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如入無人之境
兩人對視了一眼，爽快笑了笑，便答應了下來。
自從成為黑巫師後，一直是在被學會催促著尋找水晶，天天奔波，兩人很久沒有這麼暢快地聊天了，對楚明升起了不少好感。
事實上，並不是全部黑巫師都是自願接受畸變力量的，他們所在巫師塔的巫師導師成為黑巫師後，還帶著他倆投靠了真理學會。
當真正接觸畸變力量後，他們才知道自己已不是正常人了，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逆命而行的，身為普通巫師，兩人只能默默接受這份命運。
而對於楚明來說，他沒有能力辨別個體黑巫師的好壞，但也不會因此而手軟，只要有黑巫師敢阻攔他，就得接受他的裁決。
三人對面著篝火有說有笑，楚明口中蹦出的見聞經常讓兩人驚嘆不已。
……
第二天。
篝火熄滅，火紅的木炭只剩下黑灰的殘軀，三人一大早便開始出發，向王都的方向走去。
一上午的時間，他們在路上就遇到了不少路過的黑巫師，不過那些黑巫師陰沉著臉，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默默從楚明旁邊走去。
看到黑巫師癱著臉迎面走來，期間有好幾次他以為自己的身份要被發現了，都準備動手了，沒想到他們是真的在趕路而已。
克洛德見他表情奇怪，見怪不怪地攤手道：「這些巫師身體內的畸變力量很強大，不是我們能比的，那股力量強大到甚至影響到了面部肌肉，搞得他們的表情看起來很怪異，等你看久了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說著，男人用一種可憐的目光看向他，隨後沉重地拍了拍他肩膀，似乎他真的把楚明當成了剛從黑暗之地執行完任務回來的倒霉蛋。
這前往黑暗之地傳播畸變可不是什麼好事，黑暗生物可不管你是什麼黑巫師，只要招惹到了它們極有可能會喪命。
況且這種任務一般都是一些小隊和個人完成，男人嚴重懷疑楚明待在黑暗之地中已經有好幾年了，已經嚴重和社會脫節了。
楚明見狀，心中樂呵呵，表面嘆了口氣感謝了克洛德一番。
雖然不知道這黑巫師在想什麼，但看他這模樣明顯就是很會腦補的樣子，這也省得他解釋了。
萬一解釋多了，暴露自己，這兩名黑巫師肯定在他手中活不了的。
三人在小道行走了一天時間，期間也遇到過一些身上跳動著畸變肉瘤的黑暗生物偷襲。
這兩名黑巫師好歹也是經過畸變強化的，實力比正常的正式巫師強大不少，對付這些黑暗生物並不費力。
往往不用楚明出手，兩人就快速解決完黑暗生物了。
只是兩人對這種畸變生物頻繁出現的現象有些不滿，利普抱怨道：「就連這些黑暗生物也被畸變強化了，控制獸潮的大人們不管管嗎，萬一畸變生物襲擊了巫師隊怎麼辦？」
克洛德聞言，小聲道：「我聽從前線回來的巫師說，那個叫做納倫德的巫師第二次將『那位』賜下來的畸變聖物給破壞了，那個巫師這麼可怕，學會長老再不出手，都沒有史詩巫師敢去闖北境了。」
楚明靜靜地聽著，猜測他們口中所說的「那位」應該就是知識之神，至於為什麼不敢直接直呼他的名諱，應該是害怕所謂的注視吧。
就像當初在堡壘廢墟面前的史詩黑巫師，僅僅只是被知識之神給注視到了，身上畸變病立刻發作，化作滿天血雨。
利普冷笑道：「好好地打成這樣，這些史詩巫師到底行不行呀，要是給史詩級的實力，這納倫德必然逃不出我的手掌。」
克洛德忍不住笑道：「你就吹吧，伱要是史詩，我們還用在這裡找水晶。」
楚明摸了摸下巴，思考一番，突然開口問道：「你們說的納倫德這麼厲害，和會長比起來怎麼樣？」
