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克萊恩，你明天會死
一般來說，黑荊棘安保公司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顧客上門。
因為值夜者壓根就沒有在安保公司上投入精力，甚至從未打過廣告，除非有人介紹，不然不會有人找到這裡來。
所以，兩位女士恰好在今天上門這件事情是一件巧合的幾率很小，對方又一次成功地預言了自己身邊將要發生的事情。
也就是說，今天一定會有人死。
調查雪倫夫人？
克萊恩記得那位夫人，在不久之前，梅納德議員被發現死在自己的床上，那時，他正在與雪倫夫人進行某種激烈運動，大家一致認為他的死因是因為運動太過於激烈，以至於他虛弱的身體不堪負重而猝死。
克萊恩占卜過，這件事情並沒有超凡因素的影響。
「我之前的占卜被人擾亂了？或者說，在調查雪倫夫人的過程之中會遭遇其他的危險？」
「有人會在今天死亡.這句話太過於寬泛了，每天都會有人意外死亡，或者自然死亡.」
「這並不能直接說明危險來源於委託」
克萊恩十分頭疼。
這些預言者為什麼總是神神叨叨的，難道不能把事情說清楚嗎？
「不管怎麼說，拒絕掉委託是正確的選擇。」
克萊恩這麼想著，正準備開口拒絕，卻看到面色冷硬的隊長鄧恩走了過來，道：「沒有問題，我們會接下這個委託。」
他看了看克萊恩，道：「克萊恩，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克萊恩張了張嘴。
他明白隊長的意思，這位冷麵的隊長實際上是個熱心腸，恐怕是因為自己不願意請假休息，所以他決定給自己分配一些簡單的工作。
而安保公司的委託，這些尋常人的瑣事對於超凡者來說，不僅輕鬆，而且還能拿到外快。
「隊長——」克萊恩頓了頓，最終點了點頭：「好的。」
他本來想告訴隊長自己有預感，這件委託會有危險。
憑藉著「占卜家」序列的優勢，隊長自然不會懷疑。
但是克萊恩害怕隊長不夠重視。
那位存在說出這些預言，一定有他的目的，也許今天真的會發生十分危險的事情，也許就是因為自己多此一舉的話，讓隊長沒有做出更多的應對，導致危險的降臨，甚至導致死亡。
「等會再去灰霧之上占卜一番，看看危險來源是雪倫夫人還是其他的因素，拿到詳細的情報，然後再報告給隊長。」
唐森自然不知道克萊恩與空氣鬥智斗勇的過程，對於他而言，只是一步一步實施自己的計畫而已。
貝克蘭德平常的一天又過去了，瑞德教授滿身酒氣回到住宅中，開始吐槽著某位男爵的特殊癖好，或者某位夫人隱晦的邀請。
「我一直聽聞貴族們的生活十分混亂，但是今天才第一次認識到，我聽聞的那些事迹，實在太小兒科了。」
他心有餘悸地說道：「面對那位美麗的貴族夫人的時候，我差點兒動了心。」
實際上他被迷得神魂顛倒，若不是想著家裡面有一位亡靈，他有可能夜不歸宿了。
「在我拒絕了之後，我發現她很快找到了另外一位先生.嗯，他是子爵的第三子，然後他們一起去了二樓的房間。」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之中，我看到有四名女士或者先生陸續進入了那個房間，我是說，同一個房間。」
「他們的伴侶還在樓下呢！居然視若無睹！」
唐森打量著他，笑道：「看來你很喜歡這份工作。」
瑞德教授抿了抿嘴，想掩飾一下，但是最終還是道：「如果排除掉那些無聊的環節，好吧，我確實喜歡這份工作。」
「實際上，我幾乎成了舞會的中心，五萬金鎊的現金對於那些貴族的吸引力太大了，我今天聽了不下十個合作的提案。」
「你可以選擇伱想要合作的人，提案靠不靠譜並不重要。」唐森說道：「更重要的是，那個合伙人有沒有價值。」
「我也是這麼做的。」瑞德教授嘿嘿一笑：「拉庫斯先生他是貝克蘭德銀行的副行長，也是霍爾伯爵的員工，他希望我向某個協會注資，並獲得榮譽副會長的職位，我已經答應他了。」
「為了表示對我的感謝，他邀請我參加幾天後在伯爵家舉行的晚會。」
「你的效率比我想像中要高。」唐森露出笑容。
「看來我們很快就能進行下一步的計畫了.所以，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唐森盯著他的雙眼：「瑞德教授，你想成為超凡者嗎？」
瑞德教授愣了一下：「超凡者？」
「就是像我一樣的人。」唐森道：「在這個世界，超凡的力量並不少見，甚至你看過的那些神話，聽過的那些詭異傳聞，有很多都是真實的。」
「我可以嗎？」瑞德教授興奮了起來，他本來就嚮往神秘學，不然也不會冒冒失失就跑去挖墳，試圖證明神秘儀式的真實性。
「當然可以，前提是你能夠進入某些人的視野之中。」唐森道：「作為一名前古文學者，我相信你表現出對神秘學的興趣，並且與別人談論相關的話題並不讓人意外。」
