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絕境

第二卷 屍海拾荒

周記堂手伸向了門把手,但並沒有立刻關門。

迷彩服男人一個魚躍衝進屋,幾乎是臉先撞到了地面。

周記堂根本來不及關門,兩隻喪屍緊跟其後撲進來。

董原一刀剁向其中一隻,那隻喪屍的腦袋像切一個特別成熟的西瓜一樣炸開。

周記堂趁著第三隻喪屍還有一定距離,立刻把門關上。回頭斬殺另外一隻屋內的喪屍。

周記堂看了看常冰的左腿,血浸透了褲子,一直滲到褲腳。

他不禁怒火中燒。

「你以為我放你進來是為了救了你么!!」周記堂一把抓起迷彩服男人的頭髮,然後猛地向地面上磕。

連磕三下後,他揪著迷彩服的頭髮,把他拎起來,對著牆就是衝刺。

咣!

迷彩服男人的腦袋重重的砸在牆上,這一下撞的他七葷八素,像打翻了醬油鋪。

周記堂還在繼續打他,董原在旁邊看著,沒有阻攔。

「周記堂,別打他了。」常冰忍著痛,想要制止周記堂。

但是周記堂此時已經被憤怒所包圍。他抓起奄奄一息的迷彩服,把他拖向客廳的窗檯,將他的身體架在陽台邊緣。

六樓這戶人家沒有安裝防盜欄。

樓下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汪洋屍海。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襲擊我們!!回答的稍有不滿意,我立刻把你扔下去!!」周記堂威脅迷彩服。

但迷彩服被連撞幾下腦袋,已經懵了,他嘴裡模模糊糊吐出兩個字,「自己……」

「周記堂!!」

常冰站起來,在他身後大喊。

周記堂終於注意到常冰的喊聲。

「別打他了。他快被你打死了!」

「你也差點被他給打死!」周記堂回頭對著常冰大喊。

「我知道!但你看看外面的喪屍!門口還有喪屍不斷攻門!就不能先把他放回來么!」常冰也急了。

周記堂依然怒目圓睜,但在常冰的勸阻下,他好歹冷靜了一些。

他把迷彩服男人拖回客廳,然後狠狠的補了一腳,把他的弩、刀、背包扔在一邊。

迷彩服男人滿臉是血,大口喘著粗氣,顯然是已經被打的腦袋空白了。

而此時,門外的喪屍不斷的撞門,恐怕整個樓道都被喪屍堆滿了。

「現在這個局面,我們雖然沒人被咬,但困在這裡一樣是死啊。」董原渾身發抖。

秦琴母女已經愣傻了,秦琴獃獃的看著大門口,不斷的有喪屍撞門。凌兒則望著常冰流血的腿,一言不發。

周記堂擦了擦臉上的屍血屍漿——此時的他,幾乎只有瞳孔是黑色的,其他地方全是血紅色,包括包在臉上的紗布。

他看了看手中的砍刀,已經砍缺,隨手扔在地上,從廚房重新找了兩把。一把別在腰間褲腰帶,一把提在右手。

周記堂左前臂的傷並沒有好,只是用紗布牢牢扎著。

「我傷口估計沾上血了,搞不好會屍變,如果真變了,你就趕緊一刀殺了我!」

周記堂轉身對董原交代。

董原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也滿身是血,臉上沒有一寸乾淨的皮膚。

「現在怎麼辦?我們被困死在樓上了。」常冰問。

周記堂走到門口,對著貓眼看著,外面僅僅是六樓平台就有四隻喪屍,正在不斷的撞門。

「無論如何得先清理清理樓道!萬一門承受不住,連躲的地方也沒有了!」

周記堂抓住迷彩服,把他拎起來。

「你他媽給我清醒過來!!」

迷彩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你還能打不能打!?」周記堂大聲喊。

「你別著急,讓他緩一緩!」常冰在旁邊說。

迷彩服被周記堂拎著,腳步來回晃了晃,站穩。眼睛慢慢回了神,點了點頭。

「我們剛才的賬還沒算完,但現在我們得一起殺喪屍,明白么?」周記堂放開手,讓他自己站著。

迷彩服點了點頭,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看了看常冰,說,「我還知道……好歹。」

「你他媽知道個屁!」周記堂脫口而出。

女眷們全部轉移到卧室。三個男人擺好陣勢,準備絞殺樓道的喪屍。

……

與此同時,鄭介銘這邊。

已經入夜,兩人看不清前路,卻還在衚衕里繞來繞去。而且,鄭介銘背著帽衫女,也跑不快。

「你不是對這邊很熟悉么?」鄭介銘說。

「晚上又看不清楚。你小心點。」帽衫女開始感到驚慌。

遠處,微弱的傳來一聲驚悚的叫喊聲,這正是安平湖小區的witch的叫喊。在夜晚,這遙遠而微弱的聲音也格外的明顯。

「witch?」鄭介銘說。

「什麼?」帽衫女沒聽過這個名詞。

鄭介銘沒有做出解釋,他覺得空氣中的氛圍有些異常。

他加快了腳步,前方是一個拐彎。

「對了對了!就是這裡!終於找對了,過了拐彎,再左拐就能夠出去了!」帽衫女這聲音有點偏高。

鄭介銘走向拐彎,立刻停住腳步。

眼前,一群喪屍正在緩慢的朝自己這邊移動。這群喪屍的數量非常龐大,將衚衕填了個滿。

媽的!它們要麼就零零散散的,要麼一出現就是一大群!?

