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精神外腦，夢境血影
咻！
夜幕通道中，周圍光斑扭動著不斷變換顏色，被火焰靈衣包裹著的楚明猶如一顆彗星般在此間穿梭。
之前穿梭通道的時間太短，往往還沒等他看清周圍的景象，就已經傳送出去了。這次庫茨伯爵領到關口堡壘路途遙遠，他終於可以看清所謂的夜幕通道到底是什麼模樣的了。
在楚明的四周，不斷有光斑靠近又被拉長，他能聽到四周傳來模糊不清聲音，有人影在光斑中出現又消失，就好像一個又一個夢境，綻放後又瓦解。
只是在夜幕通道穿行幾分鐘時間，他便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如同開閘的洪水不停地往外傾瀉而出，到了現在，已經所剩無幾，就連保護身體的靈衣也快維持不住。
楚明趕緊放鬆心神，取消了巫術。
夜幕逐漸消失，他腳踩在實地上，咯吱一聲，傳來了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他抬頭向四周看去，周圍高大的樹木遮蔽陽光，他出現在了一座罕無人跡的森林中。
「夜幕傳送太耗費精神力了，就連我史詩級的精神力都撐不住五分鐘。」
楚明搖搖頭，找了一塊乾淨的石板盤坐冥想，他手上護手微光閃動，輔助他恢複精神力。
半小時過後，精神力終於恢複過來後，楚明再次拉開夜幕，向共鳴的方向飛去。
幾分鐘後他再次因為精神力瀕臨耗盡，退出了傳送狀態，這次他出現在了一處城鎮的周圍。
就這樣一走一停，一天時間過去了，楚明終於在清晨的時候接近了傳送水晶。
……
關口堡壘附近營地的主帳篷內，內部僅有一張大圓桌，埃德爾和阿倫坐在前頭徹夜未眠探討著巫術問題。
得知阿倫突破史詩後，埃德爾羨慕不已，他在昨天訓練完騎士隊後，便趕來向他取經了。
他原本就比阿倫修習冥想法的時間長，但他還要兼顧騎士修行，精力有限，精神修鍊進度還是被阿倫給超越了。
「調製靈魂還能用在夢境上？」
就在兩人聊得正起勁時，被埃德爾放在桌面上的傳送水晶散發出微光，一股強烈的精神波動從裡面傳了出來。
兩人皆是一愣，看向桌面上的那枚水晶。
阿倫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個好像納倫德給你的吧，怎麼突然就發光了。」
埃德爾撓了撓頭，「聽他說好像是什麼傳送水晶，能夠用來傳送。」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話音落下，兩人旁邊突然出現一抹黑幕。
有黑巫師偷襲？！
埃德爾瞬間警戒了過來，腦海中符文閃動，就要轟向黑幕了，這時楚明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是我。」
楚明的身影緩緩離開黑幕，露出了包裹著幽藍色靈衣的本體。
埃德爾瞪大了雙眼，圍著楚明轉起了圈來，「我靠，納倫德，你是怎麼突然蹦出來的？！」
隨手揮散靈衣，楚明沒好氣道：「傳送水晶都到你手上了，伱說呢。」
「啊？我還以為你說的傳送是唬人的。」埃德爾尷尬一笑，隨後腦海蹦出一些帶領大軍降臨，大殺四方的畫面，他有些興奮道：「快教我，以後我帶著騎士隊直接傳送進入黑巫師老巢，把他們給全滅了。」
楚明搖了搖頭，「想法很不錯，但這是融合巫術，一個人傳送都夠嗆了，還帶整一支騎士隊。」
