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喬舒亞的秘密
在暫時處理完藍月雪村的事情後，洛迪回到要塞，決定去拜訪一下老巴倫。
兩家相距很近，洛迪獨自前往，遛著彎兒就到達了巴倫的宅子。
巴倫此時正在照顧他的女兒，好一會兒才從屋裡出來。不過他的面色平靜，看起來喬舒亞目前並沒有什麼大礙。
洛迪心中十分好奇，很想問他喬舒亞的具體情況，不過還是先將從佩特拉那裡得到的信息分享給了巴倫。
在得知那名馴獸師竟然是喬治派來的時，巴倫顯然也是十分吃驚。臉上露出擔憂之色道：「有日子沒有和澤莫大人聯繫，不知道他和喬治之間到底鬥成什麼樣子了。老實講，我很害怕澤莫大人會被喬治給暗害，也不知道拉姆能不能護持澤莫大人周全。」
洛迪沉吟了一下，沉聲道：「其實我也同樣擔心我的妹妹米莉和弟弟佩恩的安全。不過我認為包括澤莫大人在內，他們現在應當都是安全的。畢竟喬治的目標是成為男爵大人，如果他將澤莫大人殺死，按照順位，也不是他來繼承。目前澤莫大人身患重病，最好控制，他應當不會對他怎麼樣。」
「而他現在的戰略目標，是拉攏領地所有的薩倫家族子嗣。所以暫時也不會對佩恩和米莉動手，畢竟這些都是無關輕重的角色。如果他真的那麼喪心病狂的話，也不會採用如此繁瑣的計畫來暗殺我。要知道，越是繁瑣的計畫，越容易失敗。」
巴倫想了想，他看向洛迪，眼中露出欣賞的神色道：「確實是這麼個道理。難得的是，你身處局中，還能這麼冷靜的思考問題，由此可見，你比我這個老朽的心智要強多了。」
洛迪微笑道：「巴倫老師，別這麼誇我，你只是心思暫時不在這些事情上而已。」
巴倫知道洛迪指的是什麼，他這段時間確實是將自己的全部精力用在了自己的女兒身上。現在洛迪這麼說，一定是對喬舒亞十分好奇，卻又不好意思問出來。
於是他搖了搖頭，微微嘆息道：「喬舒亞是施法者的事情，並不是故意要瞞著伱。只是，她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我不能太讓她出頭露面。這個還請你諒解。」
「我當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洛迪沉聲解釋道：「也沒有想要求她做點什麼。我只是單純的有點好奇，畢竟她擁有這麼神奇的治療魔法，而且還是我妹妹的同學兼好友。當然，這個是你們家的隱私，不說的話，也沒什麼的，我們可以繼續討論喬治的事情。」
他雖然如此說，但顯然沒打算繼續提喬治，而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巴倫。
巴倫沉默了一下，有些無奈笑道：「你小子，還真是八卦。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他將眼前的麥芽酒一飲而盡，轉頭望著窗外的落日，輕聲說道：「其實，我之所以把喬舒亞帶來伊斯佳地，就是為了給她治病——伊斯佳地雖然寒冷得讓她難以忍受，但有一些特殊的魔獸可以治療他，諸如暴風雪蛇的蛇心什麼的。另外，附近的三河城的碼頭可以直接和海灣對岸的精靈國度通商，能夠帶來精靈們特有的藥劑。」
說到這裡，巴倫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說起來，她非常喜歡你送給她的蛇心。一顆蛇心，能讓她舒服好幾天。」
「那她接下來有的吃了，咱們領地現在最不缺的就是蛇心。」洛迪也拿起麥芽酒品了一口，問出了他最為好奇的問題：「她到底得了什麼病，竟需要精靈的藥劑才能治療？而且，我有時候看她似乎顯得很正常。」
聽到這個問題，巴倫的眼睛中帶著看起來比窗外的落日還要落寞的神色，輕聲道：「魔法失控症——這是精靈國度的叫法。按照人類的叫法，便是先天魔體，或者叫被魔法詛咒之人。她的母親是一位美麗的精靈族女人，擁有著積累了上千年的智慧和魔法。我第一次見她，便為她著迷。之後，便有了喬舒亞。然而她的母親是一位嚮往自由的女人，她將孩子生下來，便交給了我，自己乘坐商船遠渡海灣而去。」
