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怨起
劍南道北境成了各大勢力與黃道軍的交鋒之地。
戰火綿延千里，諸多城池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數萬流民只能向更南邊逃難。
綿州城周圍很快就聚集了大量難民，知縣楚文才為了此事沒少頭疼。
城內的治安變得愈發混亂，即便有心管理也是分身乏術。
在城中一處污水橫流的小巷之中。
悉悉索索響起穿褲子的聲音，幾個穿著官差衣服的男子淫穢的笑著。
其中一個高個官差瞥了眼身後，厲聲道：「要是敢報官，下場你應該清楚。」
說罷，幾人說笑著走出了狹窄的巷子。
在小巷子的最深處，一個面黃肌瘦的女子正渾身赤裸，眼神空洞的躺在草堆之上。
絕望、不甘、迷茫、怨恨
她是從北邊逃難來的綿州城，父母哥哥為了讓她活下去，全都死在了逃荒的路上。
好不容易來到綿州，她以為終於迎來曙光，但結果卻是無盡的黑暗。
「我好恨，我要你們全都死！」
她好不容易熬過黃道軍那些惡魔折磨，但實際上人間無處不是無間煉獄，人性之惡才是劇毒。
忽然，茅草堆中響起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我可以幫你殺死他們，只不過需要些代價。」
「好。」
女子甚至都沒有思考便給出了答案。
「嘿嘿嘿」，無比陰森詭異的笑聲從她的身下響起。
女子漸漸被黑暗的觸手包裹，最後消失不見。
鐵柱山小院中。
葉長安正滿意的看著手中的「燒火棍」。
有楚文才這個地頭強龍協助，他使了一招偷梁換柱將趕山鞭取了回來。
至於如今矗立在地上的鐵柱，自然是仿製品。
聖臨教在那裡坑殺了劍南道半數強者，短時間也不會有武道高手去那裡碰運氣。
葉長安嫻熟的揮舞幾下趕山鞭，愈發覺得順手。
為了方便吸收厚土之靈，他索性在鐵柱山蓋了一間不大的小院。
葉柔兒、柳姐等人有時也會來此小住。
只不過大多數時候都忍耐不住山中的寂寞，所以很多時候都是葉長安一人。
忽然，小院前的樹林響起踢踏的馬蹄聲。
知縣楚文才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在他身後還跟隨著一個官差模樣的人。
自從他投誠了葉長安之後，綿州城的權力核心便不再是縣衙，而變成了這間小院。
楚文才來到小院，臉色並不算太好看。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後的官差，態度恭敬的開口：「葉師，出事了。」
原本他想稱呼葉長安妖神大人，但卻被對方嚴肅制止，最後只能稱呼對方為葉師。
葉長安：「發生了什麼事？」
楚文才深吸一口氣，臉上滿是忌憚神色：「城裡可能出現了邪域。」
聞言，葉長安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所謂邪域，便需要提到另一樣葉長安曾經打過交道的東西——妖邪。
妖邪的強大他可是深有體會。
南劍派三個先天武者聯手都栽在了一個還未成氣候的妖邪手中，其實力可想而知。
關鍵妖邪的手段極為詭異，一般的武者根本無力抵抗。
葉長安皺眉道：「妖邪怎麼會出現在城裡？」
就如之前的妖邪小和尚一般，大多都是因為吸取了怨氣才由精怪變成妖邪。
城裡人氣極旺，本就不易有精怪出現，更何況是極為罕見的妖邪。
楚文才惱怒的對著身後的官差道：「伱自己來說！」
跟隨前來的官差戰戰兢兢的看著葉長安，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何身份，但從楚文才恭敬的態度中就知道對方身份必然不簡單。
官差結結巴巴的將那日在小巷中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般欺男霸女的事情他們本就沒少做，但是那一次之後，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
與他一同作惡的幾個官差全都暴斃在家中，不僅如此，全家老小十餘口無一倖免全部喪命，死相極為可怖。
他本就做賊心虛，頓時就聯想到了那女子。
為了活命，一咬牙將所有事情告知了知縣楚文才。
楚文才立刻讓他帶領去事發的小巷。
可還沒等兩人靠近小巷，就被濃厚的煞氣逼退。
要知道楚文才可是一名七品先天武者，以他的實力竟然都無法進入到邪域之中，可見其中的那隻妖邪已經成了氣候。
此事也驚動了城中的各大勢力。
只不過劍南道一眾勢力如今都忙著對付黃道軍，城內的七品全被抽調去了北邊。
楚文才有心召集人手探查邪域，奈何實在無人可用。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找上了葉長安。
那官差剛一講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大人，小的知錯了。」
隨後便對著葉長安和楚文才不住的磕頭。
楚文才大怒：「老子生平最恨你這般敗類。」
說著，一腳將官差踹翻，拔出長刀將其利落的結果了。
葉長安見此血腥的一幕，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楚文才是大玄朝廷中不多見的好人，但即便是好人也不可能看住每一個手下。
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得解決邪域的問題。
否則隨著邪域不斷擴大，到時候整個綿州可能都將成為鬼城。
綿州的位置比南川、陽關那些小縣好出太多，葉長安本就有意以此為根基打造屬於自己的勢力，可不想輕易放棄。
況且他作為山神，天生就對精怪妖邪有一定的壓制。
楚文才哀嘆一聲：「都是我監管不力，才出了如此敗類。」
葉長安並沒有言語。
大亂之中，人命如草芥，怨氣更是大的嚇人。
精怪天性親近自然，多居於深山之中，本不會輕易干涉到人類的生活。
但由於被怨氣侵蝕了靈智，這才會屢屢下山殺生。
這也是為何亂世多妖邪的根本原因，終歸都是人禍。
聽說北境的情況更加糟糕，已經有至少數十座城池徹底被邪祟侵蝕。
其實力更是已經強大到連黃道軍和朝廷都不敢輕易插手，只能等著怨氣逐漸消散。
葉長安回屋拿起趕山鞭，對著楚文才開口道：「走吧，讓我看看那邪域的真實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