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請你放尊重點!

正文卷

離開青橘的時候,天邊顏色已經轉暗,溫度也跟著驟降了不少。

陸吉祥抱著雙臂,哆哆嗦嗦的順著小巷子往外走,單薄的身子隱在晦暗的光影中,顯得格外的嬌小。

Emily見狀,不禁動手推了推少年,小聲道:「你不管啊?」

少年頷首,眯著眸,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前邊。

隔了幾秒,他忽的跨出腳,幾步就走到了女孩兒的身邊,並毫不猶豫的脫了外套蓋在她的肩頭上。

陸吉祥一滯。

她轉過頭,意外的看著少年:「你……」

少年雙手插兜,姿態瀟灑閑逸:「這隻是作為紳士該做的。」

在這空曠的巷子里,他的聲音平潤而清冽,就像是一泓清泉。

陸吉祥低下腦袋。

半響,才輕輕的出了聲:「謝謝!」

少年沒說什麼。

很快,眾人出了巷子。

正要開門上車,哪想,遠處閃過幾道白光。

Emily反應極快:「有狗仔!」

少年皺眉,幾乎是不加考慮的就伸手把陸吉祥拉進懷中,將她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胸口裡,不讓她曝光。

這時候,遠處的狗仔們也不再躲避,徑直扛著長槍短炮的就要從街對面衝過來,閃光燈起伏不斷。

少年沉著臉,一手拉開後車門,冷聲道:「不要抬頭,躲進去!」

「哎!」

陸吉祥雙手抱頭,慌亂的鑽進車裡。

緊接著,Emily也鑽了進去,她是經紀人,並不怕被曝光。

少年替她們關了車門以後,快步繞過車頭,毫不猶豫的坐進駕駛室里,並發動引擎,以最快的速度遠離這是非之地。

只是,狗仔隊們的粘人功夫,超乎意外。

他已駕著車連竄了三條街,卻依舊甩不掉後面緊追不放的小車。

Emily往後看了眼,很著急:「唐,我們該怎麼辦?」

少年很鎮定。

他一手駕著車,趁著前邊等紅燈的空隙,熟練的為自己點了一支煙。

「唐!」

Emily見狀,不由得皺眉。

若是他抽煙的樣子被狗仔們拍到了,明日恐怕又是頭條。

「坐好了。」

少年仰頭,輕吐青色煙霧,模樣妖嬈迷人。

他眯眼看著前邊紅燈,待它剛一變化,立馬踩下油門。

霎時,車如離弦之箭。

「啊!」

陸吉祥被嚇得尖叫。

Emily也不好受,緊緊的抓著車椅邊沿,臉色慘白。

一番風馳電擊,待跑車再停下來的時候,她們已經身處在一座陌生的宅邸。

「哇,好美!」

Emily下車以後,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嘆。

映入眼中的,首先是一座歐式大教堂,耀眼的七彩玻璃,即使在黑夜裡,依然光彩奪目。

「這裡是哪?」

陸吉祥環顧四周,陌生的景色,令她感到很不安。

少年斜睨著她,輕笑:「只是一座不怎麼出名的教堂而已。」

陸吉祥挑眉。

依著這附近的精美建築群,十有八九的,恐怕是某處私人別院吧,如若不然,恐怕早已變成了旅遊勝地。

「走吧。」

少年轉了圈車鑰匙,嘴角含笑,率先提步朝前而去。

Emily見狀,也沒多想,開開心心的就跟了上去。

可是,陸吉祥卻很遲疑不定。

「陸!」

不遠處,Emily的聲音傳來:「你快來啊,這裡真的好美啊!」

陸吉祥嘆氣。

她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對於周遭的精美景色,她根本就沒多少興趣,現在都已經過了八點,如果再不回家,後果不堪設想啊!

