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我和女上峰玩潛伏

正文卷

走過那片草甸之後,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竹海。

竹海里青苔遍布,十分潮濕。

如果說之前那片草甸給人世外桃源的美好,那這片竹林就是另外一個風格。

陰暗、潮濕,幾塊殘碑,幾處散落的枯骨,透著陰森詭異的味道。

風一吹,青竹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響。

薛靈花縮了縮脖子,說道:「只要往西走就行,以前這些竹子沒這麼大的。」

她穿著一身綠裙子,在這片竹林里很不起眼。

三人來到這裡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可是這裡的白天很短,必須得抓緊時間。

啪啪接連踩死了兩條想咬自己的毒蛇後,橫在季缺眼前的是一座突兀的大山。

因為遍布青苔,這座山和竹林連為一體,所以走近了才能發現。

「聽紅花姐說,這璧山有一條縫,穿過去後就能看見那大宅子了。」薛靈花說道。

她口中的紅花姐指的是那個頭戴紅花的鄰居姐姐,薛靈花來過竹林附近,卻沒有深入。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走到這麼裡面,所以看起來頗為緊張。

三人順著山脈走了一段路,終於找到了那處山縫。

與其說是山縫,倒不如說是一個山洞。

季缺一摸手腕上的千姬劍,小姬一陣清脆的嗡鳴後,就散發出了柔和的光芒。

季缺抬起手,就像抬起了一盞明燈,把黑暗的洞穴照亮。

他走在前面,薛靈花走在中間,寧紅魚斷後。

洞穴很潮濕,上頭在滴水,下方則是一處處水窪。

走到後面,洞壁上則出現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洞口,小的洞口約莫茶杯大小,大的則約莫臉盆大小。

季缺用千姬劍去照,皆是深不見底的樣子。

「稍微快一點。」季缺忍不住說道。

他不太喜歡這地方。

結果剛沒走幾步,他的身體猛然一轉,太極拳勁咆哮而出。

無數慘白的手忽然從那些洞口伸出,抓了過來。

這些手顫抖著,如潮水一般。

太極拳勁盤旋而起,如虎嘯龍吟。

啪啪啪啪!

慘白的手臂如折斷的藕一般破碎,雖然依舊有新的手臂從中湧出,可季缺依舊找到了空隙。

寧紅魚那邊反應也很快,艷麗的刀光很快破開了一條缺口。

不過兩人皆想到了同一個人。

「靈花!」

走在中間的薛靈花儼然沒有他們的實力。

這個時候,她已經被一團手臂逮著拖進了山壁上的洞里。

季缺手臂一甩,千姬劍頓時化作了一道閃亮的劍芒,將那片涌動的白色手臂斬斷。

砰的一聲,堵住洞口的斷臂被季缺一拳砸開,他起身一跳,就滑了進去。

落入這狹窄洞口的瞬間,他雙腿一緊,肉筋如鋼絲般纏繞,轉瞬使出了滑鏟。

千姬劍則一聲嗡鳴,先一步追了過去。

砰砰砰!

沿途伸出來的手臂被撞得稀爛,散發著森寒光芒的千姬劍彈射而去。

眼看它已經追上了,就要切開薛靈花周身的手臂。

結果只聽見轟的一聲,一隻長滿了黑毛的大手猛的竄了出去,將其擊飛了出去。

這時,季缺已滑鏟而至,手一抄,頓時和千姬劍相遇。

唰的一聲!

一道並不耀眼的劍光亮起,卻鋒利至極。

黑毛如鋼針的大手頓時被切斷,季缺帶著千姬劍穿了過去,它這才一分為二,血液爆裂如花。

可是季缺依舊晚了一步,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件染血的青衣,以及一個個大小近乎一樣的洞口。

