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鍛神訣
「殺，殺了陳謹？為什麼？」
隨著安瀛洲的話音落下，安涼麵上浮現出錯愕的神情。
她完全沒有想到，安瀛洲竟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陳謹？殺他？為什麼？
安家和他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利益糾紛，難道僅僅因為陳謹讓家族丟了臉？
不，安瀛洲絕不是這樣的一個人，而且最關鍵的是，以陳謹的天賦，絕對是受華夏政府重點保護的人才，殺他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安涼太了解自己的父親，對方絕不會做出這種沒有絲毫好處的事。
而面對安涼的疑惑，安瀛洲並未解釋，只是臉色一沉：「怎麼？做不到。」
安涼一驚，慌忙搖頭道：「不，只要是父親的指令，我想盡一切辦法也會做到。」
話音如下，安瀛洲輕哼一聲，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露出了一抹笑意：「哈哈，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我還沒蠢到要葬送我們安家寶貴的繼承人。」
「這小子目前受到的關注太大了，華夏政府不會容許這般天才受到傷害的。」
他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瓶中一滴金色的液體正散發著璀璨的金光。
「我要你做的，是想辦法讓陳謹喝下這靈液就行。」
「但你要記住，這琉璃瓶一旦打開，就要立馬將其中靈液服下，絕不能藏在食物中或是混在水裡。」
安瀛洲的話讓安涼輕舒了一口氣，但隨即疑惑道：「這是？」
「你不需要知道。」
「.」
安涼滿腦子都是疑問，這金色液體是什麼東西？為何又要讓陳謹服下？但她也知道，父親不想告訴她的事，她無論如何問詢也不會得到回覆，只會將父親激怒。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服從，像她從小到大一直做的，模仿一個沒有感情，冰冷的兵器。
「可是父親.」安涼咬了咬下唇，「我和陳謹的關係並不好，他對我多有戒備，又怎會服下我給他的東西？」
「這就要你自己想辦法了，」安瀛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哄騙，脅迫，用你的容貌身體去勾引他，怎麼樣都好，我只要你完成任務。」
聞言，安涼麵上不由閃過一抹凄涼的神色，但很快就被她掩飾住了。
安瀛洲續道：「華夏政府對天才的保護很好，這事讓其他人去做，太容易暴露我們安家，你是唯一的人選。」
「兩個月後，新學期開學時，你會和他一起加入潛龍計畫的訓練營，那時候便是你天然的下手時機，家族也會給予一切你需要的支持。」
「是。」安涼低聲應道。
看著她乖巧的模樣，安瀛洲的聲音也柔和了些許：「你也不必過於擔心，此靈液不是有害之物，只是一種『標記』，其反而對普通人大有裨益，就算被發現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之後更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查到你的頭上。」
「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會讓家族的繼承人去冒險。」
「阿涼，或許現在你會記恨我，但你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為了你。」
「你承載著我們家族復興的希望，所以你必須變得堅強，變得強大，變得無所不能，成為家族最鋒利的那柄利刃。」
安涼低頭道：「父親，我知道的，我怎麼會記恨父親呢？」
安瀛洲深深看了安涼一眼，沒再多說，只是道：「去找你叔叔處理一下傷勢，別讓其他人看到你這副模樣。」
「是。」
安涼起身，捂著手臂一瘸一拐地朝門外走去。
但就在走到門口時，她卻突然腳步一頓，回身問道：「父親，陳謹服下這靈液後會怎麼樣？」
「那就要看他的選擇了。」安瀛洲意味深長道。
不過雖然沒有明說，但對安瀛洲再熟悉不過的安涼卻清晰地明白了她父親的意思，下意識地捏緊了手中的水晶瓶。
內心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安涼低著頭，快步走出了大廳。
而隨著她的離開，大廳內重新陷入了寂靜。
僕人和侍衛們依舊低著頭面無表情，好似懾於主人的威嚴，但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人的眼中空洞無神，如同沒有靈魂的木偶。
昏黃的燭火照映在他們毫無生機的臉上，更顯得詭異。
安瀛洲一直信奉著一句話，只有死人不會泄露秘密，這是他從京都的那場失利中得到的教訓。
不過事實上，僅僅是被從京都趕出來，已經讓安瀛洲感到僥倖了。
他現在做的事，一旦叫外人知曉，安家將立即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迫使他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
小心到整個安家知道這事的，只有包括他在內最核心的七位長老，連安涼這個在整個計畫中最核心的角色，都被蒙在鼓裡。
小心到只要引起旁人的絲毫懷疑，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摧毀之前建立的一切成果，將安家從中徹底摘出。
以他之前謹慎的行動風格而言，對陳謹下手，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
暗算一個萬眾矚目的天才？安瀛洲當然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但.
