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斷流

正文卷

第60章 斷流

象徵性的接觸戰,折損了三十一名騎兵,其中十二人死於亂箭之下,十五人死於破陣衝鋒,還有四人因為落水後過於驚慌被皖水吞沒。

不過劉勛的部下整體戰力較為羸弱,撐破天是二流水平,弓弩手還行,精準度和穿透力都不差。

同時有怯戰情緒,經驗不足,破陣後的應對很生硬。

回到軍營的時候已經入夜了,呂布等人圍坐在篝火前炙烤著羊腿,高順先是把戰損彙報清楚,之後才是對劉勛部曲的分析。

把這一切的程序走完,高順才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林墨,略帶幾分不悅,道:「此戰若非皖水所阻,今日必可衝破劉勛前部,以攖其芒。」

林墨只是抬眼望了望高順,並沒說什麼,但在場之人都是聽得出來高順對這條行軍路線頗有微詞的。

「伯平將軍,其實允文選這條路還是有道理的,皖水阻我騎兵,劉勛肯定也是知曉的,所以才敢棄城而出與我軍陳兵於野,這應該也是允文的計畫之一。」魯肅將一根枯柴丟入篝火中,解釋道。

「按公台的行軍方略,走陽泉圍點打援,劉勛也未必能忍得住。」高順對這個解釋不滿意,看著跳躍的火星陷入苦悶。

都到這裡了,你怎麼還揪著不放了?呂布當即有些不滿想要斥責幾句,畢竟下令的是自己,他到底是對自己女婿不滿,還是對自己不滿?

還沒開口,便迎上了林墨的眼神,後者微微搖頭,呂布又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隨後想起了那堂教育課。

他拿起面前烤的滋滋作響的羊腿遞到了高順面前,「伯平辛苦了。」

高順有些錯愕,以他對呂布性格的了解,不是應該要罵上幾句嗎?

等他接過羊腿後,呂布才沉聲道:「我有赤兔馬,跨江渡河如履平地,休整後我親自領兵沖陣,讓他劉勛知道方天畫戟的鋒利。」

「溫侯神勇,豈是劉勛小兒能攖。」高順說完就安靜的撕咬著手中的羊腿,不再多嘴。

這時林墨才終於開口了,「那倒不必岳丈輕出,小婿已有準備。」

「噢?什麼準備?」呂布饒有興緻的看向他。

「此行特意攜帶了數千粗麻布袋,明日可遣軍士帶到上游裝入沙石後攔阻皖水,如此應該可以減輕對騎兵帶來的影響了。」

「好!好!好啊!」

呂布一連說了三個好,劍眉上挑,頗為得意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無緣無故選擇走皖水的,原來早有準備。」

「昨日怎麼不拿出來?」想到今天折了三十多騎才沖了一次陣,高順實在氣不過。

「沒完了?」呂布這回忍不住了,扭頭瞪著高順。

就算是無懼戰場生死的高順,也受不了這種屍山血海沉澱出來的壓迫感,當即低下頭老老實實的啃羊腿。

林墨一頭黑線,岳丈啊,你這護犢子護的有點過呀。

剛說完呂布又覺得自己不夠冷靜了,不是說好了要一碗水端平的嘛,當即站起來踢了高順一腳,「走,帶我去營里看看受傷的弟兄們。」

二人走後篝火旁就剩下林墨、呂玲綺和魯肅,魯肅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了,便著急忙慌的也跟了上去。

「高將軍性格直爽,為人剛正不阿,是藏不住話的人,但他沒什麼壞心腸的。」呂玲綺看著篝火上跳躍的火星,是解釋,也算安慰。

「他不僅為人剛正,也是岳丈麾下忠心耿耿的悍將,我怎麼會與他計較。」林墨無所謂的笑了笑。

要知道,他可是麾下悍將中唯一一個寧願跟著呂布赴死也不投降的人,這樣的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何至於為此而計較。

更何況,林墨心裡很清楚,高順只是就事論事,並不是針對自己。

想要在軍營里樹立不容置喙的威望,不是憑著溫侯賢婿就夠了的,要麼像呂布這樣靠著戟下屍骨累纍堆積出來,要麼如韓信用兵決勝千里之外。

林墨知道,這路,還長著呢。

「其實我也想問伱,既然早就準備好了砂石堵水為何昨日不拿出來?」呂玲綺歪著腦袋看向林墨。

「因為昨天還不能拿出來啊」林墨嘆了口氣,頗為無奈。

「昨天跟今天,有什麼不一樣嗎?」

「還真不一樣。」

林墨伸了個懶腰,隨口道:「相信我的話,就耐心等等。」

「父親很相信你。」

所以,你不相信我?林墨微微皺眉,看向被篝火映照出微紅膚色的呂玲綺。

她也不解釋,只是繼續道:「況且,魯先生不是說了嗎,你選這條路本就是引誘劉勛出城的。」

「其實,子敬只說對了一半。」

林墨拿起一塊炙烤的差不多了的羊肉遞給了呂玲綺,「以岳丈如今的聲威,這一仗是怎麼打也不至於會輸的。

不過我們跟曹操兵力懸殊太大,這一仗我是希望盡量減少傷亡,為將來與曹操對壘多一分底氣。」

眼前的戰鬥還沒結束,他竟然在為未來做規劃,心思確是通透深遠,呂玲綺越發覺得自己琢磨不透眼前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男人,「聽你意思,在這裡決戰傷亡會少?」

林墨頷首不語,他抬頭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穹,許久,才喃喃道:「希望別讓我等太久了。」

然後便不再說話,沉悶的啃著烤羊肉。

沒有辣椒和孜然,香味少一半。

每次這種時候他就會想起自己的大航海夢想,辣椒啊,烤地瓜啊,烤土豆啊

翌日,按照林墨的部署,三千軍士帶著粗麻布袋到了上游開始斷流。

想要完全把皖水乾涸了當然是不可能的,不過隨著水位的下降,劉勛營寨旁的河段已經只是齊膝了,地勢高一些的位置甚至露出了河床和鵝卵石。

「定是呂布那斯在上游截流了!看來這匹夫還有些腦子,想藉此消磨了地利。」劉勛蹲在皖水邊有些氣急,多好的地利優勢啊,就這麼沒了嗎?

聽聞他有個女婿,頗為有才,此事八成是他出的主意,劉曄心裡如是想到。

「報!」

一名斥候快步跑到了劉勛面前,「十五里外發現呂布軍騎兵,不下千騎,正朝我軍而來!」

截流皖水不就是為了消磨地利嗎,這些騎兵的到來劉勛絲毫不覺得意外,當即喝道:「點三千軍,迎敵!」

對方來人這麼少,劉勛不出戰的話太打臉,事實上他還想賺回些許顏面。

況且就算皖水現在不能淹死人了,騎兵在這裡也無法形成衝鋒,地利優勢被拉低,可依舊存在,自然是信心滿滿。

不過有了上次的教訓,他也領略了并州騎兵的驍勇,知道刀斧手作用不足,這回的三千兵馬組成是一千五百長槍壯士,一千弓弩手和五百盾牌兵。

「殺一騎賞十金!什長以上加倍!」劉勛親自披甲督戰,並發出了懸賞令。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將士們聽了賞金的額度,一個個都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