其實傳送一整支騎士隊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只需要將靈衣將騎士隊全部包裹起來，便能夠實現傳送。
但包裹一整支騎士的靈衣，那得耗費多少精神力，就算把楚明榨乾了，他也做不到。
楚明拖開椅子坐下，感興趣地向阿倫問道：「我看到你的信後就趕過來了，具體的突破過程快和我說說。」
能夠被楚明肯定，阿倫情緒也有些許的激動，他整理了一番言辭後，講述道：「在突破之前的那段時間，我一直徘徊在夢境中遲遲無法突破，苦惱了幾天後，我決定暫且放下了冥想，打算在冥想法修改找到一些思路。」
「也是因為這個舉動，後來我用精神水晶透片對精神海進行測繪，發現了一個問題——巫妖冥想法中涉及夢境的內容極少，而且從精神海中逸散到夢境的精神力沒有保留巫妖冥想法修鍊出來的精神力特質。」
「精神力特質……你是指調製靈魂後出現的能夠抑制精神活躍度的穩定精神結構單元嗎？」
阿倫興奮地點了點頭，「沒錯，當時我就想著要是能讓調製靈魂後的穩定精神結構單元進入夢境後會是什麼樣，於是我在冥想法中新增了夢境精神力的調製內容，誤打誤撞，我就憑藉這個突破到了史詩級。」
「夢境精神力的調製方法我已經寫在信件上面了，納倫德，你快幫我看看有沒有問題。」
楚明打開信件，閱讀完上面的內容後，臉色變得越發古怪了起來。
他發現，這個有關於夢境調製的方法，僅僅只是加強了穩定精神結構單元，把原來的三角形改成了立體的八面體，在這個八面體中還包含著一些更加細微的三角形結構。
想要在修鍊冥想法的時候暗示精神海構築這麼複雜的穩定精神結構單元，勢必會影響精神海的穩定性和冥想的效率，所以楚明一直以來都是追求極簡的結構的。
但沒想到正是因為這種穩定精神結構單元足夠複雜，它才能在精神逸散到夢境的損耗過程中保有八面體中存儲的三角形穩定精神結構單元，從而達到調製夢境的目的。
楚明放下滿是字跡的紙張，感嘆道：「之前我突破史詩的時候太過於順利了，並沒有考慮到這種問題。」
「甚至為了追求冥想速度，還將穩定精神結構單元給簡化了。」
「阿倫，沒想到我能在你這裡看到不一樣的思路。」
阿倫嘿嘿一笑，「納倫德，能幫到你就好。」
思維被打開後，大量靈感開始湧現在楚明的腦海中，他只是略微思考一下，憑藉超前的思維提出了一個驚人的設想：
「圍繞在精神海外的夢境也是屬於精神海的一部分，既然更加複雜的精神結構能夠進入夢境，改造夢境，那我們為何不通過這個方法，徹底將夢境打造成了精神海外的精神海，構築出精神外腦。」
此話一出，不僅是阿倫兩人，就連楚明本人也為之興奮了起來。
「沒錯了，以往的巫師都是將夢境當成存儲精神力的容器，在夢境容器被開闢填滿了之後，人的精神力也就達到了極限。」
「若是我們能夠以調製夢境的方法提高夢境的穩定性，使其能夠存儲更多精神力，甚至用這種方法來把精神海符文代表的精神波動片段存放在夢境中，這樣一來，不就相當於擁有額外的精神海了嗎？」
埃德爾聞言，有些懵逼，他發現自己完全不聽懂楚明在說什麼。
一旁的阿倫開口了，他認真問道：「使用八面體包裹符文，使其進入夢境應該能做到，但我們真的能夠使用夢境中的符文嗎？」
「雖然穩定精神結構單元能夠讓夢境穩定下來，但夢境本身終究還是與精神海不同。」
「這確實是一個問題……」楚明撐著手開始思考了起來。
此前的巫師之所以只是將夢境用作存儲精神力的容器，是因為他們並不能夠操控夢境中存放的精神力，只有當精神海的精神力出現虧空時，夢境中的精神力才會迴流到精神海為巫師補充精神力。
如果他想要觸發存放在夢境中的符文，可能需要進入夢境才能做到。
