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沒有第一時間找到你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但實在是因為昨天事情太多……」
「打住！」
許枝伸出手攔下他的話。
「如果你想跟我說的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的話，我想你還是不要說了，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回不了頭，你無法預料我也無法預料。」
許枝一點兒也不想再和他聊起昨天。
昨天一整天，於她而言，簡直就是噩夢。
太多的事情都被糅雜在一塊發生了，且每一件都是不好的事情。
商既明放在桌下的雙手輕輕地搭在一塊，清明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眉頭微擰。
因為許枝的這一打斷，讓他準備好的話，一時間有些混亂，不知道應該從哪兒說起比較好。
氣氛沉默了良久後，恰好服務員送上飲料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商既明看著放在自己面前的黑咖啡，顰蹙的眉頭並沒有舒展開。
「關於避孕藥的事情，我會向你道歉，但同時我也要為自己辯解一句，後面，真的不是我……」
許枝身子微微前傾，拿起桌面上的杯子輕抿一口，神色並未有太大的起伏。
「後面是不是你已經不重要了，就因為你之前曾對我做過這件事，才會讓人撿到這個機會有機可乘，所以歸根結底這個因還是在你身上。」
許枝打定了主意，那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徹底心死以後，更是一副油鹽不進的狀態。
商既明喉結輕滾，「這件事你再給我點時間，我已經在查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水落石出。」
「沒關係，你想查就查吧，結果怎麼樣我沒興趣了。」
「真的要離婚嗎？」
「嗯。」
面對許枝的冷漠，商既明只覺得心臟好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刀。
「可我不想。」
許枝彷彿從他的聲音里好像聽見了委屈。
她有些出神的盯向面前的杯子，紅唇微微抿起，跟著放在桌底下的雙手也同時絞在了一塊。
深呼吸，再重重吐出來。
「離婚這件事我說了好久了，今天你跟我既然都到這兒了，那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商既明我好累好累，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你知道我為什麼突然這麼堅定的說來民政局嗎？」
許枝重新抬頭看向他，畫著精緻眼妝的雙眼此刻帶著淺淡的笑意，只是這份笑意看似不達眼底，根本就不是誠心實意的。
「昨天，你從那棟廢棄大樓帶走宋寧的時候，其實我也在，我不知道那群人為什麼綁架了宋寧，但是他們卻親口告訴我，他們就是為了不讓我到醫院給我姐姐的手術簽字，目的是為了不讓手術完成，而且幕後主使姓商。」
「我不知道一個人的心腸壞起來，居然會這麼不擇手段，為了不讓手術順利進行就找了混混綁架我，萬一我昨天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她想過後果嗎？」
許枝雖然沒有指名道姓。
單一個姓，就足以讓商既明心中瞭然。
只是這件事涉及商既晴，他還是不得不為她辯解一句：「這件事可能還有誤會，綁匪現在都被關在警察局裡等審問，商既晴膽子再大也不會做出綁架這種齷齪事，況且我昨天跟她一直在醫院，也沒見她和什麼人聯繫過，所以她不會。」
許枝抿唇。
都到這種時候了，他依然選擇站在自己家人那邊，自己的話於他而言都是假的。
對此，她也只是微不可查的輕嘆了一聲。
「後來，你知道我當時看到你的車子來時，我心裡有多高興嗎？我以為你是來救我的，可當我親眼看著你朝另一棟樓走去，最後還抱著宋寧離開的畫面，我就知道從那一刻起我跟你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這些話，許枝說的輕飄飄。
彷彿昨天晚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些事情統統都是假的一般。
然而坐在對面的商既明卻因為許枝的話，眼底染上了一抹深深的愧疚。
這件事，昨晚許枝離開後沒多久江執就已經打電話告訴自己了。
他原本也想和她解釋的，但現下許枝自己把這話說出來，他只覺得心如刀割。
昨天那時，他真的不知道許枝也在。
如果知道他在，自己肯定第一時間衝上去保護她，帶走她了。
但這世上並沒有後悔葯。
事情發生，就真的是發生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許枝看著他微微垂下腦袋的模樣，紅唇輕抿了一會兒，氣氛再度沉默下來。
她忽然伸出雙手，將自己的兩條手腕上的紗布統統展現在他的面前。
「這兩邊，全都是我昨天掙扎繩索的時候留下來的傷，醫生說後面恢複後，可能也會落下痕迹的。」
「就像咱們兩的婚姻，發生了太多事情，被打破的鏡子永遠也恢複不成原來的模樣了，所以，離了吧。」
許枝依然堅定自己的想法。
商既明抬頭，一張臉被的頭等懸著的燈光，映襯得蒼白而冷冽。
兩人的眸子對上，他們妄想猜對彼此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眼睛裡太多東西糾纏在一塊，對望的時間越久，越令人窒息。
「可是我真的不想和你離。」
「是我要離。」
「許枝，我愛你，不離好不好，我向你保證，以後你的事我永遠放在第一位，不會再讓昨天那樣的事情發生，真正的幕後主使還有避孕藥的事情我也一定會給你查出一個水落石出，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的，好不好？」
許枝望著他的臉，神情依然沒有任何鬆動，甚至原本一直冷冽著的小臉此刻卻難得露出了些許笑意，好像如釋重負般。
「如果這番話在事情發生前你告訴，或許我會心動，但是現在已經遲了，避孕藥的事情你可以查，我並不關心，可綁架的事情我會追究到底，直到把那個幕後黑手抓出來。」
許枝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掃了眼上面的時間，招呼來服務員買單而後施施然的站起身。
「時間差不多，我們該過去了。」
可商既明依然坐在位置上並沒有想要挪動的模樣。
許枝不看他，卻被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握住了手腕，「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有。」
商既明頓時眼前一亮：「怎麼說。」
「我被逼瘋，被自殺，等那時候咱們就真的不用離婚了。」
許枝將手從他的大掌里抽出，肩膀挎著小包，自顧自的往外頭走去。
商既明瞬間，心如死灰。
他深呼吸，手掌心裡彷彿還殘留著她的溫度，雙拳握緊又放鬆再握緊。
只是可惜這樣的溫度他再也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