利普瞬間噓聲，「別提會長，小心他聽到了。」
嗯……楚明疑惑地看向利普，有些不明白他說的。
克洛德解釋道：「會長是號稱是神在人間的代行者，擁有部分神的權能，所以無論是提及神還是會長，都有可能被注視。」
解釋完，克洛德緊緊閉上嘴巴不再說話，好像是害怕被注視到了。
楚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低下頭思索著。
「代行者……」
知識之神無法對現實進行直接干預，選取代行者也很合理。
只是楚明有些好奇，所謂的學會會長在與知識之神交流時會是什麼樣子的，是像他那般遇到不同人格的知識之神，還是直接與狡詐的知識之神對話。
想到這裡，楚明開口問道：「你們和神對話過嗎？」
利普沒有立即回答，見四周沒有任何異動，確認自己沒有被注視時，他才說道：「怎麼可能，這又不是我們想見就能見的。」
「只有那些史詩巫師才有資格聆聽神的旨意。」
男人猶豫了一番，小聲道：「說實話，要不是畸變治不了我都想跑了。」
說著，他恨恨道：「我當年還是很英俊的，這該死的畸變搞得老子變成了醜八怪。」
楚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隨後便莫名傷感起來，似乎在為逝去的青春而苦惱。
利普見狀，內心生出惺惺相惜，對楚明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
楚明就這樣一邊怒刷兩人好感，一邊套取情報，走了兩天時間終於趕到了王都。
往前看去，王都城牆上破損的洞口依舊存在，黑巫師只是處理了黑暗生物的屍體，並未洗刷牆上的血跡，黑色的血塊混雜著一些組織粘在厚實的牆壁上，一股若有若無的惡臭味飄來。
在城門處，幾名畸變騎士正在檢查著過往的黑巫師，看樣子，想要混過去，憑藉著偽裝是不可能了。
他臉上不動聲色，將一枚精神烙印打在精神水晶上，隨後將其滑入了克洛德的兜袋中，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兩人根本就沒發現他的異常。
楚明拍了拍前頭排隊的克洛德，面露急色道：「我剛才把一枚水晶遺落在林中了，我先去找找，你們不用等我，我待會就回來。」
說完，也不管兩人的呼喊，急匆匆向後走去。
楚明身影逐漸隱匿與林中，他在一處背坡靜坐著開始等待夜晚到來。
他打上精神烙印的那枚精神水晶雖然沒有用橋接儀式固定，但也能夠堅持一天時間才消散，接下來他只需要靜靜等待夜晚到來，傳送進城內即可。
他這次進入王都，是為了打探傳說生物和真理學會動向的消息，如果可以，最好是能摸清學會長老的數量，好為接下來的戰爭做準備。
太陽下落，霞光紅透了天邊，又過了一會，林內已經暗得看不清周圍的事物了。
楚明這趟進城，勢必會鬧出不小的動靜，所以他也沒有想著要隱藏自己，只要消息弄到手，他便可以通過傳送離開。
繼續等待一會後，望著明亮，泛出淡藍色光暈的月亮，他伸出右手，精神力涌動，幽藍色火焰將他包裹起來，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一陣嘈雜聲傳來，楚明從黑幕中走出，看清了面前的景象——十幾名黑巫師似乎正在一間酒館內開展著小型的巫師集會，酒館裡面除了他們以外便沒有其他的客人了，顯得格外地冷清。
楚明剛出現，一名巫師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指著他。
正當楚明以為身份暴露時，那名巫師憋了好久，才憋出了一句，「兄弟，你這是什麼巫術？」