「我聽說，霍爾伯爵的女兒，那位貝克蘭德最璀璨的明珠，同樣對神秘學有著深厚的興趣。」
克萊恩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馬車之上。
就在剛才，他失去了一名隊友，那個該死的未知存在又一次成功的預言了，確實有人死亡。
他明明已經極力謹慎，想方設法地探查出了雪倫夫人是一名魔女的事實，並且將這件事情的危險告訴了隊長。
而隊長也作出了正確且足夠謹慎的應對。
但是那名魔女的實力還是出乎了意料，儘管在合力之下眾人成功擊殺了她，卻也付出了一名隊友死亡的代價。
「未來不可改變嗎？」
克萊恩不由得冒出這樣迷茫的念頭，但是他很快便搖了搖頭。
「只是我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如果提前知道雪倫夫人的真實實力，我們會做出更好的應對。」
這幾天的精神折磨，讓他已經很疲憊了，當終於下了馬車，站在水仙花街2號的門前的時候，他恨不得衝進去一頭扎到床上。
但是虛幻的囈語又開始浮現。
「我就知道。」
克萊恩揉了一把臉，「他不會只是簡單的，友善的替我預言。」
「也許今晚，他就會圖窮匕見，透露出他的目的了。」
克萊恩逆行四步進入灰霧之上，心中暗暗的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就算真實的身份被他掌握，就算活在他的注視之下，我也絕不能失去主動權，絕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至少，我絕不會回應他。」
他看著那個閃爍著的深紅色星辰，探出了自己的靈性。
黑暗出現在眼前，一同出現的，還有他的聲音。
「克萊恩，這是最後的預言。」
這一句話讓克萊恩愣了一下。
最後的預言？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了？
但是下一刻，他聽到的下一句話讓他的思緒凍結了。
「明天，將是你的隊長，鄧恩·史密斯的死期。」
「不用為他難過，因為你也一樣。」
「很遺憾，你會死。」
死——
克萊恩的腦海之中回蕩著這個詞語，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充斥了每一縷思維。
我會死？
就在明天？
而且隊長也會死？
隊長可是序列7的高手，而且廷根市的值夜者分部還有為數不少的封印物，就算是序列6，哪怕是序列5，也沒有可能攻破值夜者分部，更不可能在這麼嚴密的防禦之下殺害隊長和自己。
那位存在準備親自出手嗎？
不，也不對，如果他想要殺死自己，那麼無需等到明天，更無需通知自己。
所以，危險來自於哪裡？
克萊恩斷開鏈接，瘋狂地，一次又一次的占卜起來，可是那些占卜要麼因為信息不足而失敗，要麼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啟示。
他唯一得到的答案是，明天自己不應該去黑荊棘安保公司。
靈擺的轉動速度極快，幅度極大，意味著極度的危險。
不，哪怕去占卜不去黑荊棘安保公司的危險性，靈擺的轉動速度也只是稍微慢了一點，並沒有擺脫危險性。
那位存在的預言是真的。
就如同他之前的兩則預言一樣。
自己確實會死，隊長也是。
「怎麼辦？」
克萊恩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向來聰慧的頭腦也無法讓他找到改變這一局面的辦法。
自己知道的太少了，甚至連危險來源於哪裡都無法得知。
「除非——」
他望向那顆深紅的星辰：「讓看到了一切的人告訴我答案。」
這就是那位存在的目的。
克萊恩突然明悟了這一點。
當自己防備著對方，堅定地不與對方交流的時候，對方卻在一步一步的，宛若織網一般地讓自己進入他的陷阱之中。
威脅，恐嚇，預言，這些看似簡單的話語，推動著自己親自去一步步證實預言的真實性。
然後，最後的預言也就成為了最後的絕殺。
克萊恩發現自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去面對死亡，不僅是自己，還有隊長的死亡。
要麼，直面那個未知的存在。
「哪有什麼選擇。」克萊恩苦笑了一聲，再次走向那顆深紅色星辰。
靈性觸碰而去，他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向那位存在發出信息。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