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圖窮匕見
涼氏陵寢，冷風習習，丁無敵聲音幽幽，為本就陰森的氣氛更添一抹詭譎。
「大家應該也看得出來，在下所施展的秘術，除了七星還魂之術還有其他。」
陸銘張海東元奇三人瞭然點頭。
布置，當然不止只有七星還魂秘術。
早在走入這皇家陵寢之後，陸銘等人便感覺到空氣中有一種詭異的氣息在醞釀，在隱藏。
這些顯然便是丁無敵之前的布置。
——他在入涼後的第一時間，便來到了郯城，找到了涼馭龍的屍體，並在此地做好了一切前置準備工作。
環龍佩與涼翊之，只是步驟的最後環節，而非是先期環節。
「七星還魂術能強化玉佩中的武意，使得吾等更易感應。」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道秘術，名曰連心共感之術。」
「以殘龍氣為引，連接吾等感官，使得吾等五人所見所感皆相通，相當於吾等五人齊心協力，共參此傳承。」
涼馭龍留下的傳承並不好參悟，對參悟者的資質要求過於高了。
之前丁無敵便說過，能讓在場所有人皆有所獲，此刻顯然是應在了這七星還魂秘術與連心共感之術上了。
陸銘心中也不由感慨。
這小子手段是真的多。
不過想到周國皇室，都有人丹之術和血脈牽機術這等秘法，雨殺樓掌握這些秘術秘法也不算奇怪了。
身為情報販子，他們知道的本就多，有心搜集，不難有所獲。
「另外提醒大家幾個注意事項。」
丁無敵這般說完，主動上前一步，站在了涼翊之的西南方位。
「此術需要幾位配合，首先是站位……我站這兒，妙妙站在那兒……」
丁無敵開始安排位置。
陸銘幾人稍稍遲疑，東元奇率先開口。
「此事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秘術，之所以是秘術，便因為隱蔽，知道的人少。
丁無敵所謂的七星還魂秘術，與連心共感秘術，皆由他一手布置，別人都不懂，他若想使什麼陰招，自然防不勝防。
丁無敵聽罷只是搖頭一笑。
「危險肯定是有的，我們只有一件武意傳承物，想要得到涼武皇之傳承，自然要劍走偏鋒。」
「我也放個實話，這件事情肯定有一定的危險性，若是三位不願承擔風險，現在離開我丁無敵斷不會阻攔！」
說出這番話的丁無敵一臉誠懇，大義凜然。
這反而消除了東元奇的戒備。
想了想，東元奇不由一咬牙，按照丁無敵的安排落位站好，丁無敵又看向了陸銘與張海。
兩人神色糾結良久，終是咬牙道。
「某家兄弟便也賭上一把！」
看似慌得一批，實則成竹在胸。
外面一位陣法大家，一位二品武者守著，陸銘和張海的底氣比任何人都足。
眼看著幾人紛紛落位，丁無敵登時朗聲一笑。
「其次是一些注意事項。」
「一會兒秘術啟動，大家莫要緊張也不要反抗，等到時候一切聽我指揮，我保證各位皆會有所收穫。」
「最後，此術確有一定的危險性，但危險可控，主要集中在血氣消耗上面，若是各位覺得支撐不住，請隨時跟我說。」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丁無敵、羅妙、東元奇的目光主要集中在陸銘身上。
見到眾人目光掃來，陸銘苦笑一聲：「事已至此，某家卻是也想放手一搏了。」
大家都是三品，就你是四品巔峰，無疑是最弱的那個，血氣也最不充沛。
他們卻哪裡知道無限血氣的恐怖之處。
「那麼，咱們立刻開始。」
丁無敵這般開口，眼中卻有詭光閃過。
手中血氣噴涌，黑色符籙無風自燃。
當符紙燃盡之時，原本被包裹在內的環龍佩陡然綻放明光。
光芒與漂浮在半空中的涼翊之相連，便聽涼翊之陡然慘叫一聲，瞳孔瞬間泛白再無黑色！
反觀棺材之中，涼馭龍頭骨的雙瞳之中，緩緩燃起兩團黑色的魔焰。
