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醫生……」
走在最前面的祝醫生，不顧在人來人往的一樓大廳，就展開了手中的A3紙示意圖。
「我必須承認，你繪製這個手術方案簡圖，給了我們許多驚喜，只是有一些疑問，需要當面向你請教。」
「請問這一塊，為什麼劃給哥哥？」
余至明注意到，他繪製的手術示意簡圖上，被標記出了五個大小不一的圓圈。
其中，兩個圓圈是用紅色符號筆圈出，三個圓圈用的是藍色符號筆。
余至明看到祝醫生手指的一個紅色圓圈部分，解釋說：「我分離手術設計的原則，也是唯一原則，是最小損傷，最快恢複。」
「祝醫生，你手指的部分，其骨和肉的血液供應，至少百分之七十是由哥哥提供的。」
祝醫生哦了一聲，又道：「余醫生，雖說這一部分的血液供應百分之七十由哥哥供應，但這一部分要是歸了弟弟，其後續的修補手術，就會簡單許多。」
「你說呢？」
余至明在腦海中快速的推演了一下，發現這一部分歸了弟弟，相對來說，對弟弟的後續益處要遠大於哥哥的損失。
「確實是如此，不過……」
余至明伸手在圓圈斜右上划了劃，「這一塊要是給弟弟，最好從這裡分離。」
「這樣的話，只需把這裡的幾處細小動脈，還有神經等做一下植接就可以了。」
「如此，這一塊分離的手術難度會下降不少，也大概率不會出問題。」
在祝醫生思索之際，谷醫生上前一步，伸手一直示意圖被藍色圈出的雙腎部位。
「余醫生，你應該知道，哥哥另一顆獨立的腎，發育略有些不足吧？」
余至明輕輕的點點頭。
這一對連體嬰兒，在沒有連體的部分，其身體和臟腑的發育，也存在著一些問題。
不過，都不是嚴重或致命問題，但是肯定會多多少少的影響後續的身體發育。
谷醫生又介紹道：「我的想法是，把糾結生長在一起的這兩顆腎臟，發育更好的大腎臟分離給哥哥，小的就留給弟弟。」
余至明沉吟著說：「只是這樣做，這手術難度無遺會提高許多，單純的腎臟移植和這個雙腎分離手術相比，都是小兒科了。」
「這成功可能？」
這時，有個聲音在余至明耳邊響起。
「余醫生，我能做到。」
余至明看向一旁發聲的汪江月，就見她表情嚴肅的接著說：「這幾天，我一直在研究你繪製的連體嬰兒雙腎圖。」
「谷醫生的要求，雖然難度不小，但是，我可以做到。」
余至明見她說的自信又肯定，也就沒再多說什麼。
既然能做到，讓兩個孩子的腎功能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自身需要，稍微冒一些風險，還是值得的。
這時祝醫生聲音又響起，「余醫生……」
余至明打斷道：「到我的辦公室再討論吧，我們這麼多人不好堵在一樓大廳……」
一眾十餘人包括俞石泉、佟羽等人在內，浩浩蕩蕩的隨余至明來到他的隔音辦公室，就連體嬰兒分離手術的具體細節問題，展開了熱切討論。
一直討論到了下午過三點，谷醫生、祝醫生幾人才心滿意足的快步離開。
俞石泉留在了最後面，感嘆說：「余醫生，還得是你出手啊，一下子就鎮住了她們兩人。不然以她們的執拗勁，說不定一個月手術方案都確定不下來。」
余至明笑著說：「谷醫生、祝醫生都是責任心十足的小兒外科專家。俞醫生，你說的有些誇張了。」
俞石泉忍著笑，說：「余醫生，你要是親眼看到她們相互指著鼻子吵架的畫面，就不會這麼想了。」
「女子鬥起氣來，可比男人還犟百倍。」
停頓一下，俞石泉又轉而說：「告訴你一件事，我岳父已經確定這個周四來華山，做一次教學討論，再做一次專題報告……」
下午過三點半，公益廣告女主角張宇涵，終於在千呼萬喚中，在五位助理的前呼後擁下姍姍的趕到。
其身上散發的淡淡酒氣味道，讓余至明對她的印象變得更差了一些。
工作時間喝酒，這職業精神，差評。
不過，實事求是的說，妝容精緻的張宇涵，本人看上去比影視中還要苗條一些。
這讓她身上兩個半露的重點，更顯突出，更吸人眼球。
余至明都忍不住多瞄了幾眼。
以他閱人乳腺無數鍛鍊出來的眼力，不用上手就輕易的判斷出來。
那一對，都是原裝正品，沒有做過人工的修飾和調整。
不得不說，老天爺對某些人還是很鍾愛的，直接就是賞飯吃。
在下一刻，余至明就察覺到了自己腰肋間的軟肉被一隻小手被捏住了。