安瀛洲的目光移到了擺在一旁木桌的一疊報告上。
這是一眾學生的體檢報告，陳謹的那份就放在最上面。
負責這次四校聯考結束後常規體檢的，是安家的人，他們對所有的參賽學生都多測了一些特殊的數據。
而陳謹的數據，讓見多識廣的安瀛洲都感到不可思議。
「好強大的生命力，怪不得，怪不得一個平民子弟，竟能打敗我精心培養的女兒。」
「這麼強大的生命力，簡直就是完成計畫的最佳人選。」
「如果能夠成功的話，我們安家將重新登臨巔峰！甚至超越過往的輝煌！我們蟄伏在江城這偏遠小城市，辛苦付出的一切都能得到收穫！」
想到這，安瀛洲威嚴但卻已經有些許老態的臉上浮現出狂熱的神情。
「我的好女兒，這一次，你可千萬不能再讓我失望了啊。」
安府發生的事，就如同萬千隱藏在黑暗中不可言說的秘密一般，唯有當事人知曉。
當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陽光碟機散陰霾，一切隱秘都被深埋心底，再也尋不到任何蹤跡。
至少當陳謹在學校中遇到安涼時，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出絲毫和往日的不同。
依舊是那般高傲、冷漠，金色的眸子如同天神般俯視蒼生。
「好巧啊，你也來找陶局長？」陳謹的目光落在安涼打著繃帶的左手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今天是和陶元忠約定會面的日子，他剛來到約好的地點，便迎頭碰上安涼從裡面走了出來，直接打了個照面。
安涼倒是表情平淡，輕輕點頭道：「對，我也進了潛龍計畫，陶局長找我聊聊具體的事宜。」
「你也進了？」陳謹一愣，隨即笑道：「恭喜啊。」
「嗯。」安涼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忽然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了陳謹一眼，隨即低下頭加快腳步走了。
望著她離開的背影，陳謹輕輕一嘆。
「這妹子估計還在記恨我呢吧。」
「不對啊，我雖然打斷了她一隻手，但是她背刺我在先，真要較真起來還是她虧欠我更多一些才是啊。」
陳謹心中悄悄泛著嘀咕。
不得不說，他和安涼的關係實在是太複雜了，說是敵人吧，又不完全，說是朋友吧，好像又差的有點遠，總之就是各種關係都沾點，亂七八糟的叫人分不清楚，陳謹也完全不知道在安涼心中，她是怎麼看待自己的。
搖了搖頭，他也懶得多想，推門走進了陶元忠在江城一中臨時的辦公室。
房間內，除了陶元忠外，還坐著個面容肅穆，穿著白色練功服的中年男子。
看見陳謹走進，陶元忠起身道：「陳謹你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林鴻岳林老師，是潛龍計畫的特聘教授之一。」
「他會負責指導你有關明心境的修鍊，你在集訓的時候，有什麼需要也可以隨時聯繫他——啊，我好像還沒有跟你說過集訓的事吧？」
「沒呢。」陳謹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陶元忠笑道：「在兩個月後，也就是高三學期開學的時候，所有潛龍計畫的預備役都會前往專門的集訓地點，進行為期四個月的修鍊。」
「在這四個月內，你將會享受幾乎無限的資源，用不完的靈丹妙藥，最頂尖的修鍊設施，以及全部開放的國家傳承。」
「甚至只要你想，那些被國家牢牢把控的獨立靈境，你也可以隨意出入！」
「預備役共有兩百人，在學期結束後，修鍊效果好的一百人將正式加入潛龍計畫，被淘汰的也能跳過武科考，任意選擇心儀的大學加入。」
「當然以你的天賦不需要考慮這個，幾乎百分之百是能進潛龍計畫的。」
陶元忠的話，讓陳謹眼睛發亮。
近乎無限的修鍊資源，完全開放的國家武庫和獨立靈境！
這基本上就等於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國家的核心了，從此再也不用為什麼功法武技發愁！知識壁壘對你已經不存在，只要你想，學上一百門諸子百家的秘術都行！