薛靈花早已不知所蹤。

「操!」

季缺額頭青筋畢露,一拳砸出,石頭崩裂。

寧紅魚在這時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睜著的右眼也一片冰冷。

她看清楚了,這些洞口上附近寫著「異物會」的古篆。

這不是意外,而是異物會的手筆。

季缺胸膛起伏著,眼睛通紅,看起來十分憤怒。

寧紅魚忍不住說道:「他們就是想要你憤怒,亂了分寸。」

季缺扯著額頭的頭髮,說道:「可是老子忍不住。」

說著,他轉身往回走。

寧紅魚跟在後面,說道:「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來了,這時去時機不對。」

「我們沒有退路了。」季缺回答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寧紅魚提著妖刀,說道。

季缺走得很快,說道:「我不是君子,上峰你應該聽過另外一句話。」

「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不把他們干碎,老子寢食難安。」

說著,他已然加快了速度。

之後那洞穴之中,只有零星的手臂出現,自然無法阻攔跑起來的他。

跑起來的他就跟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一般,誰也別想阻攔他。

砰的一聲,石頭飛濺。

季缺衝出來時,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

等他適應了之後,那透過樹蔭投射下來的陽光就顯得有些晦暗。

他們已然穿過了這條山脈,眼前的已不是竹林,而是一片稀疏的松林。

站在這裡,可以看見下方那座黑色的大宅子。

寧紅魚皺眉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宅子下面的地勢有些奇怪?」

季缺目力不及寧紅魚,說道:「我不太看得出來。」

「我覺得像一顆人頭。」

「嗯?」

那宅子處在一處山坡上,寧紅魚覺得那處山坡像是一顆人頭。

直到這時,季缺才覺得有點像。

寧紅魚開口道:「靈花可能還沒有死,異物會很有可能把她當作人質。只有我們活著,並給他們造成威脅,靈花這人質才不至於丟命。」

季缺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寧紅魚看了看天色,說道:「看來今晚必須進去了。」

因為這個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黃昏將很快到來。

這裡的黃昏逝去得很快,之後就是那恐怖的黑夜。

這地方真是邪門。

在出發前,季缺扭頭看了一下身後的山脈,說道:「你說那裡像是顆人頭,那這片山豈不是就像是胸。這胸肌可以的,都忘不到頂。」

寧紅魚詫異道:「這種時候,你關注的就是這個?」

季缺聳了聳肩,說道:「隨便聯想一下嘛。」

這處黑色的宅子很大,也很詭異,因為他絕大部分的色調都是黑色的。

黑色的院牆,黑色的屋瓦,黑色的石板路,昏黃的陽光投射在上面,就像是被這些黑色吸收了一般。

季缺和寧紅魚並沒有第一時間殺進去,兩人的戰鬥風格皆非常生猛,可是理念並不是生猛。

能偷襲就絕對不選擇正面剛,能把人陰死,就絕對不會給人光明正大出手的機會。

敵人惡毒,他們則要更加惡毒。

於是這處宅子的牆頭,很快出現了一男一女吊在那裡偷窺的模樣。

院子里果真有人。

在來之前,兩人就猜測過這裡的人可能會奇形怪狀。

異物會裡的人,從來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可是他們沒有料到,他們看到的人全部大著肚子。

寧紅魚用唇語示意道:「裡面全是孕婦。」

「孕婦,你這樣就能看出來?有沒有可能他們酒肉吃多了。」季缺回復道。

畢竟他看到了兩個男人。

寧紅魚回應道:「你懷疑我的眼睛?我還看得出來你和女人那個過了。」

我艹!

季缺差點從牆頭摔下來。

這也能靠眼睛看出來?

不過季缺很快冷靜下來,這一院子,不論男女全懷孕了是什麼情況?

難道這裡也有一條子母河,喝了裡面的水的人都會懷孕?

季缺知道,想要知道答案,得去裡面看看。

兩人輕靈的翻過了黑牆,沒有帶出任何動靜。

片刻之後,寧紅魚忽然停了下來,並制止了季缺繼續前行。

前方,空氣中像是有一點迷霧。

寧紅魚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毒。

她手指在前面輕輕一點,說道:「重水。」

所謂「重水」,其實是車雲國一個神秘門派的毒藥,它無聲無味,和水類似,但一旦進入人體,和血液結合,便會瘋狂吸收周圍的水汽,進而讓人的血肉變得異常沉重。

一旦達到了某個限度,人體的血肉便會因為沉重脫離人皮,進而達到「蛻皮」的效果。

於是片刻之後,兩人稻草人就出現在了視線里。

兩人裹滿了牆角找到的稻草,靠著真氣吸附,一層又一層,跟個粽子一樣。

這樣能最大限度和重水隔離開來。

這畫面顯得很滑稽,可卻讓季缺有一種刀槍不入的安全感。

之後,兩個「稻草人」穿過了重水帶,徹底進入了這詭異的宅子里。

之後,兩人身體往前一倒,乾脆順勢如球一般滾動起來。

兩人的滾動很順暢,且越滾越快,要不是季缺剎車及時,恐怕都要撞倒了一尊等人高的石塔。

前方是一處大殿,他們聽到了人聲才停了下來。

兩人各自躲在一尊石塔後面,只在稻草里各自露出一雙眼睛。

不對,寧紅魚只有一隻眼睛。

寧紅魚的眼睛裡布滿了困惑的神色,意思很明顯——「為什麼我們還要穿這個?」。

下一刻,季缺忽然旁邊一滾,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恰好,有一個大著肚子的男子從旁邊經過,並沒有發現季缺的存在。

之後,四周就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寧紅魚和季缺這才在稻草上開了個口子,鑽了出來。

