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和諫議大夫講道理？
等吳匡洗劫完蹇碩府宅，又與何苗、張璋商議之後，才帶著步兵營趕到雒陽東門。
而何苗帶著本部兵馬及北軍長水營前往皇宮方向。
東門守將正是西園左校尉夏牟，城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這裡的守軍，夏牟將兵馬在城上城下排列開來，刀出鞘、弓上弦，嚴陣以待。
吳匡一看，急忙止住兵馬，看向城樓上的夏牟。
此刻已經天色微明，再加上火把未熄，彼此都能夠看清對方。
「夏將軍，蹇賊挾持陛下、禍亂朝綱，天下有識之士人人殺之而後快。」吳匡騎在馬上大義凜然地道，「夏將軍曾為諫議大夫，當知是非曲直，何故不識時務，與賊為伍，自甘墮落？」
「哈哈哈哈……」夏牟一聽哈哈大笑，「吳匡，怪不得你始終就是個無名小卒，知道夏某做過諫議大夫，還敢與本將軍講道理？是誰不識時務？」
聲音中有著濃濃的嘲諷之意。
諫議大夫是什麼職務？就是朝廷花錢養著的職業噴子！專門用來挑毛病吵架的！
你個大頭兵和職業噴子講道理，確實有點缺心眼。
「聽好了！」夏牟大聲道，「西園軍乃是陛下之西園軍，夏某也是為陛下盡忠，本將軍受命防守東城門，除非陛下降下調令，否則任何人都別想佔據此門。反倒是你這無名小卒，擅自率軍入城，燒殺搶掠，已成叛賊，有何面目在本將軍面前談什麼是非曲直？還不下馬自縛請罪，更待何時？」
吳匡：「伱……」
「你什麼你？」沒等吳匡答話，夏牟便又開始了言語攻擊，「你已陷入死地而不自知，還在這裡搖舌賣弄，著實可笑啊可笑！」
吳匡：「我……」
夏牟：「我什麼我？你這蠢材，何進是大將軍，還有皇后在宮中照應，誰照應你？到時候免不得被推出來當替罪羊！」
吳匡：「……」
夏牟：「聽本將軍一勸，放下刀兵，本將軍保你死罪得免……」
「氣煞我也！」吳匡額頭青筋直跳，也不聽夏牟說下去了，直接將手中刀往空中一舉，大聲喝道，「給我殺！」
夏牟：「殺什麼殺——真殺啊，那放箭！」
城頭上頓時箭如雨發，撲天蓋地般潑灑下來。
前方的步兵營頓時遭了秧，成片成片的軍士在箭雨中倒下。
「舉盾！舉盾！」吳匡急忙喊道，「你們這些蠢貨，盾呢？」
只有零零星星幾面盾牌舉起來，對於不斷落下的箭雨而言，實在是起不到多大的抵擋效果。
這時吳匡才注意到，軍卒們搶劫蹇府之時，很多人直接把盾牌這種又大又礙事的裝備丟了，投入到瘋搶之中。
再說大晚上的，人多手雜，到哪兒去找盾牌去？還有的兵卒手裡拎著鼓鼓囊囊的袋子，有的懷裡抱著名貴的錦緞。
這怎麼打仗？
「撤回來，都是一群廢物！」吳匡大罵道，將馬鞍上掛著的裝有金銀財寶的袋子扶正，吩咐道，「堵住東門即可，大將軍很快就會回兵支援，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再取夏牟老兒的狗命！」
眾軍卒一聽，急忙後退，有眼疾手快的，還不忘從死去兄弟的身上將其搜刮來的財物揀走。
離開一箭地之後，軍卒們又開始討論各自手中的財寶，甚至有的現場交換起來。
「真他娘的眼饞！」西園軍的一員部將臉上露出羨艷的神色，趴著城垛說道，「真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這幫小子昨晚都發財了！」
夏牟看了看這員部將，再瞅瞅其他軍卒，發現基本都是一個表情，激動得臉都快紫了。
「眼饞了？想不想要？」夏牟笑道。
「想啊，當然想！」部將們齊齊回覆，可謂異口同聲。
西園軍也好，北軍也罷，平時都是疏於訓練，特別是北軍，各營校尉及其麾下的司馬等將領，多數都是勛貴後代，來這裡走個過場渡渡金。
軍官如此，下面的兵卒戰力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西園軍雖然剛剛組建沒幾個月，訓練水準也不能說有多高，但是那種腐朽的風氣暫還沒在軍中颳起，相對比較純粹。
「想要，那就去搶啊！」夏牟突然道，「抄傢伙，殺啊，搶到的都歸你們自己所有！」
這一嗓子，本來眼睛發綠的軍卒們，一下子就紅了眼，狂潮一般衝下城頭，不要命地向北軍衝去。
北軍步兵營還沉浸在腰纏萬貫的喜悅之中，根本就無心戀戰，再加上夏牟突然襲擊，頓時被沖得七零八落。
吳匡幸虧是騎了馬，這才跑得快，要不然這條命都要搭進去。
就在東城門下，一場單方面碾壓般的殺戮開始，當然，西園軍也沒有追趕多遠，因為他們要不斷停下來揀北軍掉落的金銀。
……
南宮，青瑣門內，何皇后與趙忠、張讓及幾名常侍，帶著心腹立在門洞中，焦急地等待著。
他們事先已與何苗約好了，何苗先接應北軍進城，然後便帶兵來控制皇宮。
何皇后與十常侍作為內應，到時候大兵一到，他們就打開宮門，接應進來。
何皇后作出承諾，只要這次能滅掉蹇碩，那麼何家保十常侍無憂。正沒有出路的十常侍自然忙不迭地答應下來，何況他們平日里就與何苗的關係不錯。
哪知左等何苗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城內火光衝天，喊殺聲不絕，就是沒人來取皇宮。
趙忠等不及了，派出一名心腹小黃門出宮去找何苗，讓何苗快些來。
哪知天都快亮了，也沒見這個小黃門返回。
他們卻不知道，那個小黃門出去一看大夥都在劫掠蹇碩府邸，他也不由得加入了劫掠大軍。
只可惜手無寸鐵，還想刀尖舔血，最後在爭搶中被亂刀砍死了。
那場面，誰管你是宮裡來的，還是什麼身份，敢阻我財路，直接一刀砍死再說。
何皇后等人就在這裡乾耗了一夜。
「娘娘，接下來該怎麼辦？」趙忠冷得直哆嗦，顫微微地問道。
「再等等，車騎將軍可能遇到什麼羈絆了，應該很快就會來。」何皇后給大夥打氣。
「皇后娘娘，幾位大人，大清早的你們聚在這裡幹什麼呢？」突然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員將官騎馬提槍緩緩走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大隊人馬，黑壓壓一片看不清多少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