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蔓延的紅色字體
醉夢樓里。
張洞二人此刻正在三樓觀察牆上那行扭曲的字體，字體不斷變化著，從一開始描述小蘭被某個恐怖的事物追逐，變為了躲進某個房間里。
張洞眼神漂浮不定，內心暗暗思索著。
這種感覺就像從第三人稱看一個故事，自己是上帝視角，而故事中的人的一舉一動全部都被某種奇怪的靈異力量描述出來。
他不清楚這種靈異力量是哪種原因造成的，但絕對不是鬼域，因為原著中從未出現過這種奇怪的靈異現象。
肯定是某種唯心的存在。
忽的，他想起李慶之曾說過鎮靈館的隊長是不存在於現實的人。
難道這行文字就是他的手筆？
正當他想要開口詢問時，李慶之卻搶先說道：
「很近了，鬼影能夠感知到小蘭的位置就存在於這面牆後，不，是這面牆裡。」
他神色不安的在牆上來回摸索著，能夠看出他非常擔心妹妹的安危。
「難道.她存在於這段文字描述出來的故事裡？」
張洞眸子一凝，心裡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存在於故事裡的人嗎？
還真是非常罕見的能力。
既不是鬼域，似乎又無法受到外界的影響。
驀地，牆上的文字在兩人的注視下發生了變化，此刻正描述了小蘭遭遇的事情。
「小蘭躲在一間狹小的房間里，渾身瑟瑟發抖，臉上布滿驚恐，心臟砰砰跳個不停，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窗紙看去，害怕導致她的眼皮不自覺的閉上，但為了觀察外面那個恐怖的東西的動向，她不得不重新睜開眼睛。」
「很快，視線中的窗紙上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燈光從外面將其恐怖的面容影射到窗紙上，不，那不是人，是一隻鬼。」
「小蘭瞬間大驚失色，控制不住的叫了出來，鬼立刻發現了她，側著的身子立刻轉向她，影子的面容也露了出來。」
「那是只沒有眼睛的鬼，它的眼眶裡空洞洞的，後面的光線徑直穿過空洞的眼眶，形成兩塊不大的亮斑，和旁邊黑色的影子組合起來顯得尤為詭異。」
「鬼擊碎了木門，窗紙瞬間漫天飛舞，木質框架碎了一地，它直勾勾的朝小蘭走了過去」
牆上的文字到這裡就結束了，幾分鐘後也沒有變化。
「小蘭！」
李慶之顯然代入進了這篇故事裡，雙手撐住牆壁怒目而視，身後的鬼影也站了起來。
他焦急的期待文字變化，想要迫切知道小蘭發生了什麼事，又擔心看到她的死訊。
內心在焦急和擔憂之際來回徘徊著，折磨著他。
這一刻，他感受到深深的無力和絕望。
張洞看到這幕也陷入了沉默。
眼睜睜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被鬼殺死，自己還是個馭鬼者卻無能為力，這種痛苦甚至超過了厲鬼復甦。
他輕輕拍了拍李慶之的肩膀，後者突然轉過身用著近乎哀求的聲音說道：
「你你能救她嗎？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
張洞臉色暗淡下來，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也不知道這段文字背後的規律，根本無法竊取，這行寫在牆上的詭異文字根本沒有實體。
他空有一身本領也無可奈何，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過。
看起來像是一起古怪的靈異事件，張洞卻覺得更像是馭鬼者的手筆。因為鬼不太可能故意隱藏自己殺人的過程，只有馭鬼者才會這麼做。
為了隱藏自己的關鍵信息。
如此看來，這一切很可能是鎮靈館那個隊長乾的了，他不存在於現實，而是存在於故事中。
之所以把小玲關在故事裡，也是為了引出李慶之，消滅這個隱患。
短暫分析後，張洞大致猜測出這篇以活人為主角的鬼故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時，李慶之正要控制鬼影試探牆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黑色的影子緩緩走了過去。
張洞看著他沒有阻攔，他也想知道與文字接觸會發生什麼，反正是鬼影試探，最多遭受靈異襲擊，也不會死去。
黑色如墨的影子伸出手，輕輕與牆壁發生了接觸，黑色液體瞬間與紅色字跡混合在一起，將文字打亂了。
鬼影沒有異常，仍在繼續加大兩者的接觸面積，越來越多的紅色字體消失在牆壁上，像是寫在紙上的水筆字突然滴上一滴水被衝散開來，變得模糊不清。
「沒作用么？」
張洞目光微微一動，暗自思索著。
他繼續看去，鬼影的一條手臂此刻已經徹底貼在了牆上，覆蓋出一大片陰影區域，將之前段落徹底驅散開來。
幾行文字徹底消失了。
「真是奇怪的靈異力量，我根本感覺不到一點靈異痕迹的存在，彷彿這文字是用普通染料塗寫的。」
李慶之說道。
他緊接著朝那面牆走去，將手按在了鬼影身上，和它直接接觸，想要更加仔細的感受鬼影探知到的靈異痕迹。
無事發生
「行了，這文字雖然很古怪，但可能只是一種靈異現象，我們更需要提防它的源頭。」
張洞說道，示意李慶之遠離那面牆壁。
濃墨的鬼影很快回歸到了李慶之的身後，形狀恢複，變成了一具高大的黑影。
牆上的紅色字體也沒有重新凝聚，似乎在這次靈異對抗中直接被碾壓，然後消失。
就在這時。
張洞敏銳的發現李慶之的影子上有一抹暗淡的紅色，起初只是一小片，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擴大。
「你的影子！」
他急忙提醒道。
李慶之也察覺到了異常，他扭頭看去，鬼影身上竟出現密密麻麻的紅色字體，與牆上的字體相同，扭曲且詭異。
並且它的數量快速增加，導致本該是純黑色的鬼影變得紅潤起來。紅色與黑色交織在一起，顏色快速變化著。
「它居然入侵到了鬼影身上。」
李慶之露出畏懼之色，他感受到鬼影此刻有些不一樣了，正在與自己失去聯繫，兩者間的靈異感知愈發微弱。
彷彿自己即將從一個馭鬼者變回普通人，這和厲鬼死機還不同，前者是完全沒了身體里厲鬼的感覺，後者至少感覺能感覺到厲鬼的存在，只是陷入了沉睡。
不僅如此，數不清的紅色字體竟開始沿著兩者的交界處蔓延到李慶之的身體上。
遭了！
張洞臉色大變，厲聲道：「快與鬼影脫離，讓它離開你的身體。」
李慶之聞言立刻照做，但為時已晚，沒等他操控鬼影離開自己，數量眾多的文字在頃刻間就佔據了他皮膚上的每一寸空間。
這畫面看起來像是有人在他身上瞬間寫滿了猩紅色的文字。
衣服上，脖子上，手上，臉上，甚至是眼珠上都布滿了紅色字跡
「張」
他剛剛說出一個字，身體就隨著一道耀眼的紅光消失在了張洞面前，只留下一個不知所措的高大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