「職業習慣，真的是職業習慣，絕沒有任何的綺思遐念。」余至明趕緊小聲解釋。
青檸哼哼了兩聲，輕聲道：「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很遺憾不能上手做檢查？」
根據導演所說，原本設計的廣告劇本，有餘至明給女主角做乳腺檢查的鏡頭。
但是，在女主角的堅持下，這個拍攝內容沒有了，刪掉了。
如今的拍攝內容是，余至明佩戴著假的硅膠乳腺，對著鏡頭講解如何自檢乳腺。
而張宇涵就在他的身旁，隨著余至明的講解做乳腺自檢演示。
余至明義正言辭的說：「我有什麼可遺憾的，這其實是她的損失，不是我的損失。」
這話讓青檸就是一撇嘴，剛準備用力擰這傢伙兩次，就看到和張宇涵溝通過的導演走了過來，就把小手收了回來。
「余醫生……」
導演陪著笑，說：「張小姐表示，那個乳腺自檢，她因為一直忙，沒有時間學習，能不能讓你的人現場教一教她？」
余至明很是無語。
這好比要開機拍戲了，台詞還沒有背下，這也太沒有職業素養了吧。
好在乳腺自檢相當簡單，現場學習也來得及，余至明就讓一旁看熱鬧的護師簡芹，去臨時當作張宇涵化妝間和更衣室的檢查室教授乳腺自檢。
余至明原本以為幾分鐘就完成的事情，結果近半個小時過去，簡芹才出了檢查室。
這讓余至明心頭火起。
這麼簡單的一套乳腺自檢手法，余至明可不信張宇涵的學習和接受能力存在著障礙，只能說她根本就不用心。
不過，為了早點結束這拖沓無比的廣告拍攝，余至明忍了……
十多分鐘後，終於進入拍攝階段。
余至明一身白大褂，胸前還戴著一副很有喜感，規模頗大的一對粉紅色硅膠饅頭。
張宇涵一身緊身衣，傲人身材盡顯的站在余至明的身旁。
在張宇涵的前方，還站著簡芹，她要通過自身動作來提示張宇涵如何去做……
隨著導演的一聲「開始」，余至明一邊上手演示，一邊緩緩的介紹。
「首先是視診：暴露儒房，站在鏡子前，手臂放在身體兩側。仔細觀察儒房外觀，判斷有無腫脹、皮膚凹陷或如投變化等異常。」
「然後，將手臂高高舉過頭頂，並再次觀察儒房外觀。」
「最後，將雙手放在臀部並用力按壓，使胸部肌肉收縮，再次觀察儒房外觀。」
「需要注意雙側儒房的對比觀察。」
停頓一下，余至明又道：「接下來是站立位觸診，用右手檢查左側儒房，左手檢查右側儒房。」
「用食指、中指和無名指的指腹，按壓雙側儒房的每個區域。按壓順序為外上、外下、內下和內上。」
「按壓力度……」
余至明忽然停住了，扭頭看向一旁的張宇涵，批評道：「張小姐，請你認真一點好不好？我們要給全國千千萬萬的女子做示範，不能這麼敷衍了事。」
余至明一心多用，有在暗自關注的張宇涵的演示動作。
他就發現，張宇涵的手上動作輕飄飄不說，對外上、外下、內下和內上的位置演示，也不夠準確。
這讓一向對醫療工作精益求精的余至明，真的是不能再忍了。
張宇涵卻是臉色一沉，懟道：「導演都沒有喊卡，你怎麼就冒了出來？」
余至明忍著怒氣，道：「張小姐，我能容忍你的遲到和散漫，但作為一名醫生，我不能容忍你對醫學示範的不重視，不嚴謹。」
「你要是對這份工作沒有興趣，就不要接下來誤導千千萬萬名女子。」
張宇涵用力瞪了余至明一眼，甩手走人，去了臨時更衣室。
一位婦聯的女同志追了進去。
幾分鐘後，該女同志走了出來，苦著臉說：「張小姐要求，換掉余醫生。」
「還有，她要在一個小時內完成拍攝，她接下來還有非常重要的工作安排。」
她說完這些，又緊接著說：「我個人認為，這是一個醫學科普公益廣告。為了突出醫學，余醫生的作用必不可少。」
「你們的意見呢？」
「附議！」
「我也贊同！」
幾位婦聯和乳腺癌防治協會的領導，沒有多少猶豫，紛紛表態選擇了余至明。
導演也緊接著說：「我發現了一位替代張宇涵的最佳人選，外形條件也是絕佳。」
「就是她！」
現在一旁的周沫，見導演突然指向自己，慌亂的擺手道：「不行，不行，我有演講恐懼症。」
余至明鼓勵道：「周沫，你不是說要下決心改變自己嗎？這是一次絕佳機會啊。」
「何不勇敢嘗試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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