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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66話 一個局

正文卷

第66章 第66話 一個局

「這一聽,像個局。誘你們上當的局。」秦想想說。

秦婉婉苦笑了一下:「旁觀者清,連你都知道這是個局。我開始的時候,也是有疑慮的。可架不住母親分外的信賴那表姨。」

秦想想笑了笑。是架不住嗎,還是她也想迫不及待的嫁到文昌侯府中。一旦嫁入文昌侯府,身份和圈子,一下子都有了質的飛躍。

秦婉婉又垂頭,沒看秦想想的臉。她是沒想到竟然有一日,得毫無遺漏、絲毫不敢隱瞞地向秦想想剖露這些。

很可恥。本來是打算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沒想到卻被打落了一身毛。

她恍惚想起此前康德郡君厭惡的嘴臉:「是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勾引我兒,這才讓我兒喪命!你這喪門星、狐狸精,為什麼還苟活在世上。你這般喜歡我兒,怎地不追隨他而去!若是你殉情,我還敬你幾分!」是啊,銘傑對她這麼好,她怎能獨自活在世上……

秦想想悠悠道:「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得趕緊作證,是文昌侯設局,讓你和……她,將秦家的錢財都拱手送給他家。」

秦婉婉卻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飄忽:「後來爹爹出事,我又去尋了他。我哀求他幫爹爹說話,他卻說,卻說無能為力……我,我一時激動,就罵了他……」

「哦,都罵了什麼?」秦想想挑挑眉,分外感興趣。

「就,就罵他是騙子……」到底是自己愛慕的人,情急之下,也罵不出很潑辣的話語來。更何況,當時宋銘傑的神情有些痛苦。秦婉婉細細地回想著那一日發生的事,但記憶很模糊。

秦想想有些失望。

「後來呢?」

「我記掛著爹爹,罵了他後,也不等他有反應,就回去了。」秦婉婉有些不好意思,「走的時候,其實我是看到你的。」但那時候的她,絲毫沒有讓秦想想乘車回去的念頭。其實倒也不是鍾氏一直向她灌輸的觀念起作用,而是她覺得有這樣一個沒用的姐姐很羞恥。長得清秀普通不可恥,可恥的是秦想想還不努力。她記得好些年前,她們一同上學堂已經很久了,可秦想想連《千字文》的前幾句都沒能背下來。

這樣愚蠢的姐姐,理應嚴嚴實實的藏在家中,待到了年紀,就嫁給家境普通的人,沉默地在後宅里過完一生。

是以秦想想和周旭相看的時候,她覺得這是一門極好的婚事,不由得催促著秦想想答應下來。

至於她自己,生得好看,又聰慧過人,長袖善舞,自是應嫁入高門大戶。

而如今她被關押在大牢,秦想想來救她,放在以前,她定然會嗤之以鼻。

「那日可是阿爹身邊的長隨楊大貴隨你一同前往的寶相寺?」秦想想琢磨著,問秦婉婉。

秦婉婉神情茫然:「大貴叔?沒有啊,我是與思萍思草一同去的。大貴叔怎麼了?」

秦想想吁了一口濁氣:「那晚我在寶相寺,看到他了。我當時以為,他與阿爹在一起的。」

秦婉婉搖頭:「當時阿爹受傷,我出門的時候,還看到大貴叔在吩咐管家尋最好的醫工來。」

頓了頓卻是道:「你先回去罷,我沒事了。在這裡雖被關押著,但我的確不是殺害宋世子的兇手,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我相信總有一日,會真相大白的。」

秦想想沒說話,只站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婉婉:「你阿娘最疼愛你,你可別做些讓她遺憾萬分的事情。」

秦婉婉以前從來沒有發覺秦想想氣勢這般足,看向她的時候,眼神銳利,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

秦婉婉有些心慌,但到底還是鎮靜下來。她笑道:「怎麼會呢,我還要出去,還了廖浩海的一萬貫。」

廖浩海在外面等得心焦,見秦想想氣定神閑的出來時,連忙迎過去:「她如何了?」

秦想想看著一臉焦色的他,心中不禁嘆息一聲。這世間的情情愛愛,可真是磨人。幸虧她還沒有喜歡的人。

「到外面再說。」秦想想瞧瞧四處都是獄卒的牢房,這銅牆鐵壁的,若是劫獄的話,不容易。

廖家的馬車又寬又大,廖浩海完全不顧男女之別,自己跳上馬車,還要去拉秦想想。

秦想想偏過他的手,踩上馬凳,坐進馬車裡時,將自己縮在角落裡。

廖浩海:「……」是他生得不夠帥氣嗎?這秦大娘子避他好似避什麼瘟疫一般。

他方撩袍坐下,秦想想便道:「廖評事,還得勞煩你著人,多盯著婉婉。」

這個沒問題,他本來就塞了不少錢給獄頭的。要不秦婉婉生病,他能知道?

廖浩海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秦想想快速地從袖袋裡掏出帕子,掩著半張臉,猛然咳嗽起來。

她咳得很厲害,廖浩海手足無措,只得吩咐馬夫:「速速去最好的醫館!」

秦想想沒反對,她的確也該去看病了。方才牢獄裡,和秦婉婉說了這般多的話,獄中空氣又不流通,其實她早就想咳了。

明兒還要去天盛樓進行美食比試呢。

越想越上火,越發咳得厲害了。縱使有外人在場,她也咳得不能控制。

廖浩海也急得滿頭是汗:「秦大娘子,你怎地病得這般厲害?」他忽地後知後覺的想起,他闖進秦家食肆後院時,那丫鬟說的話。他還以為那丫鬟說笑呢,這麼剛強的秦大娘子,怎麼會病重?

這一波猛烈的咳嗽終於停下,秦想想摁著嘴角,朝廖浩海擺擺手:「沒事。」

留著山羊鬍子的醫工年過花甲,替秦想想診過脈後,對著廖浩海一頓訓斥:「這小娘子病得不輕,都是操勞過度所致。再加上小娘子先天不足,後天缺乏,這一受寒啊,就容易引發高熱、咳症久久不好。這位郎君回去啊,可得好生關懷小娘子,葯補與食補一起,起碼要吃上一個月,體質才能有所改善。」

廖浩海一臉的冤枉。秦大娘子先天不足、後天缺乏,與他何干?他,他,只是愛慕她的妹妹而已啊。

廖浩海看了秦想想一眼,後者正乖乖的坐在寬大的玫瑰椅中,耷拉著眼皮,整個人看上去可憐極了。

算了,秦大娘子也不容易,他就不辯解了。

醫工脾氣雖暴躁,但醫術還是可以的。幾粒藥丸下去,秦想想覺得自己方才還燒得慌的喉嚨好許多了。

只是撿葯的葯童,怎地撿了小山似的藥包?她不過是極為常見的高熱而已……這醫工,莫不是個庸醫?

再者,這麼多葯,錢得不少吧?

秦想想在想到錢的瞬間,一下子就清醒了:「我身體好,用不著吃這般多葯的!」

那廂廖浩海已經掏出銀票:「不用找了。」

秦想想一點都不快樂,她是一個不喜歡欠別人錢的人:「廖評事,這……」

廖浩海左右瞧了瞧,見醫工正忙著給下一個病人診脈,葯童忙著抓藥,無人注意到他,這才神神秘秘地說:「秦大娘子,想不想掙快錢?掙大錢?」

秦想想十分震驚地看著廖浩海。她可不可以到大理寺去舉報廖浩海教唆百姓,嗯,干有違律法的行為?

廖浩海繼續勸說:「你明兒不是要在天盛樓進行美食比試嗎,我可是押了秦大娘子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