看著這稻草衣服,季缺其實還想在裡面。

都說男人的浪漫是開機甲,這開個稻草人感覺也不錯。

沒有了稻草的束縛,兩人的身法更加輕靈,如鬼魅般來到了一處涼亭處。

宅院內部比他們想像中要更加冷清。

涼亭的旁邊,是一片花田。

很顯然,這花田明顯疏於打理,雜草長在其間,把花都淹沒了,顯得頗為雜亂。

一陣冷風吹來,嗚嗚作響,季缺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可就在兩人準備繼續深入時,寧紅魚的身體陡然一緊,緣於風吹動花田的時候,儼然露出了半張人臉。

那是一個女人躺在花田裡,要不是花叢被吹動,根本看不清。

對方睜著眼睛,雙眼卻沒有神采,季缺和寧紅魚緊張的和其對峙了一陣兒,確定了一件事,這是一具屍體。

有人死了,被扔在了這裡。

確定了那是屍體後,兩人的大心臟沒有起任何波瀾。

他們見過太多屍體了,即便這屍體看起來奇怪,也是屍體。

可是下一瞬間,兩人猛然發現,那屍體本來木訥茫然的臉突然笑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在搖晃的花朵中,有些泛黃……

「詐屍?」

在這地界一個女屍躺在花叢中,還忽然笑了,是算嚇人的。

結果那屍體明顯還不罷休,身體一轉,爬了過來。

季缺這才看清,這女人居然大著個肚子。

這女人爬得很快,關節扭曲著,根本不像是人。

只彈指間,對方已然爬了過來,季缺沒有任何猶豫,一式剪刀腿使出。

咔嚓一聲,大肚子女人脖子被絞斷,身體也被帶飛了出去,帶起一片泥土。

看著那個已完全錯位,但依舊掛著詭異笑容的腦袋,季缺心有餘悸道:「這東西好像沒想像中那麼厲害。」

不過這女屍的嚇人程度是夠的,即便被剪斷了脖子,那張笑著的臉依舊會讓人本能的感到恐懼。

兩人不敢再逗留,立馬起身離開。

離開的時候,兩人只覺得那脖子斷掉的女人一直在看著自己,那臉上的笑容虛假且陰險。

季缺沒有看見,在他離開之後,那女人錯位的脖子再次一轉,恢復了正常,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明顯……

行走在這一片黑暗的宅子里,季缺發現它比外面看到的更深。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原因,他總覺得這裡帶著一股寒意。

黃昏時分,迴廊里已掛起了燈。

那掛著的昏黃燈盞,隨著樹影一起搖曳著,宛若一隻只忽明忽暗的眼睛。

而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季缺和寧紅魚沒有任何猶豫,雙手輕輕一推,進了旁邊的屋子,順便關上了門。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帶出什麼聲音,頗具盜賊本色。

這時,窗紙處出現了昏黃的光影,應該是有人提著燈剛好走過。

可就在這時,那光影突然不動了,顯然是外面的人站在了那裡。

「你看到那小姐了嗎?」

「沒看見,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真該死,再找不到她,主人會怪罪的。」

聽到「小姐」兩個字,季缺和寧紅魚眉頭微微挑起。

這小姐身份應該不低,如果他們抓住了她,那是不是可以換回薛靈花?

前提是,薛靈花還活著。

外面應該是兩個下人,正在找小姐,駐足了一會兒後,又急匆匆地走了。

季缺決定跟出去,結果這時,寧紅魚忽然搭住了他的肩膀,看向了屋內的那面屏風。

這房間很昏暗,季缺能模模糊糊看到屏風桌子的輪廓。

不知道為什麼,他一下子冒出了雞皮疙瘩,總覺得屋子有東西,只是不知道在哪兒。

屋子裡,擺在那的屏風在黑暗之中有些朦朧,季缺皺著眉頭,思索著那後面是不是站著一個人?

黑暗的空間,給了人無限遐想,特別是剛剛經歷過那樣一個詭異的大肚子女人之後。

季缺不想耽誤時間,站了起來。

結果那屏風後果然有黑影動了一下。

站起來之後,他的視線變得寬闊了一點,外面昏黃的夕陽光輝投射進來,映照出了屏風模糊的上半截。

那裡真的有一個人。

季缺將呼吸壓住了,生怕驚動了對方。

從他這裡看去,那應該是一個女人,打扮得很雍容,從那盤起來的頭髮就可以看出。

可是這影子卻很詭異,緣於脖子很長,很瘦。

那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瘦長脖子,而是像一個人的脖子被強行拉長了一截,很像直立的蛇。

那人背著他們,一直透過窗戶縫隙看向外面。

這個時候,季缺忽然往前一閃。

緣於在他餘光瞟過旁邊的同時,他發現身後的門縫處,同樣有一個長脖子女人正站在那裡,冷冷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