陡然有魔紋從涼馭龍的殘骨上騰起。
黑光從其上騰起，氤氳澎湃瞬間擴散開來。
五人，五角，連成五星！
陸銘等人只感覺眼前一花，下一秒已經變了天地。
……
眼前的一切混混沌沌，看不清，聽不到。
這恍惚之感持續了大概數分鐘的時間，陸銘方才漸漸清明。
已入局中。
清晰景色映入眼帘。
窗明几淨，此間似是書房。
書房中裝飾物華美大氣，細細看去皆頗具韻味。
澄凈的光芒從窗外灑入屋中，照亮了屋內之人的臉頰。
他坐在書桌前，五官與那涼翊之竟有三成相似。
無需旁人說些什麼，陸銘便意識到此人的身份。
「涼馭龍。」
聲音卻從陸銘身邊響起。
回首看去，便見丁無敵等人的身影，盡皆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身影虛虛幻幻，似乎並無實質。
這讓陸銘低下頭來看向自己的下半身，便發現自己也同樣如此。
反而是對面的涼馭龍，身影五官皆清晰。
「這既是七星還魂秘術的作用了。」
說到這兒，丁無敵嘴角挑起，笑容更盛。
「以血親為祭，以傳承物為引，以龍氣為輔，喚醒殘魂。」
「這是一門能讓死人開口的秘術。」
說到這兒，丁無敵話鋒一轉。
「而接下來……」
他抬起了手。
詭異黑光從丁無敵手中迸濺而出，落在了涼馭龍身上。
便能清晰看到，涼馭龍瞬間崩解，化作了數十道五光十色的氣流。
周圍，書房模樣的場景快速崩散，很快便重新演變成了混混沌沌的一片。
唯有那幾十道氣流漂浮於空，如同彩色絲帶不斷扭動，引人注目。
丁無敵聲音再響：「七星還魂秘術能讓死人開口，但若說能讓死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屬實太扯淡。」
「此秘術所能做到的，僅僅只是復現涼馭龍一生，印象最深刻的場景。」
這般說著，丁無敵指向了那些彩色絲帶：「就是這些了。」
「而我想，武道突破、掌握神功，應該都屬於武者印象深刻之事。」
聽到此話，眾人齊齊點頭。
東元奇有些躍躍欲試了：「分頭行動？」
丁無敵立刻搖頭：「不不不……」
「還記得我剛才講過的注意事項么？此術需要吾等聚在一起不可分散，才好共感武道傳承。兼且……」
話說一半，丁無敵伸手一掬，主動掬來了一道白色的絲線。
絲線入手即化。
璀璨的白色光點四處崩濺開來，周圍的混沌便被撕破，有聲音與畫面很快傳出，逐漸清晰。
女聲響起：「馭龍，這是你的第一子，喜歡么？」
「恩，喜歡，當然喜歡！」
「給他起個名字吧……」
「涼武極！武極天下橫壓一世！」
產房內，一身龍袍的涼馭龍手中抱著血糊糊的孩子，笑得豪爽開心。
眾人臉色卻是一變。
不單單是因為這一幕毫無收穫，更是因為巨大的吸引力猛地傳出，瘋狂牽引體內血氣！
陸銘實力最弱，只是半步三品，縱然三相轉魔功以血氣渾厚著稱，也比不了真正的三品強者——這不是量的問題，更多的還是質的問題。
但很快，隨著現實中陸銘體內三相轉魔功自行運轉，轉煞化血填補空虛，陸銘蒼白的臉色立刻紅潤了起來。
此一幕似乎出乎了丁無敵的預料，也讓羅妙目光幽幽神色鄭重了數分。
陸銘也不做解，只是淺淺一笑，便聽丁無敵口中聲音再響，卻是接上了之前的話茬。
「兼且想要查看涼馭龍印象深刻之景象，需要消耗極大量的血氣為秘術供能，若是分頭行動，可能剛剛進入場景便會被直接抽干，故而吾等只能一起行動，一個個的看，一個個的查。」
「直到……找到涼馭龍的傳承為止。」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丁無敵目光詭異，有無窮慾望從眼底噴薄而出，卻不為旁人所察。
很快，隨著涼馭龍放下孩子，面前場景快速崩散，五人便又回到了混沌之中。
