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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第273話 魚兒終於上鉤了

正文卷

相較於潘立禮的白白胖胖,潘立業顯得分外文弱。

他著一身圓領藍地暗雲紋的衣袍,那衣袍洗得有幾分舊了,倒顯得他有幾分寒門書生的味道。

潘立業朝攤販笑了笑:「攤主識得我?勞駕來一壺熱茶。」他將一串錢放在攤販手上。

攤販受寵若驚:「潘二郎君,多了多了。」

「在這裡賣茶不容易,多的幾個錢,就給孩子們買糖吃。」潘立業說。

攤販便笑道:「多謝潘二郎君。二郎君真是好人。」

潘立業微微笑著,不再言語。

跟著他下車的那兩位老者,其中一人笑道:「賢侄良善。」

「高叔父繆贊了。」潘立業十分謙遜。

他嘴中的高叔父便是高中丞高建碩,坐在旁邊的自然就是秦想想和穆霆二人見過的高建碩的僕人風伯了。

在京師高宅里瘸著腳的風伯,方才是利落的走下馬車的。

熱茶很快就端上來了,路邊茶棚普通的沏茶自是比不得大族裡吃慣的碾茶。潘立業低聲道:「高叔父,待回到滄州城,侄兒再親手給您沖茶。」

高建碩笑道:「沒事,我以前也是吃慣了這樣的茶的。」高家祖訓,凡事不可鋪張,他到京師前,在滄州吃的都是普通的沏茶。

他望著不遠處的靄靄青山,目光微沉,輕聲道:「兜兜轉轉十幾年,終又是回來了。」

這次,他是辭官回來,或許不再走了。

慧真郡主,潘青娘和全安侯的女兒,已經到了幾日了吧。

夏天的雨落得極急,雨水從茶棚的雨溝連綿不斷地墜下來,地面上很快積起淙淙流水。

攤販笑道:「滄州可是很少見下這麼大的雨。」

潘立業也道:「是啊。」

高建碩卻笑道:「十多年前,滄州下過一場很大的雨,大到我幾乎以為滄州城都被淹了。」

他一說,攤販便想起來了:「沒錯,十幾年前的確下過一場很大的雨。哦!我記得那年恰好是你們潘家的小娘子被封為嘉清縣主,嫁給長公主的獨子全安侯的那場盛事的那一年。沒想到我們滄州城還能出那樣的貴人呢。我家妹子從那以後天天都念叨著,嘉清縣主的命真好。後來嘉清縣主去了,全安侯也沒了,她才不念叨。」

高建碩意味深長道:「是啊,那一年,滄州城裡發生了很多事呢。」

潘立業笑道:「往事已矣,說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作甚。這潑天的富貴,若是沒命享受,也是枉然。」

「潘二郎君說得是。」攤販顯然是個話嘮,「京師雖好,可哪有咱們滄州的日子過得舒坦啊。」

攤販說完又去忙了,坐在長條桌旁的三位客人默了一默,開始吃茶。

茶棚的茶是真不好吃,有些苦澀。

幸好雨下得雖大,但很快就收了勢,再過一刻鐘便徹底停了。

再行十里路,便是滄州城了。

暮色沉了下來,馬車剛到城門,潘立業的小廝潘草便躥出來,急聲道:「二郎君!」

「何事驚惶?」潘立業素來波瀾不驚。

「這……」潘草看了一眼安坐不動的高建碩和風伯,有些猶豫。

「都不是外人,只管說話。」

潘草這才道:「說是大郎君得罪了金滿樓的小東家,金滿樓不僅要大郎君當眾給他們的小東家道歉,還要兩萬貫的贖金。」

潘立業皺眉:「金滿樓素來與我們潘家沒有瓜葛,怎地出了這檔子事?」

潘草道:「說是大郎君不長眼,將金滿樓的小東家當作是清倌兒……」

潘立業道:「我記得金滿樓的東家是木秀,怎地又來了一個小東家?」木秀年近四十,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子。他雖然不常去金滿樓,但也是見過的木秀的。

潘草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我們也沒打探到,可金滿樓一口咬定是他們的小東家。如今家主不肯給錢,大爺手中沒那麼多錢,又怕是金滿樓敲詐,他便尋許知州去了!如今怕是已經到了州府公廨了!」

潘立業哭笑不得:「一點點小事也要尋許知州,伯父可真是。」

高建碩笑道:「許是愛子心切。」潘文光這人,是比不上潘文耀老謀深算的。

他悠悠道:「老夫與許知州是舊友,老夫既已經回來了,我們便順道去看看許知州罷。」

據他的了解,許知州那人,是不會輕易答應幫人辦事的。潘文光怕是得磨上一磨。

滄州城州府公廨後面的小花園裡,許知州正在釣魚。

潘文光就在一旁垂手候著,大氣不敢喘。

方才才下過一場急雨,魚兒咬鉤的倒是多,但許知州一拉竿,魚兒一甩尾便跑了。

許知州又「嘖」了一聲,將鉤拉上來,潘文光趕緊過去,給釣鉤裝上滑膩的地龍。

那玩意兒可真是噁心,潘文光也算是養尊處優了半輩子,還沒幹過這等子事。

但為了兒子,他是豁出去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潘文光守了小半個下午,許知州總算開尊口了。

潘文光手一顫,差點就被釣鉤給扎了手。但機會總算來了,他趕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結結巴巴的講了一遍。

「金滿樓的小東家?木秀的兒子?」許知州有些不虞,「潘大郎君是不是吃醉了,竟將男兒看作小娘子?」

倘若是這樣,人家惱怒起來,要他賠禮道歉也無可厚非。堂堂一個男子漢竟被折辱,自是不能忍的。

潘文光忙道:「說是小娘子,沒說是郎君。」

「既做了錯事,賠禮道歉那是要的。只不過這兩萬貫的贖金的確是獅子大開口了。」許知州說。

「可不是。」潘文光連忙附和。

「這樣吧,你就在金滿樓張羅一場酒局,老夫與金滿樓的木東家見個面,看看能不能將贖金談下來一些。」金滿樓的瓦子還是很好看的,酒也好喝。許知州樂得做這個人情。

許知州肯出面,潘文光那是歡天喜地。

潘文光走了,許知州繼續釣魚,長隨來報:「知州,潘家二郎君與一位自稱姓高的男子來拜訪。」

許知州皺眉:「不是都答應他們潘家了嗎?又來人作甚?」

長隨道:「那姓高的男子自稱是您的舊友。」

「舊友?姓高?」許知州騰地站起來,「快快有請。」

下了一場急雨,空氣變得涼爽起來。

金滿樓里的瓦子一如既往,歌舞昇平,各種雜耍輪流上陣,叫人看得目不轉睛。

「比京師里的瓦子還要好看。」崔卿卿說。她都有些流連忘返了,怪不得金滿樓日日座無虛席呢。

這樣的熱鬧,有一種讓人一擲千金的衝動。

「的確很好看。」秦想想也說。沒想到在滄州城,竟然也有如此讓人醉生夢死的地方。

「卿卿啊,酒局都安排好了。」一名中年男子大步走進來,看向崔卿卿的臉上滿是寵溺。

崔卿卿頓時精神一抖:「太好了。魚兒終於上鉤了!」

「你不能出面。」秦想想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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