔的舉動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當他以為自己就要被趕出紫羅蘭王城時，會議十席之一的霍利·格林格發話了，保留了他代理法師塔塔主的身份，並讓他在晉級史詩後恢複塔主身份。
一開始，得到這個消息的艾曼欣喜若狂，以為自己的努力起作用了。
但漸漸地，他發現了不對勁，原本對他的遊說根本無動於衷，甚至從未理會過他的會議十席突然發話保留他塔主的身份，這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到了後來他才發現，他之前收取的徒弟特里娜·米廖里尼竟然是來自於煉金與魔偶煉成學盛行的米廖里尼之國的王女。
也正是因為特里娜的請求，他才得以被席位大人注意到，保留了身份。
如今穆薩再次將舊事提起來，顯然是要徹底和他撕破臉皮了。
只是男人並不像表面看上去地失去了理智，他似乎有什麼依仗……
想到這裡，艾曼眼神越發凝重，內心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高台座椅上，穆薩謝絕諸位塔主的勸阻，嘴角微微翹起，他冷笑著拿出一卷文書。
「艾曼，你這幾天做得太過分了，維克託大人懷疑圖艾里法師塔所行之事不符合條例，特地派我來徹查圖艾里法師塔。」
「維克託大人？！」
「又是一位席位大人！」
高台座椅傳來了塔主們的驚呼聲，眾人看向穆薩的眼光變了又變。
與席位大人接觸，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艾曼依靠的是他的學生特里娜，那穆薩依靠的是什麼？
艾曼內心一頓，臉色表情不變，「穆薩，你應該知道，法師會議建立之初，為了防止席位和塔主互相倒戈，出現內部爭鬥，那位來自於豐壤帝國的大人曾經定下了十席之間不可單席相互否決決議的鐵律。」
法師們聞言，紛紛議論了起來。
「是了，哪怕穆薩擁有席位大人的文書也不可以直接否決艾曼的代理塔主身份。」
「可惜了，想要藉此扳倒艾曼還是難了些。」
穆薩沒有理會眾塔主議論的聲音，他眼神冰冷，語氣森然道：「艾曼你還想垂死掙扎！」
「那位大人定下的鐵令當然不能違背，但如果是你的法師塔本身出現了問題呢？」
艾曼凝神注視穆薩，「圖艾里法師塔正常運轉中，每年的俸錢也不曾少交，何來的問題？」
穆薩冷笑一聲，將桌面上的文書甩出，扔到了艾曼面前。
「艾曼塔主，我記得法師會議里有一條條例指明了法師塔招收學徒，最低資質限度要在低等吧。」
「你的好學生雷恩·布里克，這位來自於柯林頓王國的騎士廢材，憑藉著劣等的雷系法師天賦竟然能夠進入法師塔里學習，艾曼，這是你對廢物憐憫嗎？」
「沒有法師天賦就是沒有法師天賦，這就像有人天生是農戶，有人天生是貴族，這是秩序所定下來的！艾曼，你是想要違背秩序嗎？！」
艾曼臉色終於出現了變化，他沉默了好一會，開口道：「農戶與貴族，廢材與天才並非是秩序，豐壤帝國已經徹底掃除了陳舊的貴族制度，建立了更好的秩序，帶領人類文明走向了更遠的未來，而廢材也不會永遠是廢材……」
老人停頓了一下，想起了那道無論嚴寒酷暑，永遠在為增進實力而奮鬥的年輕人。
「我相信雷恩能夠在律法者的道路上走得比任何人都要遠。」
穆薩神情冷漠地看向他，臉色並未因此而有動容，「這麼說來，艾曼你是承認你違反條例了是嗎？」
艾曼低頭，低聲道：「條例是死的，人是活的。」
「穆薩，來吧，審判我。」
說罷，艾曼抬起頭看向穆薩，眼神中沒有膽怯。
穆薩大喊道：「請執法者宣判艾曼的罪行！」
塔主們也開口大喊道：「請執法者宣判艾曼的罪行！」
話音落下，在會議室中心，法陣逐一亮起，一道完全由魔力構造的紫色虛影逐漸凝聚了出來。
「何事？」
魔力人影的聲音通過精神震蕩傳入塔主們的耳中，穆薩趕忙行禮道：「拜見執法者大人，代理法師塔塔主艾曼違背法師會議條例，接收不合條件的劣等天賦學生，應當審判。」
說罷，男人面帶笑容，眼前期盼地看向了面前的魔力人影。
這道被稱為執法者的魔力人影乃是凝聚了初代席位大人的智慧，鎮守王城魔力樞紐中心的元素靈，在關鍵會議上他還能做下最終審判。
執法者神色淡然，伸手一揮，地面上散落的文書飛起，一一排列在他面前。
幾分鐘後，執法者伸手一揮，文書自動往桌面上飛去，疊放得整整齊齊。
