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發配飛地
『正義的審判？』
聽到澤莫這句結論，洛迪頓時愣了一下。
他本來以為澤莫查出了自己的罪行，就算不把自己交給法師協會或者聖光教會，最起碼也要懲罰一下自己，或者警告自己。
畢竟和自己相比，傑克的血脈與澤莫更加親近，兩個人可是正兒八經的堂兄弟，同輩之人。
而自己因為一些私怨和利益的紛爭，對同族子嗣說殺就殺，會讓人感覺自己眼中根本就沒有同族親情。這在以家族血脈為基礎的社會結構中是件很犯忌諱的事情。
然而這樣一件可以稱得上是喪心病狂的行為，竟然得到了澤莫毫不掩飾的讚譽。
不過洛迪倒能理解澤莫的心情。傑克一直在唯喬治馬首是瞻，而澤莫則和自己的這位親哥哥一直水火不容。
回想起初次求見澤莫時，他對喬治氣急敗壞的咒罵。洛迪感覺這位男爵大人恐怕對他的親哥哥也是起了殺意的。
巴倫和拉姆在聽到澤莫的話後，同樣也露出了震驚之色。
反而澤莫卻顯得十分平靜，繼續說道：「自從我因為修鍊呼吸法導致身體受損以來，喬治便一直在攫取我的權力。為了將我取而代之，他不惜損害整個領地的利益。這兩年以來，稅收大部分入了他們私人的腰包，導致護衛隊難以為繼；賭場和妓院越開越多，隸民和自由民不斷受到壓榨，然後出逃，大量的農田也開始荒廢。」
「最為關鍵的是，他們還拚命拉攏和腐蝕我們領地麾下的騎士，不屈從於他的正式騎士被瘋狂打壓，學徒和見習騎士們的訓練也日漸荒廢。原本我們莊園有九個正式騎士，巴倫傷退變為八個。現在已有三個選擇離開，一個尚保持中立，三個倒向他的麾下，僅剩老拉姆一人還在堅定不移的跟著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在黑岩城和王城還有一些老朋友，他早就將我幹掉取而代之了。」
澤莫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濃濃的殺意，冷冷道：「喬治和他那些沆瀣一氣的同夥們，都是薩倫家族的罪人。他們將領地搞成這個樣子，本來就應該接受到薩倫家族的懲罰和審判！」
接著，他又用自嘲的語氣苦笑道：「可悲的是。我雖然仍為男爵，但在這個領地，已不是他的對手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家族的呼吸法已經全然被他們盜去——這可是我們家族的根基！」
「就連這件事情，還是洛迪你提醒了我才意識到。」他看向洛迪，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道：「所以，洛迪，我的摯友哈雷之子，你做的很好。心智和膽色都非常出色。作為薩倫男爵，我以你為榮！現在，我將以家族族長和領地審判庭審判長的身份判定伱對傑克的所作所為完全合法！」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拉姆和巴倫兩人，沉聲道：「作為陪審的正式騎士，你們兩個對此有什麼異議嗎？」
巴倫和拉姆相互看了一下，立刻大聲回答道：「啟稟大人，沒有異議！」
洛迪沒想到自己的罪名一下子就被免除了，而且還搞得相當有儀式感。只是現在法協和教會的人都已經介入，男爵的赦免尚不足以使自己脫罪。
澤莫彷彿看穿了洛迪的心思似的，微笑道：「法協和教會那邊你可以不用擔心。他們只是害怕黑岩城附近出現死靈魔法，現在既然查明並無死靈魔法，追責造謠者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講並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至於喬治和傑克的家人們，他們應該會繼續調查。雖然你在他們的印象中是老實巴交的本家侄子，暫時不會被列為嫌疑人。但只要他們在村子裡深查，總能查到你的一些蛛絲馬跡。」
「不過相比抓捕兇手，喬治更在意的是西林村的控制權。他一定會更加在意你村長的身份而對你禮遇有加。不管你是不是兇手，他都會誘惑你，甚至會逼迫你加入他的陣營。」
他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洛迪道：「也就是說，隨著本爵方才對你宣判無罪。傑克之死這件事情不管是從人情上，還是法理上，你或許都不用再為此承擔後果。」
聽到澤莫這番分析，洛迪心中暗暗佩服。看起來，這位男爵大人其實是一個見識高明，頭腦機敏之人。只是因為被傷病所累，才被喬治奪權罷了。
而那位看起來滿臉橫肉，大腹便便的喬治既然能將男爵這種聰明人逼成這個樣子，自然也絕非等閑之輩。
想到這裡，洛迪心中頓時一凜，立刻收起了自己作為穿越者的優越感，暗暗告誡自己道：「洛迪啊洛迪，雖然你是兩世為人，但無論哪個世界，只要身居高位者，絕對都有其過人之處！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再把別人想的太簡單了！」
他收斂心神，沉聲說道：「那麼，我現在面臨的問題，其實是如何應對喬治的拉攏。如果我選擇效忠於他，那麼就算他知道我殺死了傑克也不會介意。相反，如果我拒絕他，那麼就算我沒有殺死傑克，他也會把罪名安到我的頭上。」
澤莫點點頭，用欣賞的眼光看著洛迪，微笑道：「你看得很透徹，正是這個道理。那麼，你要怎麼選擇呢？」
看著澤莫一臉期待的樣子，洛迪知道，他這是在讓自己選擇陣營，現在這種情況，已無法保持中立了。
不過，這並不是一個艱難的選擇。澤莫對自己的幫助顯然更多，而且，具有法理上的優勢。
於是他很快回答道：「既然在西林村避不開他。我希望澤莫大人能給我一個更好的選擇。」
雖然知道洛迪大概率會選擇自己，不過聽到他毫無猶豫地說出來，澤莫還是顯得十分高興。
他對於這件事情早已有了計畫，沉聲說道：「看起來，西林村你是待不了了。如果讓我來決定的話，我想讓你前往塔龍領地。」
塔龍領地？
洛迪的記憶頓時應聲而出。
塔龍領地處於泰瑞行省的東北角，距此處三百餘公里，是男爵領地的一處飛地。這片區域地處邊境，雖然面積很大，但是周圍強敵環伺，屬於四戰之地，環境十分惡劣。
薩倫的先祖們正是在這片土地中積累戰功，完成了階級躍遷。
在成為邊境男爵後，薩倫的先祖們花了大力氣遷到泰瑞行省的內陸，成為一名自由男爵。但塔龍領地依然作為薩倫男爵的領地被保留了下來。
百年下來，塔龍領地被薩倫家族的人戲稱為流放之地，只有犯了錯的子嗣才會被發配到那裡。
因此聽到這個地名後，一旁的巴倫和拉姆都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男爵。
不是說好了無罪嗎，怎麼還是要把洛迪發配到那個苦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