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程栩然抬頭看他,問,聲音藏的很平穩,若無其事。
宋硯清眯著眸,視線看過她平靜的臉:「一起回去。」
程栩然哦了聲,說好。
兩人並排,沒有交談。
他身上的氣息挨得很近,竟有些曖昧,很明顯,能聞得出來。
快到教室的時候,她垂下睫毛,主動開口:「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要說你不是早就說了嗎。」宋硯清沒放在心上,兩三步跨過最後幾階台階。
原來他早就發現。
那年寒假,程栩然只見過宋硯清兩次,是跟著程驕瀟出去玩,沒有交集。
那年的新年來的很晚,到了一月末,剛好三十號是除夕夜,大年三十。
窗外很冷,窗戶都上了冰霜,開出一朵朵晶瑩剔透的冰花來,朦朧倒映著冬天的路景。
窗上貼了很喜慶的窗花,是兔子形狀,程栩然親手幫爸媽一起剪的。
家裡很熱鬧,來了很多客人,賀年的聲音來去喧囂不斷,程栩然逢人就笑,感覺自己像個吉娃娃,就連自己的房間也坐滿了長輩。
「我們栩然出落的越來越白凈了,性格這麼好還懂禮貌,將來不知道會便宜誰。」舅媽感慨。
母親愣了一下,看了看程栩然,嗔笑:「她才高一,想什麼呢,學習才是要緊事。」
程栩然笑僵了,實在受不了吵鬧,把自己關在衛生間,才有片刻喘息,莫名地,想到堂哥那位朋友。
他拜年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能裝出幾分耐心。
微信朋友圈裡,林驕瀟半個小時前剛發過幾張圖,定位是在磊城旅店。
【都有誰大半夜出來跨年,速度速度】
圖片是個旅店的雙人間,不算特別大,窗外是明凈的雪色,看得出有挺多人在,屋內有些凌亂,堆滿了東西。
兩床白色的被褥就佔了一定空間,窗戶上都貼上了紅色的喜字,床上扔著散落的撲克牌,床頭柜上是凌亂擺著的電水壺,還有煙和好幾個打火機,牆角的衣架上掛著不知道是誰的衣服,黑色的。
他們這麼晚出來玩?
程栩然給程驕瀟點了個贊,不到一分鐘,程驕瀟直接把電話打過來了,她嚇一跳,壓低聲音接通:「怎麼了哥?」
程驕瀟那邊聲音有些嘈雜,有男男女女的說話聲,還有煙花爆竹的爆裂聲和風聲,邊點煙邊說。
「你出不出來跨年?這就離你家七八百米,十來分鐘的路,玩完我給你送回去。」
「我們家十二點還要守歲,出不來呀。」程栩然捂著電話小聲說。
「笨,誰讓你十二點出來,等你爸媽睡覺,一兩點鐘出來就行,三四點我送你回家,我們也是從家跑出來的,沒意思。」
程驕瀟說,又對著電話外喊道,「宋硯清還他媽沒來啊?!打電話催一下——」
「宋哥家裡有事,估計得兩點多能跑出來了吧……」
「家大業大,沒辦法……」
「你給誰打電話呢?」
「我妹。」程驕瀟捂住聽筒,「來不來?不來就算了,你家管得也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