「我也是在她母親離去後，才察覺出喬舒亞患有這種怪病。患這種病的人，先天體內便有魔法種子。魔法在體內瘋長，然後開始影響身體內的血肉和肺腑器官。可是，他們的身體不夠強悍，根本承受不了魔法的力量。久而久之，身體就會受到極大的破壞，只能全靠魔法來維持，而魔法越壯大，身體便越承受不住。這是一種惡性循環。」
「幸運的是，喬舒亞的體內是自然魔法，能夠不斷治癒和維持身體。這也是她偶爾會表現得十分健康的原因。只是隨著自然魔法的日漸強大，她的身體終究會承受不住，最後仍會走向全線崩潰。這是魔法失控症自身的原因，任何藥物都無法阻止這一個進程。」
洛迪下意識問道：「那麼，她還能夠撐多久？」
巴倫平靜回答道：「來伊斯佳地前，還剩下半年的壽命。不過有了這些蛇心，樂觀的講，估計還能延長一個月。」
洛迪頓時沉默下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位父親，上天已經對他的女兒宣布了死刑，而他無能為力，只能一點一點的看著女兒走向死亡。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大廳陷入了寂靜。似乎是忍受不了這樣令人尷尬的沉默，巴倫突然哈哈一笑，開口道：「不過，我還沒有認命。我曾經耗損了我身上全部的呼吸法累積的魔法，幫她的年齡延長到了十六歲。在這半年內，我一定能再度找到方法，來延長我女兒的生命。對此，我深信不疑。」
聽到這些話，洛迪頓時對巴倫肅然起敬。作為一名正式騎士，竟然不惜犧牲自己幾十年的心血去救自己的孩子。在這個以武力為尊的世界裡，基本上是不可想像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巴倫搖了搖頭，轉過話題道：「關於喬治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是忍氣吞聲，還是將他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
「當然是忍氣吞聲。」洛迪早已想好了對策，道：「我歡迎他來對我進行陰謀詭計，那樣他還有所顧慮，出招的時候會以不暴露自己為前提。如果公之於眾的話，我害怕他會破罐破摔，變得無所顧忌。屆時，恐怕澤莫大人和我的弟弟妹妹都會陷入危險。」
「現在大家還只是在棋牌上按照規則下棋。如果撕破臉的話，喬治直接掀桌子，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恐怕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巴倫想了一下，說道：「那你的意思是，就當無事發生？」
洛迪點了點頭，道：「對。我們要做的，就是做好領地的偵查，外松內緊。重要的不是引發衝突，而是提升自己的實力。」
巴倫再次用一種欣賞的眼光看著洛迪，讚歎道：「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年輕人能像你這麼能沉得住氣的。」
「先別急著誇我了。」洛迪擺了擺手，從懷中取出霜龍之角，放在巴倫面前道：「這是馴獸師的魔法武器，能不能用此物作為魔法引導，進入馴獸師的領域？」
巴倫望著洛迪，有些驚訝道：「怎麼？難道你想同時修習兩個不同魔法領域？這似乎有點難啊。」
「你就說理論上能不能施行吧？」洛迪沉聲道：「不是我貪多務雜，而是喬治一直在步步緊逼，留給我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了。」
巴倫思考了一會兒，說道：「這種事情我從來沒有見到過，所以要先思考研究一下，明天再答覆你，可以不？」
「那就拜託巴倫老師了。」
洛迪對巴倫微微一躬身，將霜龍之角留了下來，向其告別，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巴倫突然開口道：「關於喬舒亞還有半年生命這件事情，我可沒有跟她說。我跟她說的是，還有半年的時間，她的病就能治好。這一點，你要幫我保密，不要告訴她真相——我不想讓喬舒亞陷入無盡的憂愁之中。」
洛迪扭過頭來，望著這位令人敬重的父親，鄭重說道：「你放心，我會永遠保守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