但戰場局勢瞬息萬變，哪會有人敵人等他盤坐在地上進入夢境觸發符文，說不定他剛坐下，就被一劍透心涼了。
「除非有什麼手段能夠讓我在釋放巫術時進入夢境中，不然這個想法很難實現。」
埃德爾看著兩人一臉愁容，他似懂非懂地開口道：「不就是進入夢境嘛，很多巫術都能做到，就像你之前釋放巫術的那些蛛絲一樣，不都是中夢境拉出來的嗎？」
楚明微微一挑眉，看向埃德爾。
埃德爾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立馬閉上了嘴巴。
楚明笑道：「埃德爾，難得從你口中聽到這麼有道理的話。」
「咳咳，納倫德，其實這句話『誇讚』不用說的。」
阿倫搖頭開口道：「使用巫術確實能進入夢境，但這樣一來，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一個巫師同一時間，只能釋放一個巫術，釋放了開啟夢境的巫術後，就觸發不了夢境的符文了。」
楚明倒不這麼認為，他開口道：「精神海和夢境雖然同屬一部分，但兩者因為存在性質的不同，它們有著一層天然隔離，或許我們可以把精神海和夢境當成兩個獨立的環境，在精神海中釋放完巫術後，未必不能繼續在夢境中釋放。」
阿倫臉色微微動容，他張了張嘴，「難道說將夢境改造後，巫師就能夠打破以往的限制，實現同時施放兩個巫術了？！」
楚明點了點頭，笑道：「不僅如此，就連夢境本身都存在分層，一共三層夢境，它潛力不只是釋放兩個巫術。」
「卧槽！」埃德爾這下子總算是聽懂了，他倒吸一口氣，吃驚道：「也就是說以後我就可以同時釋放四個巫術了？！」
楚明微微搖了搖頭，「不是這麼算的，精神海本身就要觸發一個無用的進入夢境巫術，另外三層夢境分別能夠觸發一個巫術，滿打滿算，真正有用的也就三個巫術。」
「但巫術觸發得越多，對巫師的精神考驗就越嚴峻，同時釋放四個巫術也只是理想狀態而已。」
埃德爾無所謂地揮手道：「那也比黑巫師厲害多了。」
「哈哈哈，要是能在戰鬥中同時釋放三個極限巫術，我保准能讓對面的黑巫師嚇得尿褲子。」
三人聊了很久，帳篷外太陽高升，埃德爾因為還有訓練任務就暫時離開了帳篷，只留下楚明兩人在討論。
和阿倫討論許久，楚明決定按照這個思路將冥想法改進行造。
時間流逝，半個月時間過去後，兩人將冥想法修改了一版又一版，給地牢中的關押的黑巫師試驗了一番後，終於定下了最終版本。
其實冥想法的修改最耗時間的並不是修改的過程，而是尋找修改的思路，要是沒有思路，找不對方法，那他們無論怎麼修改都是無用的。
阿倫用了幾年的時間幫楚明找到了思路，那接下來的冥想法修改就會快了。
在堡壘的一處安靜的地下室內，黑色銹跡爬滿了桌腿，楚明將桌面上的資料收拾了一遍，隨後盤坐在地上。
修改出最終版本的冥想法後，楚明決定親自測試一下。
他看向了一旁的阿倫，「如果出現意外，你就把我喚醒。」
阿倫慎重地點頭，他將一些精神水晶之類的物品擺在了楚明面前。
「呼……」
楚明緩緩閉上眼睛，運轉新的冥想法，進入了冥想狀態。
精神海中，海浪聲響起，浪潮拍打過來，楚明睜開了眼睛。
他光腳踩在濕漉的沙地，向前走去，像是腳踩鏡子踏上了海水，他腦海中閃過一些關於穩定精神結構單元的記憶，天空突然傳來異動，一塊塊三角形的金屬鑄塊形成而後又被一個白色光滑的八面體包裹起來向海淵中墜落。
其實這些白色八面體墜入海淵是他用想像將精神力進入夢境的過程給具現了而已。
他意識稍微一動，轟隆隆浪濤咆哮聲響起，海浪被劈開，露出了海底的黑壓壓一片的烏雲。
