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青竹上人,周涼大事,雨殺樓之

正文卷

第185章 青竹上人,周涼大事,雨殺樓之變

三日後。

涼國境內,出雲城。

高俊趴伏在城中廢墟內,謹慎觀察四周。

周圍,兩頭鬼孽遊盪,而在兩者身後,則是一間名為【一樂米鋪】的鋪子。

秋中寒意,鬼孽臭氣,夾帶著隱隱沉米的香氣流入口鼻,讓年僅十六歲的高俊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眼中恐懼堅定皆有之。

「米不夠了……今天這鋪子我必須要闖,否則就得餓死。」

「但一旦被鬼物發現,我就死定了。」

人生中總是不乏兩難抉擇。

是餓死還是被鬼孽殺死,這成了擺在高俊面前的最大問題。

許久後,高俊深深吸氣,抬手輕撫胸前的玉符,溫潤的觸感漸漸驅散了腦中體內的煞氣。

正當兩頭鬼孽走遠之時,高俊宛如兔子一般鑽出,敏捷卻安靜的沖向米鋪。

安靜的打開了大門,鑽入其內,將門再次合攏關好,高俊情不自禁的鬆了口氣。

然而僅是一個回眸,高俊登時僵在了原地。

身後,一頭肚皮鼓脹四肢短粗,抻著長舌皮膚潰爛的餓死鬼正站在櫃檯後方,用那雙慘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沉悶的喘息聲陡然從高俊口中爆發。

這一刻,直面鬼孽,年僅十六且無武道修為在身的高俊,如同羊癲瘋一般開始不斷抽動、扭曲……

鼻涕眼淚不可抑制的狂涌而出……

凡人面對鬼孽,就宛如遇到了天敵。

狹小空間內相遇,便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恐懼感剝奪了高俊一切反抗能力,一切理智動作。

直到……

輕微的人聲突兀的從門外響起。

「這有個人。」

「吼!」

鬼孽嘶吼著撲向高俊。

身後的木製牆壁卻陡然碎裂。

一柄樸拙到甚至有些粗糙難看的長劍激射而出,兇狠灌入餓死鬼的顱中。

風息雲止一切平息。

高俊瞪大著眼,眼看著這餓死鬼的身體一點點萎縮,一點點灰化,那長劍中發出詭異的「咕咚」聲,彷彿在吮吸著什麼東西一般。

直到惡鬼化灰撒了高俊滿身。

身後大門彈動,推擠著高俊讓開了位置。

三道身影從門後走入,映入高俊眼帘。

……

高俊仔細打量著面前的三人。

三人中的一人身穿白衣,身材勻稱面容英俊,看上去最為年輕,年紀大抵與高俊自己相差不多,其神色淡淡表情靜默,僅僅只是掃了自己一眼便不再關注了。

另一人年約三十,身穿黑衣,五官柔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站在那年輕人身邊,彷彿侍衛,又像是影子。

最後一人同樣約三十許,身材高大強壯,五官英俊中又帶著一絲絲威嚴強硬,哪怕只穿著不太合身的粗布麻衣,但只是從眼神和動作中,高俊便不難看出此人定是身居高位者。

然而下一秒,周興林的舉動便打破了高俊的固有認知。

只見周興林用力抽動鼻翼,很快目光便亮如大燈。

他彷彿獵犬一般快速鎖定目標,很快便從米鋪的櫃檯下翻出了一壇醉青山。

打開泥封一口灌入半壇。

周興林舒服的打了個酒嗝,如此方才找回了活著的意義。

「你叫什麼?」

他這般開口一問,高俊登時站直,恭敬回道。

「我叫高俊。」

「好名字。」又是一口醉青山入肚,周興林一邊品著口中的酒香,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

