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接收傳承的時候有什麼感覺啊？」
再問，月桃就沒有說的那麼直白，心裡犯起嘀咕，打算先自個兒琢磨一番。
「什麼感覺啊？」
見她一臉後怕，陽珈也就順勢揭過剛剛那茬，兀自思索了下，「好像就一睜眼一閉眼，啊！我知道了，就是睡得正香被人吵醒的感覺。」
「那你當時有做什麼夢嗎？」
不過旁邊的星竹儼然因她方才的話而多想了些，尤其現在聽她這麼問，心裡覺出幾分不對勁。
只是當下沒有問什麼，暫且按下了跑偏的思緒，啟唇笑了笑道：
「桃桃是想問，我們接收了什麼傳承吧。」
傳承會發生什麼，其實在鮫人族中並不是什麼秘密。
在鮫人接收傳承時，便會得到合適的修習記憶。
這是無法道於外人，只有通過傳承殿才能順利修習。
而說是傳承殿，裡面也就兩份傳承。
——一是捨去美貌強大自身，二是優化嗓音來控制蠱惑獵物，但也會因此弱化身體骨骼。
如果要將之以體魄強勁排列，大概就是傳承一＞未接收傳承鮫人＞傳承二。
月桃微睜著含情脈脈的桃花眼，含糊應了聲，「嗯。」
陽珈心大沒發覺她的異樣，星竹卻是瞥過她一撒謊就泛紅的耳鰭後佯裝不知。
不用星竹開口，陽珈便迫不及待的跟她分享。
「哈哈！沒想到吧，等我修鍊有成就可以加入輝支巡邏隊了呢！」
美貌與鮫人有用，但又沒有用。
至少對於目前的他們而言，捨去美貌換取實力是最好的修鍊選擇。
「太好了，恭喜你得償所願。」
這份傳承是陽珈日日祈禱希望的，現在她得償所願，月桃也為她感到開心。
陽珈樂滋滋地拍著胸口保證道：「哼哼，以後有我保護你們，騷擾你們的妖修來一次我打他們一次。」
「把他們打得再也不敢出現在附近。」
一時間，月桃與陽珈鬥志昂揚的暢想道。
「對了，桃桃你得到的什麼傳承啊？」
「我，我是聲音哦。」月桃回想了下，笑吟吟道。
「那你跟星竹是一樣的誒，不對，明天她就要叫月竹了。」
接收傳承的鮫人會因各自的職責在三支間變動，這是所有鮫人都知道的。
但輝支的鮫人，則還會保留原有的姓。
這也是外面的妖修不知道輝支的存在，會以為鮫人就分美與丑兩個極端的原因。
而對於這些誤會，鮫人族樂見其成。
反之解釋出去，豈不是讓其他妖修覬覦鮫人族的傳承殿。
尤其是他們用不了，只會對鮫人族有所忌憚。
甚至可能招來別的妖修部族的進攻，來搗毀傳承殿。
所以對當前還不算強盛的鮫人族而言，維持現狀是最好的選擇。
海域中沒有明顯的白晝黑夜，但也有著各自的計時方式。
接收傳承的三鮫人聊了一會兒，陽珈便有了困意先一步離開。
貝殼屋內，此時就只有月桃和星竹。
後者走到門口放下隔音的小法器——是從交好的妖修部族內換來的。
「怎麼了姐？」
陽珈走後，月桃就開始消化剛才對話得到的信息，等回神就瞥見門口的隔音小法器。
對上星竹忽明忽暗的目光，忽然有點獃滯。
這是出什麼重要的事，還得用上隔音法器講話。
「你接收傳承時看到了別的東西，對不對？」星竹游回她面前，問道。
月桃張了張嘴，睖睜著眼眸不知道怎麼開口說。
星竹耐心等著她說，沒有催促和著急。
月桃小臉憋得通紅，反問道：「可以說嗎？」
雖然沒有回答星竹的話，但也算是側面承認了。
星竹握住她的手，沉凝片刻，在月桃憂懼加重前點了點頭。
輕啟紅唇道：「但是剛剛說法，絕對不能說到外面。」
月桃耳邊聽著她分析的利弊，逐漸將不安的心緒壓下，把昏迷前看到的畫面一一說了出來。
不過隱瞞下了最後鑽入識海的那顆珠子。
外面巡邏的輝支鮫人已經更換了兩次，月桃才終於說完了看到的內容。
四個角落處擺放的夜明珠照亮了貝殼屋。
月桃攥了攥身上的鮫紗，游到俯首凝思的星竹身側。
「姐姐，既然我們不是被神厭棄，反而是為什麼連大祭司也不能告知？」
星竹聽到她的話，耳鰭微顫，抬頭望向她的眉目間透著幾分悲戚。
「大祭司有著預知的能力，如果我們拿不出證據，她是不會信的。」星竹側眸與她的視線錯開，看著門口的目光明滅，「要是就這麼貿然去與大祭司說，怕是會與曾經那個鮫人一般被趕出部族。」
「可是——」
月桃還想說些什麼，星竹搖頭止住了她的話頭，「好了，這事不急的不是嗎？時候不早了，明日還要去祭壇，休息吧我走了。」
「可我既然能在傳承殿看到這些，說不定曾經被趕走的鮫人也能呢。」
月桃看著星竹一瞬遊走後毫無波瀾的水面嘆息，兀自呢喃，「而且，能在傳承殿出現的畫面不可能是假的吧。」
分明是找出了他們部族先祖的真相，為什麼當時說出來沒有鮫人相信，還將之趕走了。
月桃想不明白，當瑩白的大貝殼合攏後，她不由得摸了摸額頭。
還有那顆珠子會是什麼東西？應該是錯覺吧，畢竟畫面里看到的怎麼可能變成真的呢。
「不想了，明天之後就要準備分化儀式，睡覺睡覺。」
月桃搖搖頭，既然想不通果斷選擇睡覺。
等大貝殼內的鮫人熟睡之際，她的額間隱約閃爍起微弱的藍芒，漸漸縈繞全身。
阻擋在貝殼內的藍芒閃爍了一夜，直至鮫人清醒前一秒隱沒。
「唔，原來接收傳承後的身體會變得這麼輕盈嘛。」
月桃雀躍的在自個兒屋外遊了兩圈，那速度遠比昨日要快了一倍有餘。
星竹過來時便看到了這一幕，神色間的目光晦澀不明。
她淺笑著叫住了月桃，「難得一見哦，還沒來叫你就起得這般早。」
「姐姐，你可別打趣我了。」
月桃赧然地晃動魚尾，拍擊的水漸聲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