「你也想要？」楚明面露遺憾道：「可惜了，這道血脈巫術是我從一隻珍稀生物身體上獲取的，那種生物應該已經滅絕了吧。」
說完，他也不管男人臉上的遺憾，自顧自地向外走去，剛走幾步他便看到了坐在酒桌旁和其他巫師大聲商討著的克洛德兩人，可惜兩人並沒有看到他，他就這樣走出了酒館。
楚明行走在街道上，往四周望去，整座王都如同一座死城一般，只有寥寥一些建築白蒙蒙的玻璃窗戶亮起燈光，看上去荒涼了不少。
他目光向四處搜索，放在了不遠的皇室宮殿——那裡燈火通明，似乎是史詩巫師們居住的地方。
至於遠處高聳的生命教堂則是一片漆黑，隱沒在了黑暗之中。
楚明邁過街上雜亂的垃圾和髒亂的衣物，向皇室宮殿靠近。
只是還沒等他走多遠，一隊畸變騎士便按照著既定的巡邏路線從拐角處走來。
他看向四周，沒有找到能夠容身的巷子，街道兩旁都是緊閉著店門的店鋪，就連透明的櫥窗中，也空無一物，透露著一絲荒涼。
躲肯定是躲不了了，那隻能正面迎接了。
越到這種緊急時刻，楚明就越發冷靜，他呼吸平整，張開了手。
編織者之夢。
白色的蛛絲從虛幻的夢魘中被楚明拉扯而出，他身上再次出現了一道巫術波動。
活化刺激。
蛛絲在清冷的月光下反射出微光，剛進入這條街道的騎士只是感覺前方出現一抹亮光，便感覺身體被緊緊束縛住，便失去了意識。
楚明招了招手，將沉睡在噩夢中的騎士們扔到街道一旁的木條箱堆中。
由於他只是使用了蛛絲，整個襲擊過程無聲無息，誰也沒發現，這裡已經有一隊騎士暫時失去了聯繫。
繼續往街道深處走去，楚明路過教堂所在的廣場，來到了不遠的皇室宮殿高大的城牆下。
由於這個世界黑暗生物肆虐，帝國的許多建築都是按照戰爭堡壘的樣式來建造的，比如那些貴族所在的城堡，無論是城牆還是暗道一應俱全，就是為了防止爆發黑暗之潮，城堡淪陷後，無法防守，無處可逃。
雖然皇室宮殿的設計沒有這麼誇張，盡量保持了奢華的風格，但從它的宮殿城牆和之前用於逃跑的暗道可以看出也受到了不少影響。
袖子鼓動，荊棘從裡面鑽出，抓住了城牆縫隙，他就這樣輕鬆地登上了無人防守的城牆。
似乎是黑巫師們想不到會有入侵王都，楚明很輕鬆便沿著走廊，靠近了一處偏殿。
「抓捕史詩巫師的話，會引起知識之神的注視，從而導致目標死亡。」
「下手的目標應該放在和那些史詩巫師親近的普通黑巫師身上，或許他們會知道一些內情。」
確定好此行的目標後，楚明貼著牆壁，釋放出了一道巫術。
鏡像。
這道來自於全屬類套裝的血月巫術被釋放後，一道破碎的人影從楚明身上走去，腳步輕輕地靠近了發出亮光的宮殿。
這道巫術是楚明的一道分身，和他共享感官，除此之外身體還如薄紙般輕盈，走路無聲，容易隱匿，在即將被發現之前還能快速收回來，是用於打探情報的優秀巫術。
鏡像楚明邁著輕快地步伐很快便來到了宮殿大門附近，厚重的金屬浮雕門並未緊閉，一些細微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馬特，學會長老們說什麼時候動身前往北境？」
一名衰老的聲音響起，那名叫做馬特的年輕巫師有些遲疑，「長老們說，北境巫師只是在垂死掙扎，並沒有動身的打算。」
年輕巫師對面的老人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你再去催促吧，北境的巫師可不會等我們太久。」
「是……」
馬特向巫師行了個禮，便向外走去。
楚明見狀，雙眼一亮，收回鏡像，蛛絲蔓延了出去。
那名巫師推開沉重的大門向外走出，只是還沒等他走幾步，腳邊突然出現障礙將他給絆倒了。