「你胸口那枚玉符,若我所料不錯的話,乃是青竹上人及其門下弟子所制,對否?」

高俊連連點頭,心中卻泛起明悟。

此三人定然遠道而來,否則若是附近之人,斷不會不識青竹上人之名。

一旁陸銘看了那玉符幾眼,很快便瞭然。

此符內蘊靈氣,用的是仙道煉製手法,能保護凡人在煞氣環境下不受煞氣干擾——這也才有高俊這等人,在涼國,在這出雲城求存的基礎。

第三口便灌下了整壇酒,周興林放下空酒罈,笑眯眯道:「你們的藏身之處在哪兒?帶我們走一趟吧。」

……

青竹上人今年六十有三,但因修仙有成築基後期,再加上駐顏有術,故而容顏不老,看上去仍是二八年華。

此刻,她身穿羅裙頭戴金釵,全神貫注主持陣法,隱藏出雲城地下隱城中的鼎沸人聲。

雖為散修,但青竹上人自有機緣,雖然不擅鬥法,但陣道造詣極其出色,涼國有名。

出雲城,地下。

本為出雲城的下水系統,但在涼國大亂之後,便經人改造,變成了一處隱蔽的藏身之所。

兼且青竹上人的隱修之地便在附近,有青竹上人鎮場,結合高深精妙的陣法之力。此地雖無法正面抵抗六欲天魔道,但幾次三番交手過後,也讓六欲天魔道意識到此地並非善茬,兼且倖存者不多,便姑且放了他們一馬。

而在涼國血祭大概結束之後,此地更是無人問津,只是偶有倖存者聞訊而來,祈求青竹上人庇護,青竹上人也是來者不拒,雖為女子之身,卻也願意為涼國萬民盡一份心力。

某一時刻,青竹上人左眼皮狂跳。

掐指一算便覺有喜事即將發生。

正值房門被敲響,青竹上人溫柔開口:「進。」

大門打開,周興林龍行虎步,一馬當先的走入了房中。

四目相對,周興林眼角帶笑,青竹上人愣在原地。

很快,幽幽啜泣聲響起。

卻是青竹上人梨花帶雨啜泣不停,如同被晨露打濕的玫瑰。

「冤家,妾身還以為你死了呢。嗚嗚嗚。」

周興林朗聲一笑,毫不客氣走上前,大大咧咧的將青竹上人摟入懷中。

「死?老子命硬,哪那麼容易死?」

隨後對著有些獃滯的陸銘和張海揮了揮手,如同主人一般豪邁說道。

「隨便坐,隨便拿。青竹的就是某家的。」

懷中青竹上人嬌吟一聲,臉色紅潤目光迷離,小拳拳猛捶周興林胸口。

卻並不出言反對,反而默認了。

陸銘和張海眉頭一跳。

自打周興林醒了之後,這畫風就開始不對勁了。

……

茶點瓜果隨意取用。

周興林與青竹上人如同久別的情人,纏纏綿綿甜的發膩,貼在一起那是一點縫隙都沒有。

情話連續響起,引得陸銘張海面面相覷,但也能從那肉麻情話之中,得知極多重要的消息。

比如說,這兩天傳的沸沸揚揚,引來無數人關心議論的最大事件:林王、陸銘、張海身死之事。

是的。

死了……

鬼王親自確定周興林身隕化作人丹,且人丹亦被六欲天魔道收入囊中。

至於說保護在林王身邊的陸銘和張海……

林王都死了,陸銘和張海粉身碎骨屍骨無存這種事情,便也就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情了。

