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鬼集
鬼畫被柴刀肢解後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擁有九成的靈異力量被張洞帶在身上，另一部分則被失去了部分人格的楊暮雪所駕馭，不知去了何處。
儘管楊暮雪的這部分畫卷恐怖程度降低了許多，但仍然擁有S級的潛力，幾乎和原著中的鬼畫無異。
只是，當下它處於被駕馭狀態，暫時不會失控。
所以張洞打算前往鬼集一趟，交易厲鬼的同時更多的是了解當今時代馭鬼者的發展情況。
目前來看，這個時期的馭鬼者多數要更強，駕馭的厲鬼較為完整，放在楊間那個時代都是隊長級別的存在。
黃包車的速度很快，不過十幾分鐘，眾人便來到了鬼集所在的城市。
這裡叫做太平鎮，是一處位於偏遠地區的荒郊野嶺。
在這個教育普遍落後的時期，大多數人的心裡還殘留著對鬼神的敬畏，所以人們喜歡從事一些關於這方面的工作，製作紙錢，捏泥人，祭祀等等。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所忌憚的厲鬼是真實存在的。
所以鬼集這種看似精神意義上佔比較大的儀式實際上更加方便了馭鬼者之間的行動。
車一停。
幾人從車上跳下來，打量著熙熙攘攘的集市。
擺攤的人很多，賣的東西也五花八門。
紙人、古書、古玩、字畫、陶瓷品等等應有盡有，買客也不在少數，只是簡單掃一眼就能看到許多富貴人家，他們生活富足，逐漸對歷史上的文物產生了濃厚興趣，不乏把收藏文物當成了愛好。
在這個資源匱乏的年代，有這麼一大波金錢的支持，讓更多人了解到了這個鬼集的存在，從中撈取了不少利益。
張洞目光微動，環顧四周後並未看到靈異存在的痕迹。
他隨手拿起一枚銅錢在手裡掂了掂，銅錢散發出一股金屬的味道，沒有屍臭，也沒有陰寒的感覺。
只是普通金屬鑄造而成。
「這裡應該不是真正的鬼集吧？」張洞扭頭看著張伯華問道。
「的確不是，真正的鬼集在某處靈異維持的地方，每年只在中元節開放一次，一次持續一天。算算日子，現在還有七天就到了今年的中元節了，到那時將會有很多馭鬼者來這裡交易厲鬼，也會有很多人尋求解決厲鬼復甦的辦法。」張伯華淡淡說道，「但提前來也有好處，因為不只是我們，其他人也會早到一段日子，沒等進入鬼集就會互相交易，而且往往好東西都會在這個時候就已經交易出去了。」
李慶之眉頭一皺問道：「為什麼？」
「因為在鬼集里交易需要給集市的主人交一筆手續費，東西越好，費用越高，這對於賣家和買家雙方都很不划算。」
「鬼集還有主人？」羅千神色微動，「他還敢收手續費？就不怕其他馭鬼者群起而攻之么？」
「哈哈，人家能當上鬼集的主人，自然是有他的能耐。」張伯華笑著說道，「據說那傢伙是個活了一百多年的馭鬼者，早已克服了厲鬼復甦，而且在近幾十年的鬼集經營中，獲取了不少寶貝，應該全都被他拼湊在了身上，實力恐怖到令人髮指。」
上個時代的馭鬼者？
張洞聞言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這還是頭一次聽說，原著中關於馭鬼者的記錄最早也就到民國時期。
但鬼這玩意兒恐怕自人類誕生就存在，所以有馭鬼者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那麼這個鬼集的主人八成也是七老的水平，甚至更高，畢竟活了一百多年，又是走的拼圖路線，實力不容小覷。
「不過那傢伙命不久矣，活了一百多年也算值了，現在生命垂危，已經有不少人盯上他的拼圖了。」張伯華眼睛微微一眯，看向集市中的一個方向。
眾人順著視線望去，竟在人群中發現幾個穿著怪異的洋人。
他們帶著高頂帽，身著西式風格披風，臉色黯淡無光，更有人帶著塊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張臉，想必那張面具下面的臉早已腐爛不堪。