想到這裡,她又不由得走到少年身邊,輕輕的問:「那個,我們要在這裡呆多久啊?」

少年稍作沉吟。

緊接著,答道:「可能要到明天。」

「啊?」

陸吉祥低呼。

她連連搖頭,說道:「不行啊,我不能夜不歸宿的。」

少年不語。

陸吉祥都快哭了:「我必須得回家!」

少年扭過頭,看著她一副快哭了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他故意板著臉,並說道:「車裡快沒油了,現在肯定是開不回去的,只有等到了明天早上,讓人送油過來。」

陸吉祥咬著唇,糾結不已。

隔了幾秒,她只有深深的嘆氣,無奈的道:「算了,我還是給家裡打個電話吧,讓他們過來接我。唉,我這次肯定慘了!」

說著,她低頭從包里翻出了手機。

下一刻,少年卻突然出手抓住她的手腕。

「非得回去不可?」

黯淡的光影里,他精緻的容顏有幾分冷意。

陸吉祥掙扎,咬牙切齒:「請你放尊重點!」

少年微楞。

乘此機會,陸吉祥從他手裡掙脫,連連往後退。

她眼中的戒備,真的很令人受傷。

少年張嘴,毫無預兆的:「姐……」

陸吉祥驚住。

少年也在這一瞬間里回過神,他狼狽的側過頭,目光中有狠意:「愛走不走。」

甩下這句話,轉身大步離開。

陸吉祥呼了幾口氣,連忙低頭打開手機,這才發現裡面有不少的未接來電和信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機給設置成了靜音模式。

電話剛通,管家焦急的聲音傳來:「少夫人,這麼晚了,您在哪呢?」

「我」

陸吉祥剛張嘴。

電話里的聲音忽然一變,又換成了陰測測的語調:「在哪?」

得,是宋錦丞!

陸吉祥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啊。

「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我問你,現在在哪!」宋錦丞一字一頓,如果這丫頭現在在他跟前,早被狠抽一頓。

陸吉祥茫然的望著四周,很迷惑:「我也不知道這是在那裡……」

宋錦丞擰眉。

他繼續問道:「迷路了?」

「嗯……」

陸吉祥點頭。

宋錦丞沉著氣,問:「說一下你附近的標誌性建築。」

「額……」陸吉祥握著手機,回頭看著遠處的尖頂教堂,說道:「我這裡有一個很漂亮的教堂!」

「教堂?」

宋錦丞皺眉。

只聽陸吉祥繼續說道:「我先拍張照片,然後傳給你吧,好不好?」

宋錦丞很不放心:「你那裡危險嗎?」

「不危險。」陸吉祥答道,她看了眼遠處的兩個人,接著又道:「我和我朋友一起的,呃,不過,他的車沒油了,你過來的時候記得帶油過來。」

宋錦丞『嗯』了聲,又囑咐道:「你別亂跑,夜路危險,小心被摔著,明白嗎?」

「知道了。」

陸吉祥點頭。

宋錦丞還是不放心,又多說了幾句囑咐的話,直到陸吉祥開始不耐煩了,他才不得不掛了電話。

而後,陸吉祥給拍了照片發過去。

前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宋家的技術團隊立馬查出教堂所在位置,原來是在京郊,距離八達嶺沒多遠。

宋錦丞得到地址以後,立刻開車趕過去,隨行的還有老爺子的警衛人員,一路護送著出了城區。

大約一個多小時後以後,宋錦丞就到了。

陸吉祥聽話的站在原地,耐心的等著宋錦丞來找自己,就在她無聊的拿著樹枝在地上畫圈圈的時候,遠處一陣腳步聲傳來。

她下意識的抬起頭。

只一秒,男人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底。

「宋錦丞!」

陸吉祥激動得一下從地上站起來。

前邊,宋錦丞見著她,眸光驟然一閃,幾大步上前就一把將她擁入懷裡。

他抱得很緊,似是要將她融進骨血。

「嗷,我喘不過氣了!」

陸吉祥伸脖子叫喚。

豈料,下一刻,男人的大掌毫不留情的就落在她的屁股上。

「啊啊!」

陸吉祥慘叫。

宋錦丞揪著她,臉色很陰沉:「你究竟想做什麼,嗯?」

陸吉祥覺得自己很冤枉。

「我沒做什麼啊……」

她可憐兮兮的。

宋錦丞瞪著她,五指緊緊的握著她的細細手腕。

陸吉祥覺得疼,不由得輕微的掙扎了一下,卻引得男人的不悅。

宋錦丞忽然轉身就拖著人往回走。

陸吉祥跟著走了幾步,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連連道:「哎哎哎,我還沒和他們道別呢。」

