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三刀
飄落灰燼的鬼畫世界，一張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戲台正安靜的置放在某處位置，看起來十分平靜。
實則在等待活人坐到戲台下的觀眾席上，從而觸發殺人規律。
這是種依靠媒介殺人的方式，也正是張洞打算加在柴刀上面的能力。
只不過，戲台很大，寄存了整個靈異力量的源頭，想以普通方式駕馭不太現實；如果肢解一部分靈異駕馭，又可能達不到想要的效果，所以必須尋找新的方式。
簡單思考後。
張洞決定嘗試規律鬼的第四種能力：更改規律。
而且，他構思出了一種組合方式。
「先竊取規律，存放在自己身上，再簡單修改，然後把它施加在柴刀身上。」
如此一來，或許可以實現規律與規律之間的轉移，調換，整合等等。
而張洞只是起到一個中轉的作用，應該不會受到代價。
這次，他的沉思變得格外長，眾人並未打擾他，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
尤其是張伯華，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張洞，面色十分凝重。
無論他怎麼努力，他都看不穿後者身上的一丁點信息，彷彿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擋了他的感知。
忽的。
「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可以嘗試一下。」張洞眉頭緊鎖，說道，「眾所周知，靈異力量來自厲鬼，而厲鬼擁有規律，所以可以認為靈異力量的本質就是規律。那麼如果想要讓柴刀獲得媒介的能力，不一定讓它駕馭整個皮影鬼，完全可以只獲得皮影鬼的媒介相關的規律即可。」
「所以，我打算把皮影鬼的這一部分規律嫁接給柴刀，捨棄其他部分。」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愕在原地。
駕馭厲鬼還能以這種形式？只拿走想要的部分，不要的就丟棄？
恐怕從來沒人這麼干過吧？
「如果你真的能夠對鬼的規律動手腳，那成功率必然非常高。」張伯華眼睛微微一眯說道，「這算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要知道普通馭鬼者駕馭第二種靈異力量時，需要考慮靈異之間的剋制性，否則隨意駕馭，會死得更快。但假如能只駕馭規律，而不是駕馭厲鬼，則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因為每隻鬼都有規律，鬼是離不開規律的，沒了規律就會死機。但規律卻可以離開鬼，它可以存在於任何事物上面。」張洞補充道，「簡而言之，規律大於鬼。」
羅千和李慶之聽了兩人的解釋，逐漸搞清楚了他們的意思。
李慶之神色微動，看著戲台問道：「如果我駕馭了皮影鬼的媒介規律，那它是不是就沒了這一能力了？」
「相當於奪走了它的能力.」羅千附和道。
張洞皺著眉頭道：「這也是我不確定的地方，需要嘗試之後才能知曉。」
規律鬼的竊取能力，可以理解為複製出可以臨時使用的規律，源頭並沒有缺少，但這條複製出來的規律會隨著時間消失。
如果把竊取來的媒介規律給了柴刀，那這條規律以後還會不會消失？多久消失？還是一直存在於柴刀上面？皮影鬼還能繼續使用媒介的能力么？
種種問題出現在張洞的腦子裡，讓他有些腦袋昏沉。
靈異的碰撞本身具有不確定性，所以一切都還需要嘗試之後才能知曉。
「行了，干在這耗著毫無意義，必須得嘗試一下才知道。」張伯華說道，「我們準備一下就開始吧！」
李慶之聞言率先朝前走了一步，來到張洞的右手邊，而張洞的左手邊就是詭異的戲台。
張洞看著他道：「如果遇到意外就立刻重啟，不要為了追求力量而冒險。」
李慶之堅定的點了點頭。
隨即。
張洞不再遲疑，示意其他兩人退下，然後抬起右手沖著戲台揮了揮。
「我將竊取眼前戲台的媒介規律。」
竊取能力生效了，關於媒介的規律成功複製在了張洞身上，現在他就已經可以使用這條規律帶來的能力了，但現在他要把這條規律嫁接給李慶之的柴刀。
而想要『給』出去，需要規律鬼的創造能力。
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簡單修改一下這條規律，以最大程度匹配鬼影和重啟鬼。
思索幾秒後。
張洞催動著規律鬼的靈異力量，在自身的規律池中尋找著那條剛剛複製的媒介規律。
他的思維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這裡無法用言語描述，因為它既不是一片虛無，也不是一處黑暗之地，它是由張洞所有的規律組成的一個地方，每條規律都在那裡如同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士兵等待他的檢閱。
這些規律每一條都完全服從他的命令，它們包括了人的所有規律，比如吃飯，喝水，睡覺，壽命等等，絕大多數由活人的規律組成，顏色是黑色。
而活人規律的最前方站著四條紅色的規律，它們的顏色更艷，級別更高，分別是規律鬼的四種能力：干擾、複製、創造、更改。
不僅如此，在這四條能力對應的規律前方，又一條金黃色的規律赫然醒目，它的顏色壓過了其他所有規律，並將其保護著。
這一條是張洞萬法不侵的那條：不受除規律鬼自身之外任何規律的影響。
不久後、
張洞在規律池中找到了那條皮影鬼的媒介規律，然後將它和其他規律區分，準備進行更改。
這時，他也看清楚了這條媒介規律的完整內容。
「紅板凳和白布可以無視任何距離，任何鬼域，任何靈異屏蔽建立起聯繫」
這就是無視距離的媒介么.
張洞眸子一凝，暗暗思索著。
那就這麼改.