顯然他們是國外的馭鬼者。
「這種時期，我們國家出現幾個洋人馭鬼者也不足為奇，只是他們敢來，就讓他們徹底留在這。」李慶之語氣凝重，手裡的柴刀不自覺的攥緊了些。
「不只是他們，我也發現了其他幾個馭鬼者，他們在集市的另一端的墳地里，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羅千道。
「他們在找鬼集的入口，但依靠找是找不到的，沒有集市主人的主動邀請，沒人可以進去。」張伯華說道，「即使是那隻撞人鬼。」
他特意加重了後半句話的語氣。
簡單的交談，張洞大概清楚了這個時代的情況。
教育水平的落後，讓人們更傾向鬼神，所以馭鬼者這種特殊的存在不同於現代那會兒，那時人們懼怕厲鬼，信奉科學，但現在人們會刻意尋找厲鬼，想要獲得強大的力量。
畢竟現在戰火紛飛，瘟疫橫行，百姓民不聊生。
誰還在乎將來能活多久呢？
所以強者便在一次次篩選中誕生了。
收回思緒，張洞走進了集市，眾人緊跟了上去。
「現在距離中元節還有七天，那我們就在這裡等七天，先隨便找個地方住下，順便打探一下那幾個洋人揣著什麼鬼心思。」張洞說道，並四下看著周圍的景象。
這裡的房屋多數老舊，房頂漏雨的現象再正常不過，牆面也都坑坑窪窪，有些屋子甚至連窗戶都沒有。
一片蕭條的氣息。
張伯華說道：「如果要找一個住所，這裡到處都可以睡。但你肯定想要找一個能夠掌握整個集市情況的地方，那我倒是有一個推薦的去處，恰好那人也是我的老朋友。」
「什麼地方？」羅千問道。
「一家客棧，老闆姓劉，我們都喊他劉老爺。」張伯華說道。
劉老爺？
張洞目光一凝，腦海里瞬間回憶起原著中太平古鎮外的一家旅館的老闆也姓劉。
同樣姓劉，一個開客棧，一個開旅館，難免不會讓人產生懷疑。
只是原著中那人很神秘，並未表現出靈異力量。
莫非那個劉老闆是這個客棧老闆的後代.
「那家客棧在哪？」張洞問道。
「就在前面。」
很快，走了幾分鐘後，眾人到了集市的另一側。
「太平客棧。」
李慶之微微抬頭看著客棧的招牌念出了聲。
這棟客棧有三層，風格比較復古，雖然牆體有些破損，但整體看上去比其他屋子嶄新許多。
一樓的門口兩側各站一個紙人，從樣貌上能看出是一男一女，都是十幾歲的孩童。
紙人臉上塗抹著許多染料，眼睛鼻子十分俊俏，將它們繪製的栩栩如生，遠遠看去有種活人的感覺，透露出幾分不祥的氣息。
「各位客官住店嗎？」
這時，一位穿著長衫，圓頂帽，面帶微笑的中年男人從屋裡迎了出來，並彎腰鞠躬客氣著問著眾人。
當他看到張伯華後，神色突然一變：「老夥計，這次怎麼來的這麼早？肯定是淘到什麼寶貝了吧？」
張伯華同樣笑著回道：「哈哈，還是你了解我，而且這次我帶了幾個朋友，多住幾天。」
「那自然是沒問題，現在還沒到鬼集開放的時候，客人比較少，隨便挑。」劉老爺客套道，隨之帶著眾人進了屋。
一進屋，一股刺鼻的屍臭味撲面而來，整個客棧大廳都充斥著一股死人味，像是有人死在屋裡許久了。
大廳看起來也算普通，是那種老式風格的裝修，除了牆壁多為棕色木材構造，但經過時間的洗禮，明顯多了些滄桑。
「你這屋裡死了多少人？這麼大味？」羅千一臉厭惡的說道。
「客官請見諒，屋裡偶爾會死人，難免有異味。況且我家不止給人做生意，還會做鬼的生意。」劉老爺的眼睛滴溜一轉，語氣中流露出幾分陰冷。
「做鬼的生意？」
「怎麼，老夥計你沒告訴他們么？」
張伯華淡淡一笑沒有回應。
劉老爺頓了一下，說道：「我這客棧平日里住的是人，越發臨近鬼節，也就是中元節，就會住進很多鬼，它們也是為了鬼集而來。鬼這東西，大家也都清楚，難免會給客棧造成些破壞，所以我這屋子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修補一下，這不是恰好馬上到鬼節了，所以還沒來得及翻修。」
「所以你這屋子也是靈異製作而成的了？不然也不可能容納的了鬼吧？」
「你這樣理解倒也無妨。」
幾人無言，劉老爺將他們領到了前台。
