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黑白之院
就在林德和自己的祭司商量和風暴神教團有關的事情時，布拉佛斯的海王殿內海王費雷哥·安塔里昂看著籠罩在布拉佛斯上空的烏雲，臉上雖然依舊掛著一副親善的笑容，但眼中露出的神色卻將他內心的煩憂給暴露了出來。
「魁羅，眼前這景象讓你想到了什麼？」一滴雨從亭子屋檐邊緣飛過，落在了海王費雷哥的臉上，他擦拭了一下，轉頭朝安靜站立在一旁的首席劍士，問道。
魁羅·瓦倫丁面無表情的回答道：「風暴神，這讓我想起了風暴神，大人。」
「對，就是風暴神。」費雷哥點了點頭，下巴的肥肉隨著他的動作抖動了兩下，「幾個月前，石階列島的那一戰，好像也是和現在差不多，天空突然出現了烏雲，風暴席捲海面，我記得有傳聞說那場風暴是那位神選者大人所為，你覺得這種傳聞可信嗎？」
「我不知道。」魁羅遲疑了一下，說道：「外界有很多關於那位神選者的傳聞，但我沒有親眼見到，不知道傳聞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麼他就可能擁有控制風暴的能力，如果是假的，這一切不過是巧合罷了。」
「可我覺得應該是真的。」費雷哥從房屋中走了出去，毫不在意落在身上的雨水，走到了陽台旁邊，俯瞰著整個布拉佛斯，視線在各個城區中掃過，最終落在了遠方模糊不清的風暴神神廟上，說道：「我覺得林德·泰拉應該就在城中。」
魁羅舉著一把小傘，跟在費雷哥身後，為他擋住了一些雨。在聽到海王的話後，略帶疑惑，說道：「我幾天前看到的消息，好像說他正在忙著處理多恩邊疆地城堡的事情，怎麼會……」
「那也可能只是偽裝。」費雷哥打斷了手下的話，沉聲道：「我感覺得到他就在城中，他應該是沖著我的魔法盔甲來的，在伊索德家的喬林把魔法盔甲賣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副盔甲肯定會把林德·泰拉吸引過來，那些傢伙想要讓我幫他們擋住林德·泰拉的責難。」
魁羅沉默了一下，忍不住好奇問道：「既然您已經知道科霍爾的想法，為什麼您還要買下那副魔法盔甲呢？」
費雷哥嘆了口氣，說道：「因為我是海王，布拉佛斯的海王。」
魁羅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作為海王的首席劍士，他很清楚費雷哥身上的壓力，不僅僅他必須在城內權貴面前表現出足夠的強硬，在面對其他自由貿易城邦的人時也同樣必須表現出無所畏懼，因為敵人始終都在身邊，稍微表露出一點軟弱，便會有鋪天蓋地的攻擊襲來。
這時候，一個僕人從外面走來，來到了距離費雷哥大約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魁羅走了過去，然後聽僕人彙報的事情後，便走了過來，朝費雷哥說道：「西利歐·佛瑞爾來了，您要見他嗎？」
費雷哥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說道：「讓他進來吧！我想這應該是我見他最後一面了。」
聽到回應，魁羅朝僕人點了點頭，僕人轉身離開，沒多久便看到一個身材矮瘦、其貌不揚的劍士進入到了房子內，穿過了門廳，朝費雷羅走了過來。
「止步！西利歐，止步！」走到了費雷哥只有五六米的地方，魁羅邁前一步，警告道。
西利歐停下了腳步，看了看費雷哥。
「讓他過來吧！如果他真的想要刺殺我，在之前就已經動手了。」費雷哥轉頭看向上一任海王的首席劍士，說道。
魁羅聞言後退一步讓出了道路，但西利歐卻沒有再邁步上前，他只是遠遠的看著費雷哥，說道：「我要走了，應該不會再回到布拉佛斯。」
「我知道。」費雷哥看向西利歐，說道：「你除了離開，沒有其他的選擇。」
西利歐面無表情的看向海王，說道：「我離開之前，想要問我的好友費雷哥一個問題。」
費雷哥沉默了片刻，說道：「伱問吧。」
西利歐略顯隱晦的問道：「當年你有沒有利用我透露出來的內容，來達成你的目的？」
費雷哥注視著西利歐很久，最終只是說道：「一路順風，我的老友。」