東元奇忽地開口：「我需要歇歇了。」
剛才一個場景的暴力抽取，便讓東元奇的血氣消耗了五分之一左右。
這不是一個很危險的數值，但事至此，保證狀態完好方才是萬全之策。
這個問題丁無敵之前提過，但東元奇卻沒想到消耗的血氣如此之多，此刻便想著歇息片刻，以作恢複。
丁無敵卻搖頭開口道：「另一個問題在於，若是出去了，就再進不來了，且七星還魂秘術也有時限。」
過了這村，便沒這店了。
話畢，回頭掃了東元奇一眼：「如此，你還想出去么？」
東元奇神色一動，慢慢咬緊了牙。
身為散修出身，他更懂機緣珍貴，也不缺富貴險中求的魄力。
外界，東元奇體內真功運轉用以回覆血氣，奈何真功一般，恢複速度並不喜人，只是杯水車薪。
……
可能正如丁無敵所言的「七星還魂秘術也有時限」，剛剛離開產子場景，丁無敵便再伸手，掬來了一道黑色絲線。
顯得他很急。
絲線入手即化，光影再次流轉。
驚人的血氣波動瘋狂爆閃！
天空中，涼馭龍如若武神，皇道之氣瀰漫，其對面一黑衣強壯男人血氣如黑炎，凶威滔天！
二品之戰！
當然，虛境中的二品之戰，無法干擾到眾人——而這種近距離觀看二品之戰的體驗，無疑能讓低層次武者獲益良多。
丁無敵朗聲一笑，故作開心的說道：「看，機緣這不就來了么？」
大量的血氣被抽離。
陸銘的臉色在慘白與紅潤之間來回切換。
東元奇感覺體內空虛，血氣已經沒了五分之二，卻終是抑制不住武道之心，目光灼灼認真觀看。
丁無敵卻慢慢垂下了眸……
二品之戰，在丁無敵的見識中不算稀有，更何況就算能近距離觀摩二品戰，有些東西也不是那麼好領悟的。
再說了……
僅僅只是幾招之後，場景快速崩散，眼前的一切重歸混沌。
東元奇猛地轉頭看向了丁無敵！
「這個……」
「持續時間有限……能持續多久全開天意，在下也控制不了。」
丁無敵手一攤，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沒辦法提前知曉絲線對應的場景，也沒辦法干涉相關場景的維持存續時間。
這讓東元奇緊咬牙關，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要說領悟吧，也確實有。
他也不知道那連心共感秘術是否有效，還是說這個七星還魂秘術效果拔群，但確實覺得在此地，自己的感悟能力有不小提升。
這也使得剛剛觀戰，東元奇略有所得，只是不多……
就像是一個伱垂涎已久的美人，在你面前褪下了衣衫。
你剛要脫衣服，然後夢醒了……
不上不下實在尷尬，卻似乎也怨不得人家丁無敵。
正這般想著，丁無敵再次伸手，掬來一根絲線。
他輕聲開口：「別急，還有很多……」
東元奇臉色微變。
他體內血氣還能支撐三次，卻不知道能有多少收穫。
倒是……
扭頭看向身邊的陸銘。
你一個半步三品，能撐到現在這般地步，屬實有些出乎預料了……
對丁無敵的話，東元奇並非全信。
本來東元奇的打算是，看看陸銘血氣耗盡後能不能脫離此地，會不會有危險，丁無敵對此又將有何反應。
結果現在突然發現，這探路兵似乎不是陸銘，反而變成了自己。
東元奇的所思所想，沒人在乎……
隨著絲線崩滅場景轉變，窗明几淨的書房再次映入所有人眼帘。
此刻，涼馭龍坐在書房中，五官似有蒼老之意滄桑之感。
他手持龍形玉佩一枚，武意涌動之間，玉佩隱隱放光！
東元奇再顧不得其他，目光驟亮！
「傳承！」
「武皇傳承！」
是的。
這是涼馭龍正在製作環龍佩傳承的時刻！
雖然陸銘沒做過這種事情，但東元奇做過。
武者製作傳承物之時，往往正是展露相關所學之時——這種展露涉及到相關功法的本質，與言傳身教相差無幾！
這也是最適合感悟傳承的時刻。
一時間，東元奇神色迷醉彷彿沉浸。