提及這個,青竹上人又是抽抽嗒嗒一臉幽怨。

口中時而說著「冤家,你死了我可怎麼辦吶」,時而又道「你要是真死了,老娘說不得得找六欲天魔道拚命去了」。

對此,周興林只是豪邁一笑:「其實這事兒吧,我死了反而更好。」

死人,就沒了身份,也沒人會去警惕戒備死人。

周興林,陸銘,張海三人的身份就此由明轉暗。

無論是悄悄潛回周國乃至京都,還是做些其他事情,都有更多的操作空間。

而這一次,周興林找到了他曾經武道有成,遊歷涼國時結交的老相好,便是為了……

「我要去抄六欲天魔道的老家。但他們的護山大陣是個問題,若是青竹你願意隨我一起前去的話……」

周興林笑眯眯的這般說完,青竹上人登時一改迷妹神色,細細思考後鄭重開口。

「此事倒也有些可行性……不過……」

未等青竹上人話說完,周興林已經浪笑著將青竹擁入懷中。

一邊上下撫摸,一邊柔聲細語,一邊對陸銘張海使了個眼色。

淫蕩聲音響起。

「咱們可以一邊做正事,一邊談正事。」

「你之顧慮自可細細思量,咱們一心二用,也好節約些時間。」

在事情即將發展到少兒不宜之前,陸銘便已經帶著張海離開了房間。

……

站在門口,感知內里隔音法陣開啟,變得寂寥無聲,陸銘與張海面面相覷。

片刻,還是陸銘對著房內豎了個大拇指。

「牛。」

人的名樹的影。

周興林成名較早,名氣甚至不單單只局限在周國。

他曾遊歷涼國,那時便與白啟等人有過交集,戰過一番,而這青竹上人,顯然也是當時留下的緣分。

目光幽幽,彷彿想到了三日之前,剛剛從永凍冰淵離去時幾人的盤算。

「葯不能停。」

「那黑色的回夢丹實乃武道至寶,越多越好。」

「對了,之前聽你說,想要製造那種丹藥,需要迷夢露對吧?」

「恩。」

「那就只有一個法子了……」

這個所謂的法子,便是去抄六欲天魔道老家。

看似不顧大局。

但實則,這才是最顧大局的選項。

周興林重塑新我,實力只是初入二品,這等實力在魔雲子面前毫無意義,即便與岳綺羅和賈文相比,都相距甚遠。

提升實力……

暗中潛伏……

以死人的身份悄悄行事,關鍵時刻作為暗手,予敵驚喜,這才是明智之舉。

——假死之事帶來的優勢一眼可知,沒理由不充分利用。

而抄六欲天魔道老巢之事看似魯莽,但考慮到六欲天魔道主力盡出內防空虛,若有陣道大家相助,此行危險不僅小,連暴露身份的風險都可控。

「不過也確實需要更多的情報。」

陸銘微微眯眼,心中想到了某人。

念至此,陸銘的五官緩緩扭曲,張海亦是從胸口處取出面具。

『易容改骨經,倒是好久都沒用了。』

隨著兩人沿著蜿蜒曲折的地道緩緩前行,很快,兩人的身形樣貌氣質便皆發生巨變。

……

生命自會尋找出路。

此話放在人類身上,一樣通用。

出雲城地下隱城規模不小,人也不少,零零總總數萬人在陣法庇護下苟活於此。

初時自然是千難萬難。