他將目光放在一臉平靜的艾曼身上，聲音威嚴道：「身為代理塔主不兢兢業業維護法師塔運行，卻做下違反條例之事，知法犯法，艾曼，你的代理塔主身份將由我剝奪，從明日起，由騎士團驅逐出王城。」
「艾曼你可有異議？」
老人嘆了口氣，背脊不由得彎曲了些許，他先是沉默了一下，隨後開口道：「執法者大人，我沒有異議。」
執法者目光從艾曼身上抽離，看向在場的法師塔塔主，「諸位塔主可有異議？」
人影目光掃過，眾人趕忙搖了搖頭。
見艾曼一副敗家之犬的模樣，穆薩不由得內心順暢，笑容盈滿臉上，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艾曼被趕出王城，露宿街頭的狼狽模樣了。
其他塔主見事情即將層次落地，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這一整件事涉及了兩位席位大人，要是一個處理不好，他們都得遭殃。
好在穆薩技高一籌，抓住了艾曼的把柄，在這一場審判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一些早就看艾曼不順眼的法師塔塔主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在他們看來，艾曼只是令人鄙夷的不入流深藍法師，卻能夠憑藉代理塔主身份和他們這些史詩法師平起平坐，這本身就是一件令他們難以接受的事。
特別是在魔法軍團的調遣決議上，他艾曼一個代理塔主竟然想牽著所有人的鼻子走了，這下真的惹怒了在場的所有塔主。
艾曼被趕出王城，也是他們所期盼的。
執法者目光在會議室中掃了一圈，最後他看向艾曼，語氣冷漠道：「我宣布，艾曼即日起剝離代理塔主身份，由騎士團監察，明日驅逐出王城。」
人影話音落下，守護在一旁的幾名魔法騎士邁著沉重的步伐下到會議室中心，將枷鎖扣在艾曼雙手雙腳上，扣押著他往走去。
咚…咚…咚……
艾曼一步一步往上邁去，穆薩在這時來到了他身旁，他貼耳冷笑道：「艾曼，我說過了，屬於我的終究還是我的，哪怕過去二十年也一樣。」
「還有，我勸你逃得越遠越好，別讓我在舊城區看到你，不然……」
男人神情漠然，眼中閃過一抹嗜血殺意。
艾曼注視著他，緩緩開口道：「穆薩，王城有你這樣的法師還真是不幸。」
穆薩冷笑道：「這話我原封不動地送回給你，只是深藍層次的廢物而已。」
艾曼胸膛起伏，他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理會男人，被騎士扣押著繼續向上走去。
在會議室中央，執法者看著艾曼逐漸遠去的身影，他身體逐漸淡化，化作魔力就要消散在會議室中了。
這時，會議室裡面突然傳來一道年輕的喝聲，「執法者大人，我有異議！」
「嗯？」
執法者逐漸消散的身軀再次凝實，他的目光往會議室門口，來人正是楚明和特里娜。
「雷恩？！」艾曼聽到楚明的聲音後，猛然抬起頭來了，「你回來了？」
老人露出了笑容，「沒事就好……」
特里娜走到艾曼旁邊扶著他，楚明看向執法者正想開口，穆薩嘲諷的聲音突然就從座椅上傳過來了。
「雷恩是吧，還得感謝你那廢物的天賦，不然艾曼也不至於淪落到此。」
男人盯著楚明和特里娜看了幾眼，微笑著向紫色人影說道：「執法者，這兩人擅自闖入法師會議殿，應當受到應有的懲罰。」
「穆薩，住口！」艾曼怒喝一聲，隨後看向楚明兩人，「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快點離開。」
楚明搖頭，「老師請相信我，我能解決的。」
「雷恩你…給我回來。」
在艾曼焦急的喊聲中，楚明逐漸走入會議室中央，直面所有塔主的注視。
楚明瞥了一眼穆薩，向一旁的紫色人影行禮道：「執法者，我對此次判決有異議。」
執法者盯著他看，吐出兩個字，「理由。」
楚明點頭，拿起桌面上疊放整齊的文書，他冷笑一聲，將所有文書徹底撕碎開來。
「你，毀滅證據，意欲何為！」
「豈有此理！」
見楚明做出這一舉動，穆薩立刻與諸位塔主口誅筆伐，用嚴厲的言辭怒罵著他。
楚明不為所動，大笑一聲，「證據？」
緊接著他笑聲突然停頓下來，目光看向穆薩，眼神變得冰冷起來。
「執法者大人，穆薩先生偽造證據，污衊現任代理塔主該當何罪！」