卻沒看到，除了他之外，其他四人皆是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陸銘和張海知道環龍佩里的傳承是什麼——人皇鎮世書的上半部嘛，這東西陸銘有，又何必再感悟一遍？
而丁無敵和羅妙，便是目的不在此了——一品成套真功他們又不是沒有，人皇鎮世書走的還是皇道之路，與他們雨殺樓中人相性不合，得之無用。
——五個人，只有東元奇拿這半部真功當寶貝。
僅僅是一炷香的功夫。
眼前的書房場景再次潰散。
這讓東元奇彷彿從大夢中醒來，眼中有遺憾，更多的還是驚喜！
上一個場景，東元奇已經知道他們控制不了場景的持續時間，故而這一次他先揀重點感悟。
雖然沒感悟透徹，但至少，人皇鎮世書上半部分的武道真意他是記住了，出去之後稍加整理，便是一部遠比他自身所修更強的真功。
就是體內……血氣只剩下了五分之二……
未等東元奇再說些什麼，丁無敵已經伸手，再次掬來一根絲線。
光影流轉之中，展現出江南煙雨，美人畫卷。
初入江湖，初見美人……
此情此景，永生難忘。
東元奇卻臉色一蒼。
因為此乃無用之景。
五人循著小路，緩緩觀看這虛境中的美景。
丁無敵羅妙面色悠閑，陸銘張海神色平靜，東元奇臉色蒼白左顧右盼。
直到場景崩滅混沌重演，他忽地開口：「我血氣不足，只能到此為止了。」
丁無敵一句話不說，只是再次抬手，掬來一根絲線。
驚怒聲音陡然從東元奇口中炸開！
「丁無敵，我說，到此為止！」
未等他話說完，丁無敵已經冷笑一聲。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有點兒晚了？」
絲線融化場景再變。
東元奇只感覺體內最後一絲血氣，也被榨乾。
身體虛弱使得神智都有些模糊不清，哪怕再遇機緣，也難感悟。
而更恐怖的是，東元奇的意識聯繫不到身體……
此局，有進無退！
丁無敵的聲音悠悠響起，中氣十足似乎血氣毫無損耗。
「隨老夫進了此地，接下來的一切可就由不得你們了。」
圖窮匕見！
……
外界。
五人分五方盤坐在棺墩周圍，中間涼翊之懸浮在天，口中盪出微弱呻吟，下方，暗淡黑光從棺材中不斷湧出，籠罩全場。
然而就在黑光覆蓋範圍的邊界處，有一身影悄然浮現，隱蔽無聲。
此人修為半步三品，看服飾，無疑乃是雨殺樓的人。
身份便能確定了。
丁無敵的另一位親信。
此刻，此人站在七星還魂秘術的邊界，觀察入局五人的反應。
能看到，丁無敵和羅妙雲淡風輕，體內血氣維持圓滿絲毫未損——看似是五人提供血氣，實則出力的只有三人。
一旁，東元奇渾身大汗臉色慘白，甚至連坐都坐不穩了。
這是血氣消耗過巨的表現。
張海比東元奇要稍好一些，但也臉色發白，血氣消耗了一半以上。
唯一讓此人看不懂的，便是陸銘了。
本身並無三品實力，只是半步三品。
按理來說，此人應該是第一個被吃干抹凈之人。
然而其體內真功運轉，引煞凝血，聲勢浩大驚天動地，使得其如同擁有無限血氣一般，根本無懼秘術的暴力抽取。
僅僅只是簡單觀察，此人腦中立刻浮現出一個名字。
三相幫，陸銘。
那個福澤周涼兩國武林之人，那個已死之人……
——陸銘真功特異，具備這一手的武者，整個周涼兩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此刻真功全力運轉，身份便也一覽無餘。
但是……
一隻大手忽地從身後伸出，捏在了此人的後頸上。
「咔嚓」一聲脆響。
這個在雨殺樓還算有名的半步三品，頭一歪，死了……
「你發現了一些小秘密，所以我得封口，也別怪我。」
周興林施施然從屍體後方走出，看著陸銘神色自如引煞化血，又看著張海有些蒼白的臉色，他嘿嘿一笑，屈指輕彈，一團血氣便被其彈至張海體內，補充張海消耗。
二品血氣質量極高。