巫師雙眼睜大，本能想要釋放巫術，突然他面部被一股黏糊糊的莫名物質包裹，直接暈死了過去。
得手之後，楚明淡淡一笑，將年輕巫師拉進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啪啪！
他鬆開蛛絲，拍了拍那名沉睡的黑巫師。
黑巫師從噩夢中驚醒，他剛才夢到自己被人偷襲，打暈帶走了，這噩夢真實得可怕。
「醒醒。」
楚明踢了他一腳，年輕巫師朦朧的腦子清醒了一些，他下意識朝一旁看去，有名巫師嘴角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看著他，他瞬間意識到剛才的並不是噩夢。
他想要大聲呼喊，可是嘴角被蛛絲給封住，整個身體在蛛絲纏繞著掛在了房檐上。
楚明冷冷地看向掙扎的黑巫師，「我問你答，懂嗎，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年輕巫師臉色煞白，仿若眼前的男人是可怕的噬人黑暗生物一般，他臉色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楚明撤下包裹他嘴巴的蛛絲，問了一句。
黑巫師目光略微飄動，他慌張地說道：「大人，我叫托馬斯。」
楚明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托馬斯…呵呵，那馬特是誰？」
謊言被揭穿，馬特臉色變得極度惶恐，額頭上不停地冒出了冷汗。
「大人，我……」
「哼……」楚明冷哼一聲，擺足了反派勢頭，「馬特，我觀察你有段時間了，如果再有這種謊話，我相信你的下場不會比那些得了畸變病的人能好多少。」
馬特明顯是被楚明這番話給唬住，他艱難咽下口水，點了點頭。
「說吧，學會長老們現在都在什麼地方？」
年輕巫師臉色掙扎一番，最終還是開口道：「赤晶城……長老們都在赤晶城那邊。」
赤晶城，南境中一座靠近礦脈的城市，之前是由赤晶伯爵管理的，現在已經落入了黑巫師手中。
楚明臉色不變，繼續問道：「有多少位長老？」
馬特小心地看了一眼楚明，「一共十七名。」
楚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馬特只感覺背脊發涼，內心越發恐慌。
「那頭傳說生物是不是也在那裡？」
馬特內心一驚，遲疑地點了點頭。
「好了。」楚明再次用蛛絲將男人包裹起來，「睡個好覺吧。」
年輕巫師就連掙扎都做不到，便陷入了沉睡中。
楚明將他丟棄在角落中，便準備離開了。
但還沒等他走出宮殿，不遠處傳來一陣鎖子甲響動聲，巡邏的騎士隊發現了那隻陷入昏迷的騎士隊，便意識到有人入侵，急匆匆趕到宮殿。
「還是被發現了嗎？」
楚明也沒想著逃。
很快，趕到的騎士隊便發現了現在陰影下的楚明。
「敵襲！」
騎士隊一邊呼喊著，一邊揮舞長劍向楚明刺去。
面對著即將刺過來的長劍，楚明伸出右手。
咔嚓咔嚓！
長劍來到他面前，居然在一團像是手掌般的黑霧前寸寸斷裂。
龐大的骨架從楚明身後緩緩升起，他腳踩黑霧進入巨人骨架的腹中，黑霧涌動，逐漸將骨架包圍，形成了一個巨人的模樣。
一股遠古詭異的氣息撲面而來，騎士們望著眼前龐大的巨人，紛紛睜大了雙眼，雙腿不聽使喚，一時間竟然走不動了。
黑霧巨人右手黑霧螺旋生長形成了一柄十幾米長的巨劍。
轟！
巨劍被揮動，地面石磚破裂，十幾名騎士硬生生被碾壓過來的巨劍給壓成了兩半。
好忙…好累……好多事要做……做不完的事，熬不完的夜……腦子接近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