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提利爾的智慧

正文卷

第307章 提利爾的智慧

「你現在立刻回凱岩城。」在屈膝之棧的客棧內,泰溫公爵的臨時議事廳中,泰溫快速的簽署了一封封命令,頭也不抬的朝提利昂·蘭尼斯特吩咐道,語氣冷漠到不像是在和自己的繼承人說話,倒像是在命令一個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提利昂一臉不滿的說道:「親愛的父親大人,難道您現在不應該好好的看看您的兒子,問一問他是否受傷?畢竟他剛剛才從戰場上下來。」

泰溫公爵抬頭冷漠的看了看提利昂,說道:「你與其在這裡和我耍嘴皮子,還是多考慮一下怎麼治理凱岩城吧?」

「治理凱岩城?」提利昂一臉驚訝的看著泰溫公爵,說道:「我難道是幻聽了嗎?您竟然跟我說治理凱岩城?」說著,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說道:「哦!我知道了,詹姆失蹤了,你就認為他死了,連找都不找一下,就急著將他從繼承人名單上剔除掉,然後把我這個被伱踹在最底下的傢伙給提起來。老實說,您此刻應該扮演一下慈父的樣子,這樣我或許能夠感動一些。」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找過。」泰溫公爵臉色陰沉的說道:「我甚至派人去奔流城,用現在掌握的所有河間地土地作為代價,交換詹姆,但他們連談判的意圖都沒有。你很聰明,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吧?」

提利昂激動的說道:「也許他們手頭上也沒有詹姆,詹姆只是失蹤了,不是死了,我們甚至都沒有看到他的屍體……」

泰溫公爵怒斥道:「夠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在這裡和你玩找兒子、找哥哥的遊戲,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整個西境都陷入到了存亡的危險,稍不留神我們就會萬劫不復,現在我和你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尋找詹姆的下落,確認他是生是死都要重要。」

面對泰溫公爵凌厲的目光,提利昂不得不低下頭來,隨後像是岔開話題一樣,詢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泰溫公爵沉聲道:「我打算拿艾德·史塔克作為籌碼,讓北境聯軍退兵。」

提利昂愣了愣,一臉不解的看著泰溫,雖然現在局面似乎對西境不利,但西境依然還有很強的戰爭潛力,現在就要和談有些為時過早,這不像是泰溫的為人。

更何況現在也不是和談的好時機,因為北境和河間地的聯軍氣勢高漲,現在主動和談只會讓自己落入下風。

還有就是詹姆生死未卜,泰溫表現得再怎麼冷酷無情,也應該不會在現在這個時候做出和談的決定。

面對提利昂的疑惑,泰溫公爵什麼都沒有說,直接拿出了一份情報遞給了提利昂。

提利昂看了看裡面的內容,臉色極為難看,因為這裡面的內容對西境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首先就是高庭提利爾家瑪格麗·提利爾和風息堡公爵藍禮的婚禮就在幾天後舉行,風暴地的兵力已經在風息堡集結,苦橋也集結了河灣地的聯軍,局勢對西境和君臨城非常不利。

另一個消息,就是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雖然名義上是在宣布要攻打藍禮,奪取本屬於他的風息堡,但實際上卻聲東擊西,暮谷城附近登陸,準備奇襲王領。

所幸泰溫公爵棋高一著,早就在暮谷城布置了大量兵力,將史坦尼斯的軍隊擊退。

不過,史坦尼斯並沒有回到海上,而是北上蟹爪半島,拿下了鴉棲堡、恐穴堡和輕語堡等地,現在正在收服了蟹爪半島的野人部落,一旦他收服了那裡的野人部落,那麼便能夠獲得了大量兵力的補充,直接威脅王領。

「現在的局面對我們……」提利昂放下手中的情報資料,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泰溫的副官急匆匆的拿著一張信箋,連門都沒有敲就闖了進來。

泰溫公爵臉色一愣,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副官是一個極為守規矩的人,而現在卻是一臉驚慌的樣子,顯然發生了什麼大事。