對周興林而言微不足道的一點，對張海來講便是十全大補丸。
再抬頭，看向陸銘引煞時的驚人異象，周興林又是一笑。
抬手，以意代天，於是異象被遮掩。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周興林方才盤腿坐在了雨殺樓殺手的屍體旁邊，看向面前五人，周興林不知從哪兒拽出一個酒葫蘆豪飲一口。
「青竹？」
「怎麼了冤家？」青竹上人聲音響起。
便聽周興林道：「幫我個忙，看看能否對此術稍稍進行一些修改，不用太多，血氣消耗公平分攤便足夠了。」
青竹上人在外細細研究一番，很快便點頭：「此事倒可以試試。」
說完，上前一步踏入術式之中，雙手掐訣靈光噴涌。
見此一幕，周興林悠然一笑。
「兄弟，玩兒的開心。」
以誠待人，便使人以誠報之。
一命之恩，區區護道之事自然無足輕重。
至於說順手坑丁無敵一把……那就純純是樂子人開始找樂子了……
也不知道那丁無敵的血氣儲備，比之有周興林助力的張海如何，比之陸銘的無限血氣又如何……
這般想著，前方忽地響起慘叫聲。
周興林側目，便見那東元奇猛地睜眼一聲慘嚎，身上血肉開始枯萎，內天地開始崩潰。
血氣已經不足。
場景再次轉換。
無法供應血氣，便只能供應內天地，乃至精血本源……
對這一幕，周興林卻只是淺淺眯眼，毫無出手的打算。
一來，不熟。
二來，既然想要用命拼個富貴，此刻失敗了付出代價，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么？
……
虛境之中，仍舊是那熟悉的書房。
仍舊是那熟悉的涼馭龍。
此刻涼馭龍正拿著金箔，灌輸傳承——所傳承的，自然是那人皇鎮世書的下半部分。
但可惜，最需要此物的東元奇已經沒辦法感悟此場景了。
他的虛影並未消散，反而仍站在眾人身邊。
只是雙眼獃滯，細細看去不難發現內中充斥的死意。
血氣不足，還有血肉，還有內天地，還有意，還有魂……
吃干抹凈不外如是……
念至此，羅妙微微一笑，志得意滿。
丁無敵卻慢慢轉頭看向了陸銘和張海。
「你們有點兒不對勁……」
東元奇已死，偏偏這兩位還一臉悠哉……
丁無敵怎麼看怎麼不妥。
陸銘和張海對視一眼，卻皆是一臉神秘笑而不語。
還是陸銘輕聲開口：「所以呢？要不要放我倆出去？」
羅妙登時嚷嚷道：「放你們出去！？做什麼美夢呢！你知道布置這一局丁大人消耗多少財物么？你知道維持這虛境需要消耗多少血氣么？」
「現在想走？晚了！」
張海和陸銘再次對視一眼……對這女人的智力深感擔憂。
再看向丁無敵，便發現丁無敵虛著眼睛，似在思考，很快，丁無敵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
「兩位看上去似乎有所依仗啊。」
陸銘張海不說話，直到面前，場景崩潰消散，重歸混沌，丁無敵卻是長嘆一聲。
「老夫這一局，本意是為了抓幾個壯丁，以作秘術消耗之用，卻不想這涼國小塘之中，也能長出兩位這般的大魚。」
陸銘仍舊一語不發，便聽丁無敵再道：「不過既然敢布這一局，老夫卻是自有立於不敗之地的把握。」
「兩位血氣充盈功法玄妙，無論兩位有何依仗，供能之效果卻是半點不假。」
「既然如此，那兩位卻也有資格，跟老夫一起，看一看這涼馭龍的秘密了。」
這般說完，丁無敵再次探手，掬來一根絲線。
值此時刻陸銘方才開口。
「涼馭龍傳承又有何秘密？」
這一次，丁無敵也不藏著掖著了——事後封口是必須的，他也不在乎陸銘和張海知道的更多。
而如果封不了口的話，接下來兩人也能以經歷虛境的方式，了解到涼馭龍傳承的最大秘密。
他緩緩開口：「你們聽說過，絕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