「好了，潛龍計畫的好處，以後你會慢慢體會的，現在你還是先跟林老師聊聊吧。」
說著，陶元忠起身，離開了房間。
「林老師好。」陳謹問了聲好。
「嗯。」
林鴻岳輕輕點頭，他就像大多數武者一般，是個不喜多言的性子，直接開門見山道：「關於後續境界的修鍊你有了解么？」
陳謹搖了搖頭。
通常來說，在進入先天后，才會有專門的老師來詳細講解後面的境界，網路上雖然也能查到不少信息，但都比較籠統零散，陳謹並沒有好高騖遠地去提前了解。
林鴻岳開口道：「先天之後，便是明心、神通二境。」
「何為明心？即明心見性之意，明己心，見本性，在這一階段，武者要鍛煉自己的神魂，探索自己的內心，以達到身心合一的境界。」
林鴻岳的話，讓陳謹一臉茫然地愣在原地。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聽起來這麼玄學？
對於陳謹的神情，林鴻岳似乎見過很多次了，沒有絲毫意外，只是繼續解釋道：「明心境分為三個階段，分別是通感、通靈、通神。」
「通感，即能感知到他人的情緒；通靈，即能看到旁人的靈魂、怨念所生的鬼物；通神，則是能與天地中的靈力溝通，達到這一步，便可嘗試向神通境突破。」
「而明心境的修鍊法門叫做『鍛神訣』，是專門用來壯大神魂的功法，和『鍛體訣』一樣，都是經過無數前輩精心改良的最佳功法。」
「靈魂越強大，便越容易做到以上三步。」
「當然你也該意識到了，這三步並非強制性的境界劃分，只是給武者一個大致的修行概念，像你具有御獸師天賦，還未進入明心境，便應該已經能完成『通感』和『通靈』兩步了。」
「不過你雖然已經能完成前兩步，但對於靈魂的修鍊，依舊要從頭開始。」
林鴻岳的話，讓陳謹有所明悟。
舉個具體點的例子的話，比如普通人的靈魂強度是1，修鍊鍛神訣後提升到了10，於是可以做到「通感」和「通靈」，而陳謹的靈魂強度直接就是10，所以不用修鍊就能做到這兩步。
但他同樣可以修鍊鍛神訣，將自己的靈魂強度提升十倍，從10拉倒100，這就是為何御獸師如此強大，甚至可以用神魂碾壓別的生物的原因。
而他可是完美築基，靈魂強度比同階的御獸師還要強！不知修鍊鍛神訣後又會恐怖到何種地步。
這讓陳謹不由目露期待之色。
「但在修鍊鍛神訣前，還需要完成心靈上的修行。」林鴻岳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幼童能夠和動物交流，甚至能夠看見鬼物，但長大後卻會逐漸失去這個能力，這是因為我們的靈魂被『濁氣』所污染，只有將濁氣盡數洗去，才算從先天進入明心，擁有修鍊鍛神訣的資格。」
「普通人想要完全驅逐濁氣，通常需要三到五年的時間，不過我帶來了一件名為『凈心佛蓮』的靈物，能幫你快速完成這一步，也算是讓你提早感受一下入選潛龍計畫的好處。」
聞言，陳謹有些激動道：「謝謝林老師！」
林鴻岳點點頭，只是伸手在半空中輕輕一揮，一朵靈氣四溢白蓮便出現在其掌心。
見狀，陳謹不由暗暗心驚，心想這位林老師竟然有儲物手環，想必來頭應該極大。
「盤膝坐下，閉眼凝神。」
在陳謹暗想之際，林鴻岳的話在他耳旁響起。
陳謹連忙照做，林鴻岳則是輕喝一聲，周身真氣鼓盪，那白蓮在他的驅使下，竟變得透明虛幻，接著在林鴻岳的指引下，自陳謹的後腦緩緩鑽入。
瞬間，陳謹只覺一股涼意直衝天靈，好似有萬千水流在沖刷自己的靈魂，一切繁雜的思緒都被收束。
他仿若進入一個神妙的境界，腦中一片空靈，明明是閉著眼睛，卻能感知到周邊萬物，這時他又聽到一陣梵音傳來，卻是林鴻岳開始低聲唱起了佛歌，歌聲低沉雄厚，好似有股奇妙的魔力，在清潔陳謹的靈魂。
一曲唱罷，陳謹只覺內心前所未有地寧靜安詳，而他的靈魂也好似發生了某種蛻變，明明神魂強度沒有提高，但他卻覺得自己的感知能力提升了千倍百倍。
如果說以前他感知旁人的靈魂之火，是如同身處幻夢之中一般模糊的話，那現在則像是24K高清投影屏般清晰無比。
他能感受到林鴻岳那山嶽般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以及熊熊燃燒的靈魂火焰。
就連周邊的世界，也好似發生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處靈氣的流動，就好像擁有了一個全新的感官一般。