「大人,君臨城那邊剛剛送來消息。」副官將手中的信箋遞過去,並且直接告知裡面的內容,道:「喬佛里陛下公開處決了艾德公爵。」

泰溫公爵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完全愣住了,都沒有接過信箋,提利昂則拿過信箋認真的讀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也變得陰沉了起來。

「現在艾德公爵死了,他的女兒一個不知所蹤,另一個被林德帶走了,我們手頭上已經沒有了談判的籌碼?和北境不可能再有和談的可能。」提利昂放下手中的信箋,腦子快速的運轉著,說道:「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泰溫公爵收斂了心中的怒火,看向提利昂問道。

越是危機的時候,提利昂的腦子越是清醒,他認真的分析道:「那位少狼主再怎麼出色,他只是一個孩子,孩子是無法壓制情緒的,艾德公爵死於喬佛里之手,必然會讓他不再敬畏鐵王座,這時候如果有人在旁邊鼓動的話,他肯定會宣誓稱王。」

泰溫公爵隱約感覺到了提利昂的一些想法,但卻又不是能夠完全理解,於是示意提利昂繼續說下去。

「一旦羅柏·史塔克稱王,那麼他們和河間地的關係就變得有些微妙了,要麼河間地臣服北境,要麼就是河間地的封君也稱王。」提利昂認真的分析道:「如果河間地封君稱王,那麼肯定會被北境看不起,北境的人不會認為領地少了大半的他們有資格和北境之王相提並論,這種歧視很快會讓雙方合作出現裂痕。至於歸附北境,河間地領主心裡肯定也不會舒服,原本是盟友的關係,現在卻變成屬臣的關係,這種心理落差肯定會讓他們難受,而且北境領主向來粗鄙無禮,貪婪寡情,這次南下他們並沒有搶到足夠的戰利品,無論是領主,還是士兵都會不滿,只需要暗中挑動一下,雙方關係必然會快速惡化。」

泰溫公爵聽了提利昂的話,腦子也豁然開朗,心中立刻浮現出了各種想法。

提利昂繼續說道:「而且羅柏·史塔克稱王,之後以藍禮的性格必然也會稱王,而史坦尼斯最重視法統,他肯定不會允許人破壞法統,這樣一來,君臨城將不會是他首要的敵人,掌握重兵、並且稱王的藍禮才是。」

泰溫公爵此刻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提利昂,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提利昂反倒是對泰溫公爵這種眼神感到不適,故作不羈道:「如果您是想要誇獎我的話,我很樂意聽到,請不必顧慮。」

泰溫公爵的神色又重新回到了冷漠的狀態,隨後他快速簽署了一張任免令,蓋上自己的印章,遞給提利昂,說道:「你別回凱岩城了,去君臨城吧!把瑟曦和喬佛里管束起來,不要再讓他們給我找麻煩。」

「代首相?」提利昂接過任命令看了看,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泰溫繼續吩咐道:「你立刻動身,我讓亞當·馬爾布蘭帶些人跟你一起回去君臨城,務必要將都城守備隊掌握在手中。」

「那現任都城守備隊司令呢?」提利昂問道。

泰溫沉聲道:「找個理由讓他披上黑袍去長城吧!」

提利昂聽完了吩咐,沒有再問什麼,便起身跳下椅子,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泰溫忽然開口說道:「不要讓那個妓女進君臨城!」

提利昂腳步停頓了一下,雙手緊握,隨後又微微鬆開,沒有回頭,直接消失在門外。

在提利昂離開後,泰溫又朝副官說道:「傳信給那邊的人,告訴他,他的條件我全都答應,讓他鼓動羅柏·史塔克稱王。」

「是,大人。」副官應聲退下,為泰溫傳信去了。

與此同時,在奔流城內,一戰成名的少狼主羅柏並沒有享受勝利果實,他反倒為眼前的事情感到頭痛。

短短几天時間,這已經是他處理過的二十七次同類事情了,自己手下的騎士竟然帶隊跑到周圍的村莊、城鎮搶劫,為了不被人知道,還將人滅口,弄得現在河間地的貴族們眼中原本的感激之情全都變成了怨恨和不滿。