但隨著六欲天魔道撤走主力,青竹上人又為普通人製造護體玉符,免受煞氣襲擾,再加上各路豪強紛紛匯聚於此,倒也使得此地重現生機,頗具活力。

發展至今,此地極可能已經是涼國境內最大的庇護所了。

其內以青竹上人及其門下弟子為主。

三品境強者有一。

乃是後來投奔至此的涼國武者,驚龍棍,東元奇。

這般觀之此地實力絕對不弱,但在六欲天魔道面前,能庇護下幾萬民眾,也屬不易。

走入地下隱城最寬敞的街道,頭頂陣紋閃耀使得此地亮如白晝,周圍術法凝聚的石屋狹小低矮,但也可勉強容身。

街道邊民眾精氣神不足,但也不至於遍地餓殍無人問津。

倒是物物交易者不少。

擠在街道兩邊,支成一個個攤位。

朗聲叫賣,討價還價。

於某一稍大些的石屋前,陸銘張海停下了腳步。

目光掃過石屋側壁,入眼處,便是【雨殺樓】三個大字。

陸銘眉眼一垂,邁步走入其中。

耳中便盪來好聽的女聲。

「歡迎這位客官,請問爺需要點什麼?」

「情報。」

「請去往三號房間。」

戴著面具的侍女帶路,引路到三號房間,推開門,另一帶著狐臉面具的女子便恭敬起身。

「妾身似錦,見過貴客。」

張海留在屋外,陸銘走入屋中。

隨後大刀金馬的坐在了似錦對面的椅子上,豪爽開口。

「三個問題。」

「一,三日前,永凍冰淵那邊的戰果,越詳細越好。」

「二,當前周涼邊境大涼山附近的局勢。」

「三……」

說出這個三字的時候,陸銘稍稍一頓,復而一笑。

「等回答完前兩個問題之後,咱們再談第三件事也不遲。」

似錦掩嘴一笑。

「卻不知客官您開價幾何?現在這世道,我們雨殺樓可也不收那黃白之物了呢。」

話音剛落,兩枚瓷瓶已經落在了似錦面前。

「氣血丹……這東西總是硬通貨了吧?」

似錦稍稍點頭。

「兩枚氣血丹,足夠了,因為客官您需要的情報,幾乎天下皆知。」

因為不算隱秘,故而價格便宜。

……

第一件事情。

戰果被六欲天魔道大加傳播,似乎要以此一掃連日來的惡氣。

在他們的說法中,林王身死,陸銘身死,張海身死,周國皇后岳綺羅心心念念之物落入了他們手中。

但具體是何物,他們倒是沒說,雨殺樓似乎也不知道人丹之事。

而從卷宗中,陸銘還看到那申屠言和福大海竟是逃走了。

只不過受傷頗重。

似錦拿出的卷宗上有言。

【申屠言出二品劍氣,鬼王之虛弱讓人瞠目結舌,最弱結丹/二品名副其實。】

當時申屠言僅剩七道二品劍氣,鬼王身邊還有白青松和溫柔兩位道子。

這都拿不下申屠言和福大海,鬼王之弱,可見一斑。

第二件事情。

周涼局勢。

總結起來也就一句話。

局勢穩定,六欲天魔道駐軍鐵山城,仍舊未動。

按照之前周興林與陸銘的猜測。

那魔雲子拿到人丹之後,也確實不大可能立刻著急忙慌的繼續開始血祭,反而應該研究人丹上的血脈牽機術——涉及到萬靈凝嬰丹,此事當然是越謹慎,準備的越妥善越好。

封天鎖地大陣其實也算穩妥,但如果能從人丹上洞悉血脈牽機術的本質,這豈不是穩上加穩妙上加妙?