「人和殘留的手印、腳印等可以無視任何距離，任何鬼域，任何靈異屏蔽建立起聯繫.」
驀地。
他感受到一股異樣的感覺在身體里四下涌動著，像是一股暖流想要掙脫身體的束縛逃出去。
與此同時。
戲台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台下的板凳這一刻全部都搖晃起來，像是有看不見的東西在拚命推動，而戲台上的白布發生劇烈的震動，台後的光線也開始搖曳著，一陣陣凄厲的叫聲從戲台後面傳了出來。
顯然這條規律的更改引起了源頭鬼的異變。
眾人的精神立刻緊繃起來，羅千更是眸子一凝，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了所有人的前方，身上的墳土簌簌掉落，形成了一道墳土構成的小路，將整個戲台圍了起來。
如果戲台失控，他會立刻埋了它、
張洞見狀不再猶豫，立刻沖著李慶之的柴刀揮了揮手，動用了創造規律的能力。
「眼前此刀必將獲得無視距離的媒介規律。」
他把剛才修改的那條規律『給』了柴刀。
驟然間。
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戲台不再搖晃，張洞身體里的異常也頃刻間消失。
而李慶之眸子陡然間擴大，他清晰的感受到一種類似於骨子裡的命令正在植入他的意識。
不。
準確的說，在植入那把柴刀。
幾秒鐘後。
這種感覺又消失了，而他立刻搞清楚了這種能力的使用方法。
「只需一手握著刀，一手覆蓋目標留下的痕迹，再利用重啟鬼的能力把那個時候的目標拉出來.」
到那個時候，目標就是個不會動的活靶子，任憑肢解。
「怎麼樣？」張洞看到李慶之的神色沒有太大變化，立刻問道。
他最擔心的是給柴刀添加新的規律會影響李慶之現有的靈異平衡。
「我能感受到那條規律的存在，它很強大，而且並沒有影響另外兩隻鬼的靈異平衡。」李慶之此刻有些興奮的說道，「這條規律簡直天生就是為了柴刀而存在，有了它，我甚至可以砍斷某個人的以前。」
斬斷時間？
羅千聞言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這傢伙倒是實力發展的非常迅速.」
不過，張洞並未立刻表現出興奮的意思，他必須確定轉移到柴刀上的規律不會重新還給皮影鬼才行，否則只是一次性使用的話，這次嘗試就是失敗的。
「你不必擔心。」張伯華淡淡一笑，看出了他的擔心，立刻說道，「我剛剛看了下皮影鬼的靈異信息，它現在已經沒了那條規律，發生了新的變化，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其實你可去戲台後面看看那個戲子是否還在那裡就知道了。」
「是么？」張洞目光微微一動，「既然你已經說沒問題，那就不必看了。不過，這次嘗試的成功說明這方法應該有普適性，倒是可以用著許多鬼的身上。」
「的確如此，任意拼接鬼的規律，以此獲得沒有代價的能力」張伯華摸著鬍子說道，「你這能力還真是讓人眼饞的很啊。」
這時，李慶之已經對新的柴刀熟悉的差不多了。
「我想我們可以回去幹掉那個楊暮雪了，只有那裡才存在她的腳印。」
張洞點點頭，同時看向張伯華道：「讓那隻撞人鬼前往集合點吧，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他抬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灰燼，眸子冷冽起來。
眾人藉助黃包車的靈異，幾分鐘內便趕回了先前張洞和楊暮雪遭遇的地方，
那三座油墨複製體的老墳還醒目的立在那裡。
下車後。
李慶之來到記憶中楊暮雪站過的位置，隨即身體里濃墨的鬼影走了出來，化作一灘濃墨的影子鋪在地面上，如同黑色油漆在緩緩蔓延著。
隨即、
他的視野中的地面上出現了眾多痕迹，這些痕迹有厲鬼經過留下來的靈異衍生物，腳印，手印等。
全部都是它們以前經過時留下來的證據。
一番尋找後，他看到了一個顏色艷紅，模樣較小的繡花鞋鞋印，從鬼影反饋的靈異強度來看，這個腳印很新鮮，是最近留下來的。
靠近後。
李慶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神色突然凝重，立刻動用了重啟鬼的靈異力量。
來自時間的靈異力量施加在這隻鞋印上，一個淡紅色，身材較小，體型若隱若現的女人逐漸浮現出來。
隨著重啟時間的變長，女人愈發清晰了。
紅色的嫁衣，五彩的繡花鞋，詭異的紅蓋頭說明她正是楊暮雪。
此刻她安靜的站在原地，維持著當處和張洞對話時的姿態。
「我找到了.」李慶之頭微微一轉，向身後的眾人說道。
雖然眾人無法看到楊暮雪的虛影，但能看到李慶之已經抬起了手中的柴刀。
柴刀的刀刃在靈異的侵蝕下看起來一點也不鋒利，而且布滿了豁口，但當他用力朝下揮去時，竟與空氣摩擦爆出一陣蜂鳴聲，並伴隨著一陣陰寒在迅速擴散。
「第一刀，我讓你再也無法走路」
李慶之臉色陰冷，第一刀就砍在了楊暮雪虛影的腳踝處，徑直把那雙繡花鞋斬斷了。
「第二刀，我讓你忘掉桃花源.」
第二刀他砍在了脖子的地方，選擇了肢解紅蓋頭的靈異。
「第三刀，我送你上路」
最後一刀，李慶之直接斜著從楊暮雪的左肩劈下，將其身軀劈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