聽到這話,宋錦丞又停了腳。

對了,他還沒見著這丫頭口中所說的朋友。

「他們在哪?」

他沒什麼表情的問出聲。

陸吉祥指了指前邊的教堂,道:「在裡面呢。」

宋錦丞冷冷挑眉,拖著人就往前走。

只是,走了沒幾步,他又忽然停住步子。

陸吉祥反應不及,一下就撞到他的後背上。

然而,下一刻,她身上的外套被男人直接掀開,隨手就給扔到了地上。

「喂,那是別人的衣服!」

陸吉祥見狀,彎腰就要去撿。

宋錦丞抓住她,轉而把自己的西裝披到她的身上。

「不要感冒了。」

他雖然很生氣,但到底是心疼這丫頭的。

陸吉祥點點頭,最終還是把地上的外套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一邊解釋道:「這是我朋友的,雖然……呃,我還是得還給他啊,你別生氣嘛,他只是看我太冷了,所以才」

「閉嘴!」

男人輕斥。

陸吉祥立馬就乖乖的閉上了嘴。

相比較外面的富麗堂皇,教堂的內部卻稍顯幾分落敗。

Emily正坐在中間的椅子上,閉著眼虔誠的在做祈禱。

「Emily!」

陸吉祥喊出聲。

Emily轉頭望來。

瞬間,她眼裡驟然冒出光芒。

「哦買噶!」

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激動的跑到陸吉祥跟前,目光卻一直看著她身邊的男人,驚訝道:「這是你的丈夫嗎?」

「嗯!」

陸吉祥點點頭,臉頰有些紅。

宋錦丞看著她的嬌羞反應,心底霎時柔軟,不由得握緊她的手。

「你好,陸老公,我是Emily,很高興見到你!」

Emily伸出了手。

宋錦丞回握,淡笑道:「你好,我是宋錦丞!」

Emily笑著不停的打量著宋錦丞,目光很大膽,她繼續說道:「你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我開始還以為,陸的老公應該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

噗!

陸吉祥聞言,不由得打斷道:「為什麼會戴著眼鏡?」

「我也不知道呀……」Emily衝著她眨了眨眼,笑得有幾分俏皮。

陸吉祥嘆氣。

「吉祥。」

宋錦丞出聲。

「哎?」

陸吉祥回過神,抬頭看向男人。

宋錦丞頷首:「把衣服拿給她,我們該回家了。」

「噢……」

陸吉祥點頭,將手裡的遞給Emily,隨口問道:「唐呢?」

「他說去附近看看,我也不知道去哪了。」Emily笑道,雙手接過外套,然後又道:「你們路上小心。」

「好!」

陸吉祥跟著一笑,繼續道:「你也是。」

Emily沒再說什麼,佇立在原地,懷裡抱著少年的外套,看著男人摟著陸吉祥的腰,一步步的離開教堂。

她暗暗嘆氣。

本以為,她自己能夠幫到唐,讓他得償所願。

可不曾想到,原來他錢包里的那個女孩兒,早已嫁做人婦。

而且,她的丈夫還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Emily覺得可惜,但同時也覺得挺不甘心的。

她是親眼看著唐這一路是如何走過的,他披荊斬棘,不畏艱險,好不容易登上巔峰,卻忽然發現,原來所有的努力,都不過是鏡花水月。

Emily特別的心疼。

她為唐感到不值得的。

所以,她的心底又漸漸的萌生了另外一個大膽的想法。

她從小生活在西方,在很多觀念上與東方人不同,她不懂得什麼叫做從一而終,只知道,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如果沒有了愛,那就可以分開。同樣的,如果你愛一個人,就該去爭取,在古時候,騎士之間為了愛人,不也殊死搏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