此話一出，滿座喧嘩，就連艾曼和特里娜兩人也是愣了一下。
穆薩直接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他冷笑道：「廢物就是廢物，劣等的法師天賦，我有什麼說得不對嗎？」
「還有，雷恩學徒請注意你的身份，你怎麼敢與塔主這樣對話？！」
楚明笑道：「為什麼不敢，難道我就要慣著你這個倚老賣老的老東西嗎？」
「你連證據都敢偽造，那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
「你！」穆薩怒急攻心，指著楚明，語氣森然道：「我倒要看看怎麼個偽造法。」
楚明微微一笑，看向了一旁的紫色人影，「還請執法者重新測試我的法師天賦，是否真的如這位穆薩先生所說的是劣等法師天賦。」
「這……」
艾曼一臉疑慮地看向特里娜，楚明的天賦就是他測試的，確實是劣等雷元素天賦沒有錯，難道還能有遺漏不成。
特里娜無奈地搖搖頭，表明自己不知。
她也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這個小師弟為了艾曼那老頭，而直面整個整座王城法師塔塔主，她看向楚明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幾分。
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她都會力保楚明和艾曼，哪怕因此要回歸米廖里尼之國也好……
會議室中央，執法者目光靜靜地看著楚明，最後吐出一個字。
「允。」
塔主們見執法者允許了這邊測試，立刻呼傳騎士，命令將測試法師天賦的魔法道具搬來。
「是！」
幾名騎士匆忙離開會議室，過了幾分鐘後，抬著一塊雕刻著金紋法陣，閃爍著奇異光芒的棱形通透水晶放在了楚明面前。
測試魔法水晶的金紋法陣上一共有四道法圈，代表了天賦的四個等級，測試者的元素力填滿一個法圈就代表天賦為劣等，依此類推，填滿四個法圈就代表天賦為高等。
楚明向執法者行禮感謝，正要開始測試，穆薩突然響了起來，男人冷漠道：「還請執法者檢查他的身體，排除作弊的可能。」
紫色人影微微頷首，手上紫霧揮動，瀰漫在了楚明身體四周。
「放鬆，不要抵抗。」
楚明稍微皺了皺眉頭，他瞥了穆薩一眼，放鬆了身體。
過了一會，執法者收回紫霧，平靜地說道：「測試者體內並無任何異變。」
「可以開始測試了。」
「感謝執法者大人。」
楚明微微點頭，在眾人的注視下將手掌印在了金紋法陣的中心。
嗡！
整塊巨大的透明水晶震動了一下，光芒逐漸從楚明手掌處向金紋法陣四周延伸，很快便將整塊測試魔法水晶給覆蓋了起來。
在金紋閃爍下，原本透明明亮的水晶竟然一下變得渾濁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眾塔主忍不住緩緩從座椅上站起，目光盯著水晶，不肯放過一絲變化。
緊接著，水晶混沌中，一抹紫色電芒孕育而出，一共有四道法圈的金紋法陣上，其中一道散發著金光的法圈逐漸被雷元素代表的紫色替代，但紫色還沒能將整個法圈替代就停止了下來，其他三個法圈沒有任何變化。
見此情形，原本內心生出一抹不安的穆薩大笑起來，他諷刺道：「劣等雷系天賦還真高呀，廢物。」
塔主們紛紛討論起來，搖了搖頭，看向楚明的目光像是在看小丑一樣。
「小師弟……」
特里娜在上面看著楚明被嘲笑的一幕，內心有些難受。
艾曼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執法者搖頭道：「你的自證失敗了，雷系天賦劣等，沒有任何變化。」
楚明面對著眾人嘲笑的目光，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什麼讓你們覺得我只有一種屬性的天賦了。」
「穆薩，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著吧。」
楚明話音落下，測試魔法水晶混沌中突然生出了一抹綠意，並迅速向法圈蔓延過去。
「什麼？！」
滿座震驚，塔主們紛紛從座椅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