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枝和許攸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兩人在外面吃過晚飯以後,開車回了小區,卻又在小區樓下散步消食走了好一會兒。
乘電梯上樓。
剛出電梯間,許枝一眼就瞧見了對門,商既明家裡房門打開的模樣。
許枝扭頭與許攸相視一眼。
莫名被他這大門大開的模樣給嚇到。
誤以為商既明是出什麼事兒了,家裡被賊給撬了。
「這門開的這麼大別是出什麼事兒了,你要不進去看看吧。」
站在旁邊的許攸開口說道。
許枝聽著她的話,下意識擰起眉頭。
「不是,我這樣莫名其妙的走進別人家裡好像不太好吧,這得是要被當成變態的吧。」
「怎麼會,再說了你們之前可是夫妻關係,現在你只是看他家裡大門開著,萬一他暈倒在裡面,難道你不救啊。」
許攸的話說的好像也有那麼些許道理。
但是當她一隻腿邁出去的時候,許枝卻又下意識的站住腳步,回過頭伸手緊緊拽住了許攸的手腕,跟著嘿嘿一笑。
「姐,你跟我一塊去吧,免得我要在裡面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你好給我作證一下。」
許枝這麼說,反倒讓許攸更加退怯。
「不該看的,那我豈不是更不能進去了,你去吧你去吧,我在門口等你,沒事兒,有姐姐在呢,昂。」
說話間,許攸一點兒也不客氣的直接推著自家妹妹的後背,把人往裡面推了推。
「誒誒——」
「不是。」
許枝還沒走兩步,迎面就碰上了剛從裡面出來的商既明。
男人穿著浴袍,發梢上還掛著水珠,浴袍的領口微敞著,露出裡面結實的胸膛與大片風光。
許攸下意識的移開目光,抬手握拳落於唇邊輕咳兩聲,「我累了,先回去洗澡了。」
說完,她果斷留下自家妹妹,開門關門。
動作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可以說是非常果決了。
許枝站在後頭幾乎瞪大了眼睛。
這是親姐啊。
怎麼能把自己的親妹妹就這樣交出去了。
而且對方還是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
她還真不害怕自己的妹妹被人害啊。
商既明的目光倒是始終落在許枝身上,瞧著她臉上神情的變化,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
「你說你在家,怎麼還把大門開的那麼大,叫人誤會還以為你在裡面怎麼著了。」
許枝極不自然的撇過頭去看向別處,雙手背在身後,「我們還以為你在裡面怎麼著,出事了,所以才不得已要進去看看的,咳咳,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回去了。」
許枝說完轉身就打算逃走,卻不想一隻腳才剛邁出去就被身後的男人叫停。
「等等。」
當商既明的聲音傳進她耳朵里時,許枝莫名覺得後背一僵,但是腳下的步伐卻不由自主一頓。
「我有事找你。」
許枝聞聲挑了挑眉頭,隨後才緩緩的回過身去,看向站在身後的男人:「還有什麼事嗎?」
商既明抬起手。
骨節分明的大掌上此刻正緊緊躺著一枚燙傷藥膏。
「醫生說每天三次,但是後背那位置我看不見,所以想請你幫個忙,本來去你家敲門可你們不在家,所以只能開著門等你們回來。」
「可以嗎。」
商既明的聲音很輕,同時語氣里好像還帶著一丟丟委屈巴巴的可憐勁兒。
許枝無意識的做了下吞咽的動作。
然後伸出手接過男人手中遞來的那枚藥膏。
「進去吧。」
他到底是因為自己才傷到的,如果拒絕他,許枝難免覺得良心不安。
況且商既明現在又是自己一個人住,自己若是真的不幫他了,只怕是他自己一個人也實在沒辦法。
許枝拿著藥膏先一步走進屋子。
玄關處已經擺好了一雙白色女士拖鞋。
許枝只是看了一眼,脫下鞋子換上,趿著拖鞋進屋。
商既明見狀,眼睛裡閃過一絲淡淡的笑,隨即跟在她的身後進屋去。
沙發上,商既明背對著她坐下來。
身上的浴袍解開來,露出結實的後背。
上午還只是發紅的皮膚,這會兒卻已經起了一兩個水泡,看著情況明顯比早上來的嚴重得多了。
許枝瞧見他後背時,怔愣了兩秒。
那沾染了藥膏的手指在空中停頓住,好半晌沒有動作。
只是一杯咖啡而已,怎麼會燙的這麼嚴重。
許枝不得不承認當下的一瞬間,她是有些心軟了。
「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大約是她停了太久,饒是坐在面前的商既明都忍不住回頭詢問了。
聽見聲音的許枝恍惚了下,這才堪堪收回意識。
連忙將藥膏塗抹在他的後背上。
「去醫院了嗎?醫生怎麼說。」
「去了,也沒說什麼,就是交代了一些最近的注意事項。」
「你後面這兒還起了水泡,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心些別壓著了,到時候再把水泡擠破了更疼。」
許枝說這話的時候也是出於無意識的叮囑。
等她晃過神來發現時,說出口的話早已經收不回來了。
「嗯。」商既明先是一本正經的回應了自己一聲。
但是下一秒,他夾雜著淺淺笑意的聲音卻又再度傳來。
「枝枝,其實你還很關心我。」
那一聲枝枝喊的許枝渾身猶如觸電一般的難受。
明明平時也不是沒有人這樣叫過自己,可不知道為什麼,從商既明口中喊出的這一聲枝枝就叫她渾身這麼不自在呢。
「我只是實事求是而已,你不用過度解讀。」
商既明雖沒有說話,但是從他微微上揚的嘴角也不難看出他此刻心裡的愉悅。
無所謂。
他只當她是害羞,不好意思被說破。
許枝見他不說話了,連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上好藥膏後,抽了兩張紙巾擦擦手。
「好了,已經塗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你去公司的時候找人再幫你吧。」
許枝將藥膏放回桌子上:「藥膏放在這兒了,你別忘了。」
說完,她恨不得逃似的從商既明家裡跑出去。
站在自家門前,用極快的速度開門進屋。
商既明都還沒反應過來,原本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女人便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回頭朝屋外看去,空蕩蕩的走廊上哪裡還有許枝的身影,當下商既明哭笑不得。
視線收回。
重新看向被放在桌面上的那管藥膏,此時此刻的心情卻尤為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