更何況,事已至此,該著急的本就不是魔雲子和六欲天魔道。

倒是卷宗上的另一件事讓陸銘心中不由輕嘆。

事發之日當晚,周興武斬大涼山內六欲天魔道築基,祭兄祭友,悲痛絕倫。

沉思良久之後,陸銘輕輕點頭,將卷宗推還到似錦面前。

想了想,他再道。

「第三件事情,何玉書在哪兒?」

當陸銘聲音落下之時。

似錦瞳孔一縮,很快便故作茫然道:「客官,何玉書又是何許人也?」

陸銘猛地眯眼,卻不作聲。

目視面前的似錦,隱隱從那張狐狸面具的眼洞中看到緊張、複雜、恐懼、猶豫種種奇怪的情緒,很快,陸銘輕輕點頭。

「在下好友……算了,在下忽然想到還有急事,便就此告辭。」

話畢,起身便走。

……

雨殺樓橫跨多國,乃是妥妥的龐然大物。

據傳其組織內二品強者有二,一為雨殺樓樓主,二為樓中名喚天殺的首席刺客。

該組織以情報、刺殺為主業,信譽良好情報準確率也極高,看上去做得乃是見不得光的買賣,但雨殺樓本身卻極守規矩,也不惹事,也不站隊。

強,還本分。

久而久之,雨殺樓這買賣便也被各國默許,且若是各國排列榜單,也輕易不會把雨殺樓的高手列入其中。

腦海中泛起這些情報,陸銘又想到了那隨自己入涼國的何玉書。

何玉書沒道理在身份上對自己隱瞞什麼。

當時何玉書說她是涼國雨殺樓原樓主的女兒,便必然為真。

而等到陸銘進入永凍冰淵之後,兩者之間的聯繫自然就斷了。

永凍冰淵生靈絕地,就是再神駿的信鷹也飛不進來。

這一晃便是大半個月的光景,等陸銘再出來時,想要了解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聯繫何玉書卻發現何玉書失聯了。

這才有現在這一幕。

而此刻,這個名為似錦的女子說,她不知道何玉書乃是何許人也。

但看其眼神,事情的真相顯然並非如此。

她認識何玉書,只是不敢說自己認識罷了……

打開三號房間的大門,陸銘不動聲色。

轉頭看了眼張海,微微點頭後,陸銘在前張海在後,兩人快步離開了雨殺樓。

三號房間內,似錦猛地鬆了口氣,癱軟在了椅子上。

耳中忽地響起蒼老聲音。

「你剛才,沒偷偷跟他說些不能說的東西吧?」

聲音剛落,似錦猛地起身跪倒在地。

「回護法大人,在下什麼也沒說,天地日月可鑒……」

蒼老聲音再次響起。

「哼,諒你也不敢。」

「不過即便你說了一些東西,也無關緊要。」

「此人既然敢打聽何玉書之事,那他自然是死定了。」

聽到這番話,似錦緊咬牙關慢慢抬頭。

入眼處,乃是一蒼老佝僂身影。

可能是察覺到似錦眼中些許的不甘與憤怒,此人嘿嘿一笑,露出滿口黃牙。

「似錦啊,何家的時代過去了,接下來這涼國雨殺樓,姓左。」

「在下也知你與何二小姐關係不錯,但關係再怎麼不錯,你也沒道理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你說對吧?」

看著似錦呆愣的表情,左星滿意點頭,卻隱隱發現似錦的目光似乎……有些偏?

她所看的好像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側……

等等,身側?

猛地轉頭看向身側。

便見剛剛明明已經走掉的白衣男人,竟重新出現在了自己身邊……

四目相對,左星心頭一空冷汗暴涌,陸銘微微一笑語氣輕緩。

「可得麻煩您老,跟某家走上一趟了。」

聲音剛落,便有微風刮過。

風兒襲來讓似錦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再次睜眼卻哪裡還有左星與那神秘男子的影子?

心中不可抑制的泛出一絲喜悅與希冀。

『何二小姐……』

似錦心中這般喃呢,卻是慢慢起身坐回了椅子,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

張海的身法似乎又有長進。

即便帶著陸銘與左星兩人,仍舊快如鬼魅,且悄無聲息。

一路上,行人只感覺有微風刮過,卻毫不知道兩人正帶著一俘虜,就在他們眼前高速遠去。

陣紋微微放光,青竹上人若有所察,剛想說些什麼卻又被一雙長臂摟住。

耳邊響起周興林的溫柔低語。

「放心,我那兩個小兄弟都是好人。」

青竹上人瞬間迷離在英雄鄉中,再不管其他事情了……

……

一路離開隱城,來到出雲城地表,又花了一分鐘的時間激射出城。

直到來到城外林間,張海方才停下身法。

陸銘隨手一拋,便將那名為左星的老者扔在了不遠處。

目光幽幽看向正頭暈眼花的左星,很快,陸銘開口。

「何玉書在哪兒?」

聲音冥冥冰冷無情,引得作左星一個激靈瞬間回神。

下一秒天象驟起!

卻又在須臾之間破滅!

劍光閃過橫天截地,不僅滅天象,更傷武者意!

陸銘緩緩收劍,看向面色蒼白七竅流血的左星,再次重複著自己的問題。

「何玉書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