「來給我這幾個客官朋友開個房間，他們都是我的老熟人了，要位置最好的那間。」劉老爺笑眯眯的對著櫃檯後說道。
眾人朝里望去，發現接待客人的夥計居然是個紙人，心中不免多了幾分不安。
這個紙人明顯是個青年模樣，臉色煞白，面無表情，兩個眼睛似乎是用墨汁滴上去的，沒有眼白，看起來十分滲人。
幾秒鐘後。
劉老爺像是得到了某種回應，轉過身對著眾人說道：「走吧，房間開好了，在四樓，樓梯有些陳年腐朽了，注意別踩空了。」
說罷，他便朝著櫃檯一側的樓梯走去。
「你這傢伙怕不是誠心害我們吧？這棟客棧只有三樓，哪裡來的四樓？」羅千目光變得冷冽起來。
「客官說笑了，我已經說過這客棧不僅只住活人，還住厲鬼。」劉老闆神色絲毫沒有變化，「所以鬼就該去鬼的房間。」
一行人中，只有張洞看起來算個普通人，其他人的厲鬼侵蝕都非常嚴重了，自然會被劉老爺當做厲鬼。
羅千沒有回應，而是回頭看了眼張洞，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
張洞給他使了個眼神，然後跟上了劉老爺。
腳下的木製樓梯嘎吱作響，眾人一步步踩著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彷彿這樓梯下一刻就會斷裂。
前三樓看起來很正常，房間風格和大廳無異，樓道里雖然充斥著屍臭味，但沒有靈異存在的痕迹。
樓梯分布在整棟樓的中間，兩側各有兩間房間，這樣算來留給活人住的屋子是十二間。
等眾人到了第三層後，劉老爺繼續朝著樓梯上走去，李慶之卻喊住了他：
「老東西，你這樓梯未免太長了吧？根本望不到盡頭。」
只見通往四樓的樓梯直直的蔓延向頭頂，通往一片黑暗中，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的蠟燭閃著微弱的光線，顯得尤為詭異，透露出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鬼住的地方，自然不同。」劉老爺仍自顧自的朝上走去，「上面的風景可是很不錯的，能夠看到整個鬼集外面的集市。」
「走吧，我上去過，上面沒問題。」張伯華也勸說道，走在了隊伍的第二個位置。
三人無言，也跟了上去。
但當張洞剛剛邁出左腳，即將踩到樓梯時，竟如同碰到無法觸碰的虛影直接穿過去了。
他不受影響，自然無法踏足這條靈異構造的樓梯。
身為客棧主人的劉老爺立刻發現了這一異常：「有意思，你這後生看起來平平無奇，居然可以無視鬼樓梯的影響。那看來你只能住在三樓了。」
「你是客棧的主人，這點小事還辦不利索么？」李慶之眉頭一皺說道，隱有幾分不滿的意思。
「沒關係，我就在三樓住著，順便留意下住這客棧的都是些什麼人。」張洞攔住了他說道。
他對四樓沒什麼興趣，畢竟張伯華已經上去過了，八成不會有太值得關注的地方，反而是這家客棧的客人更需要留意。
知道這家客棧的人多數都是馭鬼者，在距離鬼節鬼集開放的最後七天里，應該會陸陸續續的住進來。
所以留在樓下比較合適。
「你們上去了注意觀察下集市的情況，我就在下面待著。」張洞繼續交代著幾人。
李慶之遲疑了一下，隨後還是點了點頭。
腳步聲漸漸遠去。
幾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樓梯盡頭的黑暗中。
這時，剛才前台的那個紙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張洞身後，給他嚇了一跳。
「客官這邊請。」
嘴唇未動，紙人的聲音卻傳了出來。
聲音中有一股凄厲的感覺，又多了幾分狡詐的味道，張洞感覺自己在聽一隻陰險的厲鬼說話。
來到三樓盡頭的一間屋子後，紙人便折返了回去，消失在樓梯拐角。
它的雙腿沒有動，懸浮在距離地面幾厘米左右的地方飄著前進，看上去十分詭異。
不做理會，張洞轉身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