西利歐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房間，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海王殿。
在西利歐離開海王殿後，費雷羅靜靜的站在陽台上，俯瞰著整個布拉佛斯，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魁羅，立刻派人去碼頭，查問所有剛剛靠岸的船隻，問上面是否有一些特別突出的人物，像林德·泰拉這樣光芒四射的人物，再怎麼掩飾也無法掩蓋他身上的光芒。」
「需不需要派人去風暴神神殿？」魁羅詢問道。
「不要，」費雷羅搖搖頭道：「那是禁區，神靈的歸神靈，凡人的歸凡人，凡人貿然涉足神靈的地盤，只會粉身碎骨。你信不信我今天派人查風暴神神殿，明天黑白之院的無面者就會出現在我面前，不要認為神靈之間都是敵對的，凡人就有機可乘。」
「是。」魁羅點點頭。
當天晚上，布拉佛斯的碼頭就來了大量城市守備隊的人，他們找到了最近停靠在碼頭的船隻船主，然後詢問他們船上乘客、水手和傭兵的情況，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好幾個懷疑對象，以神射手姿態出現在人前的林德自然也在其中。
此時此刻，林德已經從風暴神神殿出來，回到了下榻的旅館中，梳洗一番後，準備休息，並且打算這幾天在布拉佛斯城內逛一逛，然後再去海王殿一趟。
雖然已經可以確定海王手中的魔法盔甲並不是自己那一件，但他依然需要走一趟，看能不能從海王那裡獲得一些有用的線索。
只是，就在他剛剛梳洗完，便聽到了敲門聲，開門一看，發現敲門的人並不是旅館裡的僕人，而是一個不認識的小女孩。
「請問是林德大人嗎？」小女孩仰著頭怯生生的看著身材高大的林德，詢問道。
林德愣了愣，承認道：「是的。」
小女孩像是背誦台詞一樣，說道：「海王派人到碼頭調查您，很快就會查到您的位置了，請您跟我來，我帶您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雖說，此刻林德已經不需要躲避海王的人追查，就算被海王發現了，他也正好可以藉機直接去見海王，將事情解決掉。
不過，他倒是對小女孩背後的人很感興趣，於是讓小女孩等一會兒，他回到屋內，將武器重新裝備上，便走了出來。
隨後，小女孩領著林德直接從旅館旁邊的小樓梯走到了街道上，避開了旅館裡的人，然後進入到了旁邊一個房子內，直接來到了房子的地下室，這裡有一條通道外面中心湖的水道，並且已經有一艘小船等在了那裡。
小女孩示意林德上船，而她沒有上去，站在岸邊，便讓船夫開船。
穿過一條狹小的水道，小船駛入到了中心湖中，借著夜色的掩蓋船夫操控著小船，靈活的在神廟的一座座島嶼之間穿行，他始終都能夠將船藏在神廟的陰影之中，讓岸上的人看不到有一艘小船在湖面上划過。
很快小船便來到了供奉千面之神的黑白之院所在島礁旁，停靠在了一個小碼頭上。
沒有等船夫說些什麼，林德便走上了碼頭，朝著黑白之院的大門走去。
此刻，他隱約已經可以猜出那個通知他的小女孩是誰的手下了，就在他登上一行台階，來到黑白之院的大門前時，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從裡面走出了一個長著鷹鉤鼻、臉上有著傷疤的陌生中年人。
這名中年人在看到林德後，便朝林德行個禮，然後平靜的說道：「某人已經在這裡等候大人您很長時間了，某人雖然不願意再回憶過去的痛苦記憶，但依然還是很高興能夠再見到過去的恩人。」
「某人？」林德聽到這種自我稱呼的方式。
「這是某人從羅拉斯人那裡學到的說話方式，很適合某人，因為某人已經放棄了過去的一切，也包括記憶和名字。」中年人面無表情的看著林德，說道：「對了，某人現在的名字叫賈坤·赫加爾，林德大人可以用這個名字稱呼某人。」
聽到對方的介紹，林德便明白了眼前這人正是自己記憶中將來出現在紅堡中，改變艾莉亞·史塔克命運的那個賈坤。
只是，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個賈坤竟然是當年被他救下來的那個小女孩泰莎。