鄭介銘趕緊轉身回頭,想要往原路撤回去,躲開這群喪屍,並找到別的路口,但是往回走幾步,他發現,後路居然也被堵截了!

那是四隻下肢發達的「猴子」,恰好相繼從樓頂跳下來,在不遠處的路中間徘徊。

鄭介銘手中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武器,帽衫女隨身只帶了一把短匕首出來——還是沒開過刃的。

逃!

鄭介銘今天這一路出來,逃過了witch、逃過了屍潮、逃過了「猴子」、逃過了停屍房喪屍、逃過了黑衣人,他第一個想到的念頭依然是逃。

巧的是,旁邊一戶人家恰好開著門,他背著帽衫女小心的彎腰進去,差點沒磕著帽衫女的頭。

不巧的是,當他直起腰來,發現這棟小房子里也有喪屍!

屋內的三隻喪屍聽見聲音,聞見人的氣味,不約而同把頭轉向二人,向二人衝過來。一隻剩了上半截身的喪屍,用手抓著地面,快速的爬向二人。而它的後面,兩隻喪屍並排著衝過來!

鄭介銘別無選擇,此時只有背水一戰!他把帽衫女往邊一墜,帽衫女側著身被放倒在地,隨後鄭介銘衝上前,右腳一腳踹向一隻喪屍的腹部,喪屍踉踉蹌蹌往後倒去。另一隻喪屍從左前方撲向鄭介銘,鄭介銘右腳幾乎還沒落地,喪屍撲上來,鄭介銘只能被動的用手頂住喪屍的肩膀,腦袋斜斜的向右歪,不讓它直接一口咬過來。

喪屍長著血盆大口,嘴裡發出濃郁純正的大便一般的臭味。

鄭介銘右腳剛剛落地,左腳立刻往喪屍腳下一別,同時兩手發力,將喪屍摔倒在地。

半截身的喪屍恰好爬到腳下,張口就要咬鄭介銘的腿腳,鄭介銘慌不迭的躲閃,重心不穩,摔倒在地,險些被咬。

帽衫女在地上蹭著往屋角退,試圖躲開這片戰場,但是當她躲到屋角,卻發現另外一間屋子裡,又衝過來兩隻喪屍。

沒有武器,鄭介銘徒手幾乎無法殺死喪屍,即便他將喪屍打倒多少次,喪屍也會爬起來多少次。

而外面,喪屍大群正在順著小路朝這間房屋逼近。

「匕首、匕首」帽衫女把匕首掏出來,刃尖朝自己,向鄭介銘伸出去,想讓他拿著。但是她不敢喊出聲音,生怕吸引了外面的喪屍。

鄭介銘聽見,一把抓過匕首,之前那兩隻喪屍再度相繼撲過來,鄭介銘開出一大腳猛踹在半截身喪屍的腦袋上,然後對準一隻撲向自己的喪屍刺去。這一下刺中了腦袋,但是這匕首太鈍,壓根就是純擺設,根本沒刺進去多深。喪屍沒能立刻斃命,抬頭就要咬鄭介銘的手,鄭介銘趕緊放棄匕首縮回手。另一隻喪屍也張口咬過來,鄭介銘往被刺中的喪屍身邊一躲,這一口咬在了被匕首刺中的喪屍身上。

新的兩隻喪屍也從裡屋沖了進來,鄭介銘見戰鬥無望勝利,心裡慌亂,抓起帽衫女的手就往上提,帽衫女被提起來,鄭介銘立刻拖著她就往門外跑,完全顧不上她的腳傷了,更顧不上門外的喪屍也正在逼近。

這是飲鴆止渴。但是多掙扎一下,總比立刻死在眼前強。

鄭介銘衝出來,發現小巷兩端的喪屍都正在朝自己這裡穩步推進過來。前方是一扇看起來不怎麼結實的房門。鄭介銘完全沒時間猶豫,拉著帽衫女就往對面門上沖。帽衫女此時哪裡顧的上腳?她跟著他一起往隔壁逃,每跑一步,腳踝都鑽心刺骨的疼。

咣!

腐爛的木頭門被一下子撞開,這一下也發出了巨大的響聲。鄭介銘腳步不穩倒在地上,帽衫女也同時被拽倒在地。

小巷兩頭的喪屍都聽見了聲音,紛紛加快腳步,朝著兩人涌過來。喪屍一旦行動被激活,速度非常快。

鄭介銘趕緊起身,抓起帽衫女就要跑,卻沒有拉動她。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鄭介銘心一下子就懸到了嗓子眼,他回頭看。

一隻「猴子」喪屍從樓頂撲下來,一口咬中了帽衫女的右小腿。它嘴咬住不放,腦袋左右擺動,撕扯著帽衫女小腿腿肚子上的肉。

新鮮的血汩汩的往外噴湧出來,屍潮更加瘋狂的淹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