「這好神奇的感覺」
陳謹睜開眼，黑眸中露出痴迷的神色。
「你現在已經算踏入明心境了，剛開始會有些不適應，過一段時間習慣就好了。」林鴻岳有些疲憊的聲音在陳謹耳旁響起。
這時陳謹才發現，林鴻岳不知何時已是滿頭大汗，似乎剛剛那一首簡短的歌曲，竟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一般。
陳謹連忙起身，鄭重行禮道：「老師傳教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林鴻岳擺擺手：「是你自己爭氣，我不過奉命行事罷了。」
他說得簡單，但陳謹卻清楚其中珍貴，能夠讓一位先天武者直接邁入明心境界，這豈是一般靈物能夠做到的。
而實際上陳謹也沒猜錯，就算不提請林鴻岳出手的代價，光是那枚「凈心佛蓮」，價值就在一億華夏幣以上，除了加速進入明心境外，還有蘊養神魂、穩固心神等諸多好處，一般的潛龍計畫預備役斷沒可能免費享用如此高級的靈物。
「好了，接下來我會引導你進行『鍛神訣』的修鍊，傳授完鍛體訣，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林鴻岳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取出一張畫卷。
鍛神訣並不複雜，跟當初學習鍛體訣一般，在導引圖的幫助和在林鴻岳的指導下，陳謹很快就掌握得七七八八。
此訣最高能修至七層，不過每過一層，所需要耗費的時間就會成倍增加。
通常來說，一個足夠勤奮的武者，修到第三層需要五年左右的時間，陳謹上次用輔助終端掃描夏琳的時候，顯示的數據是【凡階8級】，就是處於這一階段的修鍊。
要是稍微懈怠些的，花上個七八年是再正常不過。
而第三層的鍛神訣，靈魂強度已經足夠滿足『通神』所需了，絕大部分明心武者都會止步於此，開始嘗試向神通境邁進。
這和突破真力瓶頸還不一樣，不是修鍊鍛神訣的難度有多高，而是投入的時間和收穫不成比例，沒有必要。
神魂的強大，固然能夠對感知能力、體質力量、真力操作都有一定的增幅，但這個增幅並不大。
一個明心圓滿的武者，同時對敵兩三個先天圓滿武者便會感到吃力，戰力在這一階段的增長並不特別明顯。
需要進入神通境，實力才會有個飛躍。
所以唯有修鍊靈魂秘術的武者和御獸師會繼續修鍊鍛神訣，但多數也只是修鍊到第四層，能修到第五層的都是鳳毛麟角。
御獸師因為神魂強大，修鍊鍛神訣所需要的時間比常人還要更久。
「我教過不少御獸師學生，他們修到第三層平均要花費兩年的時間，不過這是因為御獸師一般會得到更好的資源，如果和普通學生一樣待遇的話，起碼得要八年！」
「而從第三層到第四層，所需要的時間會翻個倍還不止！所以你不用太過糾結此法，武道修為才是根本，實在想練，神通境之後再練也不遲。」
陳謹點了點頭，實際上他在經過「洗滌」後，已經算是勉強摸到「通神」的邊了，也就是說理論上他現在已經有嘗試突破神通境的資格。
當然理論和實際還是存在巨大差距的，神通一關比先天還難，卡在這一關終生無法突破的大有人在。
就在這時，陳謹突然想起個事。
當初他在用輔助終端掃描天空時，曾出現過密密麻麻的問號，當時輔助終端提示他到【凡階7級】後再嘗試掃描。
那時的陳謹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現在他卻懂了，凡階7級不就是明心境嗎？這一境界的武者神魂中的濁氣被盡數洗去，神魂的感知能力大大提高，而輔助終端的探測又是基於他本體的感知能力，自然探測能力會得到增強。
想到這，陳謹啟動輔助終端，有些期待地朝林鴻岳看去，頓時一個方框彈了出來。
【種族】人類分支
【進化等級】靈階4級
「！！！」
「竟然真的有用！」陳謹又驚又喜。
以往探測靈階的目標，都無法顯示具體的等級，而眼下輔助終端卻能做到了！
隨之，一個念頭便跳了出來。
「這麼說來.我是不是能夠再嘗試探查一下天空中隱藏的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