羅柏揉了揉有些疼痛額頭,說道:「按照之前的慣例處理,所有參與的人全都交給河間地的貴族處置,另外派人警告卡史塔克大人,讓他的人老實一點,不要再出去鬧事了。」

侍從聞言立刻退下,將羅柏的決定傳下去。

「大人,您這樣做會讓北境領主都……」作為羅柏的副官赫曼·陶哈爵士小聲的提醒道。

「都怎麼樣?反對我嗎?」羅柏沉聲道。

赫曼·陶哈沒有回應,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羅柏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阻止手下劫掠、將犯罪的手下交給河間地的貴族處置,會產生什麼樣的不良影響。

按照傳統,追隨封君戰鬥的各個領主完全有資格和權利劫掠佔領地,享受戰果,這是對他們忠誠聽從封君號令,為封君而戰的最好報答,封君也沒有權利剝奪他們的戰果。

但現在羅柏卻不得不違反北境傳統,約束手下的軍隊,因為他不這樣做的話,用不了多久,現在還是盟友的河間地貴族便會跟他們反目成仇,哪怕有徒利家族從中調和也不可能阻止仇恨。

「羅柏大人,下面的人已經有所怨言,完成了一場大勝仗,但卻沒有得到相應的戰利品,甚至還因為按照傳統劫掠,奪取戰利品,被處罰。」瓊恩·安柏在一旁也非常正式的提醒道:「我們現在還能夠約束他們的怨氣,但並不能夠約束太久。」

「我知道。」羅柏走到了書桌旁,看著桌上的地圖,說道:「我們需要發動一場大劫掠,這樣才能夠平息那些傢伙的怨氣,讓那些傢伙滿足。」說著,他朝瓊恩·安柏吩咐道:「去吧!那些傢伙召集起來,我們要去劫掠西境。」

瓊恩·安柏聞言,愣了愣,沒有說什麼,一臉興奮的走出了房間,反倒是一旁的赫曼·陶哈走到了羅柏身邊,小聲的說道:「大人,以我們現在的狀態,進攻西境恐怕有些不妥。」

相比起其他人來,作為副官的赫曼·陶哈很清楚現在北境聯軍的情況,雖然他們是打了一場勝仗,但他們也並不是毫無損失,事實上因為卡史塔克等北境領主的莽撞行為,在敵人沒有完全進入陷阱之前,就發動了攻擊,使得他們損失了不少騎兵,讓這場大勝仗平白多了一個污點。

但羅柏卻又不能說些什麼,因為這些損失的兵力都是這些北境領主的兵力,都是為史塔克家戰死的,並且瑞卡德伯爵的次子托倫·卡史塔克和三子艾德·卡史塔克都是為了救他,死在了弒君者手中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瑞卡德伯爵等人不聽指揮,提前進攻。

既然他無法繼續處罰自己的手下,那麼他就只能為自己的手下找一個發泄口了。

「你不需要擔心,我們不強攻金牙城,西境軍隊已經為我們找到了一個對付金牙城的好辦法。」羅柏示意赫曼不要擔心,隨後極為自信的說道。

說著話,他低頭看了看手中剛剛接到的來自谷地的情報,情報中就提到了血門是如何攻破的。

「席恩那邊有消息了嗎?」羅柏跟著詢問道。

赫曼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消息,我覺得您不應該那麼相信席恩·葛雷喬伊,他畢竟是鐵種。」

羅柏感覺有些不太妙,說道:「席恩那邊肯定是出事了。」

幾乎就在羅柏的話音落下,盧斯·波頓便從外面推門進來,原本就非常陰冷的臉色此刻顯得更加陰沉。

「出什麼事了?」羅柏心中頓時有個不好的感覺,問道。

「君臨城那邊的消息。」盧斯·波頓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了羅柏,說道。

羅柏連忙接過來,快速的看了裡面的內容,臉色驟然變得蒼白無血,整個人像是失去支撐一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手中的信箋也掉落在地上。

赫曼見到羅柏如此情況,神色大驚,也沒有多問,直接拿起地上的信箋看了起來。

「艾德大人被斬首了?」赫曼一臉震驚,無比惱怒的說道:「他怎麼敢?那個孽種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