表面上來看，自己似乎改變了泰莎的死亡命運，但現在仔細想想，就算自己沒有插手，當年身處紅堡的無面者博沃或許也會順便救下被丟在貧民窟垃圾堆，又或者是被人賣給跳蚤窩做褐湯食材的泰莎，而林德的插手只不過讓事情繞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彎，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博沃呢？」林德詢問道。
「他已經回歸永遠的寂靜了。」賈坤平靜的回答道，隨後她讓開身子，示意林德進來，並說道：「您這段時間可以待在黑白之院中，雖然在布拉佛斯，海王的地位至高無上，那只是相對於凡人而言，這裡是神靈的領域，凡人的權勢無法觸及這裡。」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到了黑白之院內，穿過一條巨大的迴廊，兩人來到了寬敞的主室內，在主室的中間是一個大水池，水池旁邊有著不少信徒在默默的祈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主室周圍的牆壁上屹立著不同神靈的神像，根據千面之神教義的說法，他們都是千面之神的化身，而有意思的是和林德對應的風暴神神像竟然也在其中，神像外表和風暴神神殿中是一樣的。
這時候，在水池邊上，幾名被病痛和生活壓迫得絕望的人拿著放在旁邊的一個石勺，從水池中舀了一杯水，將其喝下，跟著轉身轉入到了旁邊牆壁上一個空置的石穴中躺下，安靜的等待著死亡。
一些千面之神的牧師侍從或者無面者學徒來到了主室內，他們朝賈坤行了個禮，然後各自去到一個石穴旁，檢查躺在裡面的人，將那些已經死掉的人搬出來，放到小推車上，轉移到其他地方處理。
林德來到這個主室後，視線在周圍掃了一下，便落在了中間的水池上，跟著好奇的走到了水池旁邊，看了看這裡面清澈且漆黑的池水。
雖然表面上來看這池泉水就是普通的水，但林德卻能夠在水中看到魔力氣息，同樣他也能夠看到那些喝完水的人體內正在散發出微弱的魔力，顯然正在被池水中的魔力侵蝕。
這種侵蝕有可能是壞的，將人體各個器官的機能由內到外全部破壞掉，要麼就徹底死掉，要麼就變成活死人。
在那些侍從和學徒認定為已經死掉的人中就有一些其實還活著，只是身體的機能被徹底破壞如同死人一般的活死人，他們很倒霉，因為他們會活著感受到自己被一點點肢解掉，甚至還能夠親眼看到自己的臉被製作成無面者的面具。
同樣相對的魔力侵蝕也可能是好的，魔力在有些身上被病痛糾纏、痛不欲生的人身上衝擊著病灶，殺死引發病痛的細胞，讓他們一點點的恢複健康。
「您要喝一杯嗎？」賈坤走到了林德身邊，詢問道。
林德看了看她，伸手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池水，一口將它喝了下去。
進入到林德體內的水中魔力還沒有來得及發揮作用，就被林德心臟的無名王者符文給吞噬掉了。
見到林德喝下水後沒有任何異常，賈坤緊握著一個藥瓶的手也鬆了下來，臉上也露出了少有微笑。
而這時候，林德腦子裡在想的事情是自己泡到這個水池裡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為林德很肯定即便是這個水池中產生的龐大魔力，也不夠無名王者符文吞噬的，最終結果只會將這個黑白之院的聖物徹底毀掉。
到那時，哪怕他和賈坤的關係再好，千面之神的信奉者恐怕都不會原諒他，他必然會遭遇到無窮無盡的無面者刺殺，他本人倒是不怎麼擔心刺殺的問題，只要有榮耀在身邊，任何刺殺都不可能奏效。
但他手下的那些官員和將領可就沒有這種能力了，能夠在刺殺中活下來的人鳳毛麟角，他的領地自然也就不攻自破，徹底荒廢下來。
所以，千面之神的黑白之院一直都是林德心中認為不可招惹的勢力之一，即便他現在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了，依然沒有改變對黑白之院的顧忌。