楚明神情一松，與巨大的八面體方塊向下墜落，將一些虛構的夢境與物體——古老的城堡，面無表情的老巫師……全部給砸碎，使它們散去。
很快，由精神構成的八面體上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劃痕，甚至有些已經破開了一個大洞，與包裹在裡面的三角形鑄塊一同迷失在了精神海中。
嘭……楚明砸落烏雲，感覺像是與棉花糖親自接觸了一番，嘴角還留有絲絲的甜味。
砰砰砰……
進入到雲層後，又有許多八面體破碎，化作黑影徹底消失在了烏雲中。
楚明進入夢境中——從天空上的雲層落下，回到熟悉的巫師塔後院，此時幾顆破損的八面體從天空砸落散成一地，三角形鑄塊四處飛濺，最後竟然直接融入了這片黑暗的土地中。
「改造開始了嗎？」
楚明注視陰森的雲層，上面不時有八面體掉入這方夢境隨後融入這方夢境。
漸漸地，楚明內心湧現一股安心的感覺，他頭上的烏雲竟然逐漸消散，泛出了白光。
「代表了警示的烏雲逐漸消失，那也就說明了我潛意識中認為這片夢境不再危險，變得越來越來穩定，有向精神海趨同的趨勢。」
想到這點，楚明鬆了一口氣，腳指頭突然感覺到一絲冰涼，淡藍色的海水竟然開始從地面湧出，逐漸將花圃，巫師塔，黑暗森林……原本夢境的一切都淹沒。
此時夢境中晴空萬里，碧藍色的天空澄凈無比，一股舒服的海風吹來，不遠處幾個海島升起，椰子嘭嘭地出現。
楚明低頭向下看，藍色海水下，幽暗的巫師塔和黑暗森林泛出一股神秘。
夢境的改造還在繼續，八面體不斷落下，砸落在海面上散開，又融入到這片海洋中。
沒過一會，按照他所設定的，魔骸龍藤的精神波段被精神力複製，符文以八角的平面銅徽具現出來，被包裹在八面體中一同墜下了夢境中。
嘭！
海浪濺起，八面體破碎，一枚巨大的八角銅徽像是破殼的小雞出現，隨後升上天空，變得如同太陽般耀眼。
楚明繼續等待，一個又一個符文升上天空，當屬於魔骸龍藤的二十一枚符文全部出現夢境時，他就知道符文烙印夢境這一步成功了。
夢境穩定的維持不需要他去擔心，只要他一運轉冥想法，精神力中便會源源不斷地誕生出八面體的穩定精神結構單元來穩定夢境。
既然夢境改造完成了，用以試驗的魔骸龍藤符文頁成功複製到了夢境中，楚明準備退出冥想狀態了。
但似乎是楚明的意圖被某些不明的生物給感知到了，還沒等他離開，在海平面的盡頭，一抹血色逐漸擴大，暈染了天空與大海。
突然發生變故，楚明臉色微微變化。
要知道，他之前不穩定的夢境都很少有夢境生物能夠進入，到底是什麼存在就連改造後的夢境也能影響到。
不過楚明的擔心還沒持續多久，他發現血色只是入侵了一角，便無法繼續擴張了。
似乎那名入侵者也意識到了這點，血水涌動，它化作了一道血影。
血影張了張嘴，斷斷續續，不真切的聲音響起，「納…納倫德……」
「交易……」
楚明愣了一下，他大概猜出了眼前血影的身份，這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知識之神嗎？
不過似乎因為夢境變得穩定了，他信號不大好，就連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楚明內心生出一抹異樣，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和什麼老朋友在打電話聊天一樣，雖然對面的這個老朋友似乎跟他不太熟，並且長得也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